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明恋》开桔

10、月亮不说话

　　少年一抬头，夕阳的残影落在他脸上。
　　他是和炎热夏季格格不入的高山白雪，傲然冷冽。

　　晏致淡声：“正好，回去吃饭吧。”
　　温南意怔住。
　　这一秒身在异乡的她竟然在晏致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熟悉又陌生。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并不期待能有人等她回家，可这一秒却让她深刻意识到她并不是不期待，而是没有办法期待。
　　温南意笑了笑，她逆着光朝他走过去：“嗯，回去吧。”

　　在电梯里邻居们又聊起那个还没被抓住的小偷。
　　期间温南意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后来邻居们说了什么她不曾注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晏致做的菜都是青城那边的特色菜，而且他的厨艺远比她想的好。
　　这一顿饭她甚至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温南意感慨：“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还会这么多青城那边的特色菜？这手艺都快赶上我了。”
　　“以后我来做饭。”
　　温南意是青城人，口味偏好也是偏清淡点的。
　　不过南陵这边偏好咸香辣，所以之前几次做饭，为了照顾晏致她都做的比较辣。
　　“那怎么行，我答应了你妈妈要照顾你，怎么能让你做饭。”温南意补充，“心意我领了。”

　　从她认识晏致以来，这已经是她第几次感叹世界上竟然会有他这样有教养又体贴温柔的男孩子。
　　晏致抬眼看她，没在这件事上坚持。

　　吃完饭温南意要去洗碗，却被晏致赶去洗水果。
　　晏致忽然说：“我能不能搬过来住几天？”

　　正在洗水果的温南意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新闻一样，露出一个新奇至极的表情。
　　彼此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对视，耳边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回响在空谷之间的潺潺水声，只不过流经的地方是她心上旷野。

　　“我当然没意见。不过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数秒过去，晏致回过神：“不欢迎？”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把问题重新抛了回来。
　　温南意笑说：“怎么会。”

　　就这样，晏致暂时搬过来住，温南意也给叶涵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叶涵对这事没有意见，只是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这样太麻烦温南意，连连说了好几句给她添麻烦了。

　　温南意以为那天夜里她已经劝服晏致打消做饭的念头，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
　　第二天晏致照样买菜做饭，他几乎是掐着时间在她走出地铁的那一刻给她发了消息说饭已经做好了。
　　于是做饭这件事就落到晏致头上了。

　　如果不是她坚持，大概他会连周末两天的做饭任务也包揽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晏致搬过来住之后，温南意的生活倒是便利不少。
　　比如晚上下班回家他会在小区门口等她，比如他会在她到家之前做好饭菜等她回来，比如周末无聊的时候有人陪她一起看电影。
　　相比之前她觉得晏致显然比她亲弟弟温鹤鸣更像亲弟弟，贴心得不像话。

　　起初温南意弄不清楚为什么晏致突然改了主意搬过来住，直到那天中午她偶然在电梯里听到邻居们的谈话。

　　“咱们小区那个小偷到底抓到没？”
　　“你说那个偷内衣的变态啊？”
　　“是啊，真是吓死个人，偏偏就在我们这一栋。你说是不是要死。”
　　“还没听到消息呢，估计快了吧。”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在电梯她接了一个工作电话究竟错过了多么重要的消息，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她问晏致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的时候，他会露出那样费解的表情。

　　原来他是担心她一个人住着不安全。

　　如果是晏致这样的亲弟弟，她真的不介意再来几个。
　　可惜她没有福气当他的亲姐姐。

　　七月中旬，温鹤鸣毕业来南陵找工作，暂住她这儿。
　　温鹤鸣是周六那天下午到的南陵。

　　下午温南意特意早了一些去车站接温鹤鸣。正好那天下午晏致没事，所以他也跟着去车站接温鹤鸣。

　　因为到的早，温南意和晏致就在出站口等了一会儿。
　　等的有些无聊，温南意就和晏致商量起晚上的晚饭。
　　温南意：“晚上我们出去吃。”
　　晏致应下：“好。”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火锅？烤肉？牛排？”

　　晏致又把问题抛给温南意：“你想吃什么？”
　　温南意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诶。要不等温鹤鸣到了看他想吃什么？”
　　“嗯。”

　　过了半小时，温鹤鸣拖着行李箱混在一群人中出来。
　　温南意还没发现他，却先听到了他的声音。
　　“温南意。”

　　温南意抬头循着声儿望过去，温鹤鸣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短T和长裤。
　　因为棒球帽遮着，她看不清温鹤鸣的表情，不过和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姐弟，温鹤鸣是什么德性，她还是很清楚的。

　　温鹤鸣即使对她笑，也是极其不走心的笑。
　　温南意不紧不慢朝他走过去，温鹤鸣顺手把行李箱推过来对温南意说：“推着。”
　　她瞥了温鹤鸣一眼，不接。
　　温南意：“惯的你，自己推。”
　　温鹤鸣吐槽：“温南意你真无情。”

　　温南意伸手摘下温鹤鸣的棒球帽给自己戴上：“这帽子不错，归我了。”
　　温鹤鸣颇为嫌弃：“给你了，给你了。”
　　他伸手把还在乱跑的行李箱牵回来。
　　温南意笑了笑。

　　她不清楚别人家的兄弟姐妹是怎么相处的，但她和温鹤鸣的相处一直都谈不上多亲昵，基本就是一种既嫌弃又依赖的状态。

　　温鹤鸣推着行李箱回到温南意身边才注意到她身边多了一个男生。
　　温鹤鸣怔了怔，他问温南意：“他是？”
　　“我刚才在车上和你说过，邻居家的弟弟晏致。”

　　温南意又摘下帽子戴在晏致头上：“这帽子也挺适合你的。”
　　晏致像是个任她摆弄的漂亮娃娃，他没有拒绝温南意的意思。

　　晏致和温鹤鸣打招呼：“你好。”
　　温鹤鸣：“你就是暂时住温南意那儿的小孩儿啊？快，叫哥，以后哥照顾你。”
　　晏致笑笑：“我帮你推行李箱。”

　　温南意瞪了温鹤鸣一眼，无声警告他别胡说八道。
　　相比之下，晏致更像一个成年人，而温鹤鸣反倒成了那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温南意伸手接行李箱：“还是我来吧。”
　　晏致把帽子还给温南意，直接戴回她头上：“不用，我来。”

　　晏致很坚持，温南意也抢不过他，只能放弃。
　　温南意转而问温鹤鸣：“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姐请你吃，给你接风。”
　　温鹤鸣想了想：“火锅？”
　　温南意转头和晏致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才说：“成。”

　　晏致无论身高还是长相都很打眼，这让温鹤鸣不免多看他几眼。
　　据他目测，晏致少说也有184，比起他还高了4厘米。
　　和晏致一比，他就像是女娲为了赶进度随随便便吹出来的泥人，而晏致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娲毕设。

　　坦白说，他有点嫉妒。
　　但凡晏致矮个4厘米，温鹤鸣心里也不至于这么不平衡。
　　而且最离谱的是晏致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就已经长到184，等过几年他大学毕业还不知道会窜到多高。

　　回公寓的路上，温南意接到她妈妈郭欣兰的电话。
　　郭欣兰在电话里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问她是不是已经接到温鹤鸣，并让她好好照顾温鹤鸣。

　　回到公寓，他们放下行李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出门吃饭。
　　因为是周末，等位的人比较多。
　　他们仨就在店外等服务员叫号。

　　好在这家火锅店提供了舒适的等位区，也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和纸牌游戏。
　　所以等位时间虽然长，但也不至于太无聊。
　　他们玩纸牌游戏玩了有一会儿，温鹤鸣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温鹤鸣走了之后，他们隔壁来了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他们的小女儿也来吃火锅。
　　不知是不是出门前父母有过交代，等位等位的过程中小女孩儿全程保持安静。
　　后来小女孩儿自顾自哼着儿歌，小脑袋也跟着旋律晃起来。

　　温南意和小女孩儿对视的瞬间也学着小女孩的样子摇头晃脑。
　　小女孩看到她这样就和她斗起舞。
　　起初还只是简单的摇头晃脑，到后来却成了大幅度的律动，两个人都在这无聊又漫长的等待中找到了一点乐趣。

　　温南意和小女孩脸上笑意斑斑。
　　晏致情绪极淡，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温南意身上。
　　而小女孩的父母在一边看着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温鹤鸣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温南意幼稚到和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儿斗舞，差点没尴尬得原地逃走。

　　好在他过去之前服务员正好出来叫号，他看到晏致起身拉温南意进去。

　　温鹤鸣跟上，他缀在温南意身后：“温南意你幼不幼稚，丢不丢人？多大人了还和人家小女孩斗舞？我刚都不好意思走过去找你。”

　　温南意怼他：“我高兴。”
　　一对上温鹤鸣，她就又变成那个年纪小小的幼稚小孩。
　　温鹤鸣无奈：“成，你开心就好。”

　　虽然温鹤鸣在暂时在温南意这儿住下，但温南意能见到温鹤鸣的时间也不多。
　　平时温南意上班的时候，温鹤鸣出门面试。温南意下班回家，温鹤鸣又和朋友们出去聚会，通常要到凌晨才会回来，而那个时间温南意早睡下了。
　　所以到头来，俩姐弟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见面的次数却也不多。

　　这天温鹤鸣照常和朋友们出去聚会。
　　晚些时候郭欣兰和温行达打电话来问温鹤鸣。

　　怕打扰到晏致看电影，温南意正想起身去阳台接电话，晏致却先给电影按了暂停键，自顾自起身去接热水。
　　阳台冷，他特意给她留下自在讲电话的空间。
　　温南意愣了好一会儿，她看看阳台外面随风摆动的绿萝后又看了看晏致。
　　晏致总能照顾到一些她都未必能想到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