《禁区》寒蝉公子

6、短暂的幸福

　　“这里是你这段时间以来住的地方吗？”
　　“不是，我只是来这里拿钢琴。”
　　“钢琴？你什么时候开始弹钢琴了？”
　　“就这几个月里。”

　　“刚才那里是萧澈的家？他上个星期不是……”
　　“恩。”
　　“你连他都熟识，这几个月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呢。”
　　“是啊，想听我弹一曲吗？”
　　“当然了。”

　　亦凌坐到以前经常跟若天一直弹琴的地方，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

　　“这不是首欢快的歌吗，为什么哭了？”
　　“苏黎啊，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要离开我，也不要让我离开你，好吗？”
　　“傻瓜，这次我会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你不放开的，就算是你哭着求我放开也不行！”
　　“苏黎……”
　　“什么？”
　　“你抱得太紧，我快死了！”
　　“啊，对不起！”

　　“放在哪里比较好？”
　　“就放在我房间，若天的东西不是那些人能随便碰的。”
　　“呀，于亦凌，若天又是谁？你难道不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吗？”
　　“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用不着吧。”
　　“这么小气。”

　　两人正在贫嘴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亦修面色不善地瞪着他俩，“他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亦修啊，为什么发火……？”
　　“我问你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只是来帮我搬钢琴。”亦凌小声道。
　　“你们现在是在一起吗？是那种关系吗？”
　　“恩。”
　　“你疯了吗？跟这种男人？”

　　听到这里，苏黎忍不住发话，“你什么意思，姐姐的交友状况轮得到你来插手吗？”
　　气氛益发高涨，眼看着战争一触即发，亦凌连忙拉住苏黎，“苏黎，你今天先回去吧，等下电话联系。”
　　在亦凌哀求的目光，苏黎只好暂时撤退，“那好吧，明天见。”

　　“不是不理我了吗？”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你又跟那家伙在一起了？你是笨蛋吗？”
　　“于亦修，说话不要太过分了！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是因为我交女朋友了吧，因为我有了女朋友，你不能忍受我独自快乐，所以你才跟苏黎和好来气我吧！”

　　亦凌气得全身发抖，“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为了报复你都和我上床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啪！——

　　房间里安静下来，亦凌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动手打他。

　　突然抱住她，亦修狠狠地吻着亦凌，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愤怒到极点的他脑袋里已经一片混乱，亦凌反抗地咬破他的嘴唇他也不放开，嘴里满满的充斥着血腥味。
　　凌渐渐停止了挣扎，这样的亦修她从来没见过，他疯狂、激烈的感情排山倒海似的挤压着她，想到自己曾对他做的事情，愧疚、屈辱的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涌出来。

　　“我会和佩林分手的，所以你也要离开苏黎。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得到幸福，那么你也放弃你的幸福，我们一起痛苦下去！”

　　拉高被子遮住赤裸的身体，亦凌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为什么不回答？你就那么爱他吗？就算他跟无数的女人发生关系、就算他跟你的好朋友乱来，你都无所谓还要原谅他跟他在一起？”
　　“我说过了，希望你忘掉以前的一切。”
　　“忘掉？你在我身上点了一把火后逃得远远的，然后要我闭上眼，要我当作自己没有在燃烧，是这样吗？你觉得我能做到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那个时候的我失去了理智，因为你和你妈妈，我和我妈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做出那样想伤害所有人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后悔了，觉得自己错了，想要结束这错误的一切重新开始……”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亦修把她拥进怀里，“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为什么对我下了毒却不给我解药……”
　　温热的泪水滴到亦凌裸露的背上，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凉意，“亦修，对不起……”

　　“昨天你弟弟没有为难你吧？”苏黎一大早就过来探望亦凌。
　　“没有，我们已经说明白了。”
　　“你们……”
　　“他是我的亲弟弟，是我爸爸亲生的孩子。”知道他对自己和亦修之间有疑惑，亦凌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是我早上褒的汤，看你这么憔悴的样子，该好好补一下。”
　　“谢谢。”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以后不准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
　　“因为总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反过来才对嘛，一般都是女朋友照顾男朋友的生活啊。”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做出来我还不一定吃！”
　　“少装了，以前哪次做饭给你的时候，你没有吃光的？”
　　“切！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
　　“那晚上我们先在外面吃晚餐，我再做给你吃？”
　　“什么？你想撑死我吗？”

　　和苏黎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很幸福，才一个月多的时间，亦凌已经觉得漫长得连萧澈和若天的模样都记不清了，但是萧澈天籁般的声音和若天温暖的感觉还深深印刻在心里。

　　自那天之后，亦修便像从前一向称呼她姐姐，在家里碰见了，两人默默地点下头，当作是打招呼，其实家里所有人呆的时间都不长，她是最久的一个。不是弹琴，就是睡觉。

　　一月二十六日，没什么新鲜感的过去了，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跟苏黎在一起已经六年了，一起为他过了六个生日，再激烈的感情都已消为平静。
　　就像苏黎说的，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习惯。

　　她会和苏黎结婚吗？一种很遥远却又很临境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工作也没多久，大学毕业也没多久，怎么就已经二十四岁了呢，今年九月就会变成二十五岁，明年会变成二十六岁……
　　到了成家的时候了吗？

　　这天，苏黎带着她拜见家长，其实也就是他的哥哥，苏宴。因为他在世上只有他哥哥一个亲人。可是为什么他哥哥还没结婚，他就那么着急要跟她定下关系？生日那天还用一颗很美丽的钻石戒指向她求婚，稀里糊涂中，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答应了没有，反正他就带着自己来见苏宴了。

　　不得不说他们家的基因优秀，他哥哥也是一个异常美丽的男子，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美丽的笑容。

　　“其实我已经见过你几次了。”苏宴微笑着对亦凌说。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发现？”
　　“到处都是你们俩的踪影啊，首尔就这么大一点，想不遇见都难。”
　　不管怎么说，没有严肃的公公、没有刻薄的婆婆，她已经很幸运了，未来大伯看起来也很好相处的样子。

　　“亦凌啊，我们这个春天就结婚吧！”
　　“不会太早了点吗？”
　　“完全不会，我觉得明天结婚都太迟了！”
　　“哪有这么夸张，你干嘛这样心急？”
　　“你不知道我每天焦虑得头发掉了多少！这么好的女人，我怕迟了一步就被别人拐跑了。”

　　“真的掉了很多头发吗？”
　　“是啊，所以啊，我们快点结婚吧！”
　　“不要！”
　　“怎么了？”亦凌的拒绝让苏黎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头发掉这么快，我怕你很快会变成秃头，我可不喜欢地中海。”
　　“什么啊，爱我就要爱我的一切！”
　　“脚臭啊什么的我都能忍受，就这个不行。”
　　“我哪有脚臭？”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这么惊慌，难道真的有这个毛病？”
　　“臭丫头，看我怎么治你！”

　　呕——
　　“亦凌，怎么了？”
　　“不知道，有点不舒服，一直想吐。”
　　“该不会是昨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都是你做的，出什么事都该你负责！”
　　“好好，我负责，我早就想负责了。”
　　“神经。”
　　“去医院看看吧。”
　　“一点小事而已。”
　　“不行，你可是我的未来老婆也，可不能让你有任何损失。”
　　“那好吧，我明天请个假再去，今天太晚了。”
　　“恩。”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反常不是肠胃问题，而是——怀孕了！
　　拿到检验单后，亦凌根本不敢看苏黎一眼，他紧握着的拳头和异样的安静已经说明了他此刻的心境。
　　偏偏医生还不识相地不停恭喜他们，还絮絮叨叨地阐述着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

　　这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不被任何人期待。

　　走出医院后，苏黎冷冷的开口：“孩子，是谁的？”
　　凌闭口不答，她能说这个孩子是亦修的吗？她和亲弟弟发生了关系，还怀了他的孩子，她能对苏黎说吗？

　　“是谁的？于亦凌，你说呀！”
　　看着亦凌依然沉默不语，他不禁抓狂似的吼道：“是萧澈的吗？不对，他那个时候已经死了。那是那个叶若天的？”
　　“不是，我和萧澈、若天都是很纯洁的关系。”
　　“纯洁？怀了孕的女人居然敢说自己纯洁？！”苏黎不由得嗤笑道。

　　亦凌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怀上亦修的孩子，幸福平淡的日子、苏黎的呵护，让她已经没有承受这种打击的能力。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不轻易流出的泪水，顿时使苏黎心软，他知道亦凌不是轻易流泪的女人，“不要哭。”
　　“苏黎……”他的温柔让凌更加无法控制情绪，放任自己在他怀里痛哭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了孩子……”

　　哎——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黎轻声道：“今天我们都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先冷静下来。”这都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他接受妍雪的感情，克制不住地跟她偷情，亦凌也不会气得离开他，也不会怀了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