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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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微由平躺改为侧卧，偏过头看着他道:“为何要这么问，你自是比谁都清楚。”
两人凑的极近，互相呼出的热气扑到彼此脸上，无端地生出了一些缠绵的意味。
见林钺不言不语，燕长微又轻轻地“嗯?”了一下，算作对追问。
林钺笑笑不解释。
思绪从这头跃到那头，天马行空般的乱飞。
静默半响后，他摸着胸口的玉牌，忍不住又问:“你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长微沉默了一阵，说了句令林钺匪夷所思的答案。
他说，“和你很像…”
说得极轻，林钺不细听都以为自己听岔了。
“嗯？”
正要追问，又听燕长微重新补充了一句，“和从前的你很像。”
“恩？”
燕长微嘴角微微上扬，溺声道：“很爱笑...也很吵。”
闻言，林钺顿了好一会，直到他耳朵上温度稍微降了降之后，才小声嘟嘟囔囔了一句，“我以前哪里吵了...”
这种话音无力的反驳，一丝气势也无。
燕长微也不拆台，安安静静的睡在他身侧。
燕长微本是含蓄内敛之人，本身话就极少，同林钺一起时说的还反倒更多些。
但也多不到哪儿去。
两人在一起多半是林钺再说，他再听，偶尔回应几声。
林钺不说，他也不说。
奇怪的是，两人待在一起便是无言也不枯燥。
安静了一会儿。
林钺又问：“你们燕北的梨花当真那么好看?”
燕长微轻笑了一声，而后在被子握起他的手，柔声道:“梨花清冷皎洁，满山盛开时，倒不失为一处盛景。”
林钺听得认真。
燕长微又道:“等太子登基之后，你便同我回燕北。去见我父王，去见月儿…”
“燕长微。”林钺忽然打断他的话。
“嗯?”
燕长微眼神中露着几丝疑惑，只因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还是林钺第一次如此珍重的喊他的名字。
少时这人当面总是声声“燕世子”“燕回兄”，转个背就燕妹妹长燕妹妹短，十分气人。
现如今，他人前恭恭敬敬的喊着“世子殿下”，独处偶尔又会同当年那般喊自己“燕回”。
至于床事时撒娇细耍的那一声“燕哥哥”那是闺房之趣，算不得数…
正当燕长微疑惑间，林钺又道:
“我要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林钺可明显的感觉到握着他的那只手明显僵了一僵。
燕长微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僵住。
“你干嘛呢你…”林钺用手肘拐了拐他，“咱俩可是说好了的，我替你找凤凰胆，找到了我就要走了。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记得这件事了。”
燕长微仍是没有说话。
林钺强颜欢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等我走了，你可别像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啊！”
燕长微没有回答。
林钺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终于发现，燕长微会不会哭不知道，他现在倒是挺想哭的。
一时之间，室内安静的听得到二人的呼吸声。
显然，林钺方才那一番耍宝并没有使得他要离开一事变得略显轻松。
燕长微情绪顿时低沉了下去。
林钺也难得的词穷。
许久……
“林钺。”燕长微再次开口，语气缓慢而颤抖，“你还记得那次在江南苑…我问你的话吗？”
林钺怎么会不记得。
那夜……
“佛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我不过是依佛法如实观照罢了！见红颜知己是红颜知己，见绝世美人是绝世美人……”
“那你见我是什么？”
如今这个问题又被燕长微重新提及。
燕长微顿道:“如实观照过后，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
林钺没有说话。
这种沉默让燕长微十分难受，他默默的闭上眼睛，生怕自己情绪外泄。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这人惯是爱搅乱一池春水然后撒腿就跑。
当年信誓旦旦的说“非他不可”，转头还不是又和卫临好的不分你我了?
可偏这样，却还是令自己爱也不能够，恨也不能够。
燕长微握着他的手默默紧了一紧，脑子里突然生出一种干脆直接把他锁在床上好了的念头。
什么太子、什么江山通通都放一边，直接把人绑回燕北，不让他继续掺和进这团洪水之中…
案上的那支蜡烛还没有熄灭，但却令人觉得岁月已过了百十年似的。
林钺知道，燕长微并没有睡着，他仍在等自己的回答。
“燕长微。”林钺开口，叫了他一声。
燕长微睁眼，与之视线相对。
听他道:“你是我的刹那之欢。”
刹那间，燕长微仿佛连呼吸都瞬间滞住。
林钺不忍在看他黯然失色的双眸，移开眼，无关痛痒道:“人生苦短，你我不过是及时行乐……”
待他说完这话后，燕长微静了片刻，但是仍牢牢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答应过你的事我也如约完成了，如今你身子既已大好……”
“你知道的，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凤凰胆。”燕长微说。
这世间罕见之物，燕北王府寻觅多年终求不得，燕长微早已心灰意冷。
他期待的是，林钺亲口答应他的那句，在此之前都不走…
这是不是说，他死前，林钺都会在他身边。
因为他强求的从来都不是长命百岁，也不是凤凰胆。
他自始至终，强求的都只是这个人而已。
偏偏这样也是奢望。
“我想要你。”
林钺失笑，侧过头看着他道:“燕长微，人不能这么贪心的…”
“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已做到。”林钺尽量用诙谐的语气，轻松道:“可我从未向你许过天长地久，这你就不能要求我做到了吧。”
饶是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燕长微仍是不言不语不撒手，就那样死死握着他的手，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林钺有些无奈，叹声道:“我这一生注定是要割舍很多都多东西的。十六岁时，割舍掉从前的自己。现在…”
燕长微问:“现在是我，对吗？”
“对。”林钺咽下苦涩，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是你。”
这一言过后，如石沉大海。
直到蜡烛燃尽，林钺也没等到燕长微再次开口。
但林钺知道，他没有睡着。
因为他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林钺也不主动去挣开，他想的是等天亮吧。
等天亮我再走。
他刻意忽略掉心里有另外一种声音。
可那声音还是清晰传来，缓缓地祈求:久一点吧，再久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