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皇后》浅墨残香

3、第 3 章

　　翌日，文嫒媛醒来时，天才刚刚亮，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文嫒媛轻轻地推开了窗户，可以看见后面的院墙那边的一排矮竹，抬眼见可以看见可爱的小鸟儿在竹梢上，小鸟儿清脆的叫声悦耳动听。

　　文嫒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转身在书案取了一本诗集坐在窗下翻看。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采青和采禾端着洗漱的东西进了屋，文嫒媛放下了书本，走到了梳转台前坐下漱口洗脸，采禾在衣柜中挑选了衣裙过来，“小姐，今天厨房中做了好几样小糕点，已经放进书箱了，您可别忘了吃，小姐您看这身衣裙可以吗？”

　　采禾取出了一身粉嫩色的裙子过来，文嫒媛看了两眼，摇头，“不要粉嫩的，最近老是穿这种的，你再找找看，要不就那湖青色的吧，对了我记得去年做的一件鹅黄色的，那件我去年统共没穿几次，你回头记得找出来，也许还能穿。”

　　采青拿了木梳子给文嫒媛梳头发编发髻，一边说道：“小姐，您今年身量长了不少，去年的衣裳怕是穿不下了，”

　　采禾找出了文嫒媛说的湖青色的绣花裙，“说到这个，不是要到裁衣赏的日子吗？到时候就可以做新两身衣裙了，很快就夏日了，往年的衣服穿不得了，得抓紧时间才行，府中绣娘都是先紧着其他主子做，我们估计得轮到夏初了。”

　　“你们两个丫头哪儿那么多的话，”吴嬷嬷走了进来，给文嫒媛见了一礼，“老夫人那里传话过来了，说是昨日受累了，今日就免了小姐们的请安，小姐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再出门。”

　　文嫒媛道：“好，对了，阿娘起了吗？”

　　吴嬷嬷帮着给文嫒媛更衣梳妆，“姨娘还未起，小姐今日下课了早点回来，今天姨娘请了人过府给你把脉，小姐可莫要在外贪玩忘了时间。”

　　文嫒媛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放心吧，我现在走路都不是很利索，怎么可能在外玩，”

　　文嫒媛用了早饭后，就提着书箱走了，路上遇到了大姐文卿媛和表姐赵轻歌二人，今天文卿媛比较心不在焉，不爱说话，赵轻歌和文嫒媛二人也不敢说话，没多会儿就到了后角门，后角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马夫还有四个嬷嬷。

　　文府小姐去上女学都不得带丫鬟，自己带着书箱，在四位嬷嬷的看护下前往文家女学，这四位嬷嬷是文老夫人极为信任之人，也是领了命盯着几个小姐们的，几个小姐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一五一十传到了文老夫人的耳朵里。

　　文家的女学不在文府中，在这帝京寸土寸金的地界上，文家嫡系本家能够拥在帝京城中有一个这么大的宅子已经算是了不得了，至于文家的旁系及男学女学，都是在城外，城南的一个村落中，成为文家庄。

　　而这男学女学都是有文家嫡系开设的，专供文家男子女子上学，这几年来文家男学倒是出了十几个秀才举人，两个进士，也算是很有成就，而女学不过是为了让文家女儿识些字，懂点琴棋书画，将来说亲更好说亲，也有益于文家的发展。

　　女学管理甚严，文府中的小姐们出行到女学都是两点一线，由府中四个嬷嬷跟着马车一同往返，在女学中，就不论身份地位嫡庶之别，以才学考核为主，女学分为一二三个班，一班为启蒙班，考核通过后便可以进入玄班，二班中开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每一项通过考核就可以进入地班，三班会增设礼仪，茶艺，调香等。

　　三人坐在了马车中，文卿媛便闭上眼睛假寐，文嫒媛掏出了一本书出来，也适递给了赵轻歌一本诗经。

　　因为还没有到时辰，所以马车没有走，这马车是到了时辰就走，如果有那个人没有坐上马车，就要自己让人叫轿子。

　　没多待一会儿，文老夫人身边的翠浓来了，在马车外唤道，“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文卿媛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下了马车走了。

　　文嫒媛调皮地吐吐舌头，赵轻歌也不着痕迹明显松了一口气。

　　赵轻歌笑着道：“四表妹，你的膝盖没事了吧？”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也不疼了，”文嫒媛道，“时辰快差不多了，可能就我们姐妹二人了，二姐和三姐估计是自己叫轿子了。”

　　没过一会儿来了一个年约十三的女子，脸色微微苍白，弱柳扶风，随时都能非风吹走一般，此人便是文府的二小姐文书媛。

　　文书媛一出生就先天不足，还不会吃饭就开始吃药了，天太冷了会生病，天热了也病，一年中很长时间都在养病，不过文书媛很聪明，学什么东西很快，才华不错。

　　文书媛的母亲是江氏，是最早纳入府中的姨娘，早些年颇得文云杰喜欢，江氏在程氏进门之前就生下了庶长子文怀远，文怀远如今年二十，三年前考得进士最后一名，被外放为官，在旻州下得昭月县当县令，江氏也跟着过去，文书媛就留在府中。

　　“二姐，”文嫒媛扶着她坐下，文书媛轻轻地笑了笑，“四妹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感觉很好，表妹也别站着，坐吧，马车很快就要走了，今天是表妹第一天上女学，不用太紧张，女学的先生会对表妹进行考核，随后进行分班，我见过表妹的才华，很可能就分到了三班了，”

　　外头传来了一个嬷嬷的声音，“几位小姐坐稳了，马车要走了，”

　　在马车上，文书媛也关切地问了文嫒媛昨日受罚的情况，也问了她的身体情况。

　　马车缓缓悠悠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时间，终于到了女学。

　　文家女学是在一处别院，别院中都是精壮的护院和嬷嬷，这些人严查进出人员，毕竟来这里的都是女儿家，女儿家名声尤为重要，自然就更加慎重了。

　　进了女学大门后，便可以看见曲折回廊，回廊前头就是一个花圃，里面种满了花，边上还有一棵歪脖子的桃树，这棵树有些年头了，约有两丈的高度，如今已是晚春了，桃花已经谢去，枝丫上开始长满了嫩叶，有一群燕子在上头筑巢，在这院子中还可以听见燕子幼雏的叫唤声。

　　“这前面的这个是友安亭，供人闲坐休息，穿过了友安亭后面从左到右是萃雅院，清雅阁，墨雅轩，也就是一二三班了，其后的花园水榭中有一个阁楼叫清水楼，那里是先生们开会考核的地方，绕着回廊，后头有两座院子，左边名叫锦风院，右边是携芳院，锦风院是女先生们休息的地方，而携芳院是供我们这些女学生用午饭和午休的地方。”文嫒媛一边走一边给赵轻歌介绍着女学。

　　赵轻歌也打量着这女学，现在这个时辰有不少差不多八九岁到十五岁左右的妙龄女子背着书箱来，而这院子处处布置地简约雅致，颇有几分诗意。

　　不多时就到了墨雅轩前面，文嫒媛看着有些气喘的二姐，便道：“二姐，您先去墨雅轩吧，我带表姐去清水楼一趟，”

　　文书媛也确实是走不动了，来着女学上学不能带丫鬟仆从，得自己背着小书箱来，坐了马车，又走了些路，此时她确实是累了，“那好，表妹放轻松些，不用太担心，我在墨雅轩等你们。”

　　文书媛进了墨雅轩，文嫒媛带着赵轻歌继续往后头走，赵轻歌问道：“二姐身体不好，外祖母都吩咐过了，她不用过来上课，二姐为何还经常过来？这要是累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二姐身子虚弱，虽然不宜出门，不过二姐喜欢这女学上课的感觉，所以除非真的病了，二姐一般都会来的，”文嫒媛说着也是满脸的心疼，“祖母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在这女学中也安排了一个女大夫，也特意嘱咐了先生们，大家都会比较照顾二姐，当二姐觉得累了就可以回去休息，”

　　路上遇到了一个高挑长得清瘦的女子，“嫒媛，这位姑娘是谁呀？”

　　文嫒媛微微见礼，“三姐日安，三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的小姑家的轻歌表姐，表姐，这是大伯家的三姐美媛，人特别好相处的，有什么都可以找她，不用客气，”

　　来人是文云杰庶长兄文云平的嫡女文美媛，文家素来皆是嫡子成年可继承家业就会分家，而庶出便会被分出府去，分出府的都会得到一笔财产，他们各自发展又相互扶持。

　　话说到这个大伯文云平，在文嫒媛的记忆中是一个长相特别和蔼可亲的人，听府中的人议论，这大伯当年拿着分家的钱财去经商，这些年生意做的不错的，最明显的就是那边的几个堂姐穿戴的衣裳首饰都比文府的好。

　　文美媛一听文嫒媛的介绍，立马热情地拉着赵轻歌的手，“原来你就是轻歌表妹呀，你们过府的时候，我不在，前两日才刚回来，那会儿进府去拜见祖母，可不巧，表妹和姑姑去了万法寺，又是不得见，今早，我娘说了让我下学后一起去府上拜见一下姑姑，没想到我们姐妹在这儿见到了，轻歌妹妹来到了这里，就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家姐妹，自应当相互照顾，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姐妹们，知道吗？”

　　赵轻歌笑着点点头，“多谢姐姐，轻歌记住了，”

　　文嫒媛道：“对了，三姐，我还要带表姐去清水楼见见众位先生，”

　　文美媛笑着道：“那我陪着你们一块儿去吧，轻歌是去考试的吧？你放轻松，先生们都挺好的，我听我爹讲过，表妹在家时原也是上过族学的……”

　　文美媛牵着赵轻歌一起走，一边仔细地给她介绍着各位先生，以及可能考核的内容，文嫒媛耸耸肩，跟了上去。

　　文府早已经跟清水楼的先生交代好了，赵轻歌到了之后便接受考核，因为考核需要一段时间，跟着来的两个人被先生们叫回去上课。

　　文美媛撇了一眼，正晃悠悠走着的文嫒媛嘴角微微勾起，好奇的问道：“你说表妹为何成天带着面纱？是不是容颜有损？唉，也是可怜一个女儿家容颜有损，今后说清就不容易了，”

　　文嫒媛正要张嘴说什么，文美媛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道：“对了，文卿媛姐姐，昨天不是说参加什么宴会吗？怎么样？有没有好消息？若是有好消息的话，我还得准备礼物送给她，”

　　“ 好消息？”文嫒媛有点疑惑，摇摇头说道：“昨日我早早的就回去睡了，今日出门前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呀。”

　　文美媛笑了笑，“这样子啊，那今天文卿媛姐姐可有来呀？”

　　“出门时，祖母有事叫姐姐回去了，”说话间，便到了墨雅轩，二人就没有再说话，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文嫒媛看了一眼发现文锦媛也不在，心里道，可惜了，不然今天得好好整整她。

　　文卿媛和文锦媛没来，墨雅轩中仅有二十个女学生，有的穿着华丽，有的衣着简朴，都是十岁到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

　　不多时，因为身姿卓越，飘飘若仙的女子走了进来，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其实她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女子，此人便是谢雅兰女先生，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规矩甚多，她一进屋，众人都正襟危坐，随后起身问好。

　　谢雅兰瞥了一眼空了的两个座位，尤其是文锦媛的座位，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冷淡地开口，“今日书法考核，必须用三种以上的书法默写诗集，不得出错，现在开始。”

　　闻言，文嫒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自己也不来了，每逢考核，在座的每一个人必定得受罚，回头练大字几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