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皇后》浅墨残香

1、第一章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华丽编制地毯上，屋里的丫鬟仆从都端着托盘，低眉顺眼得站在一旁，一个妾室打扮的妇人，此人是文府姨娘洛氏抬手拿起来一支白玉孔雀簪，小心翼翼地别在了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发髻上。

　　此女子是文府大小姐，年十五，文卿媛长相明媚清丽，却不够大气，时常被人说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模样，不过此时梳着一个飞星逐月髻，侧边的大发髻上戴着栩栩如生的白玉孔雀簪，配着几朵细碎精致的簪花，显得更加矜贵雅艳，端庄大气。

　　洛姨娘左右端详着文卿媛的面容，拿过眉笔，在她的脸颊上点一颗痣，这一颗痣犹如神来之笔，瞬间让文卿媛看起来更加娇俏了。

　　洛姨娘放下眉笔，微微低着头，“好了，小姐看看如何？”

　　“好，很好，”文卿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得不行，立马站起身来，出了里屋，

　　堂屋中正位上端坐着一个长相略微比较刻薄的妇人，此人便是文府的大夫人程氏，一身正经的红色衣裙，气势汹汹。

　　程氏出身骠骑将军府，长得肖似其父，英气十足，一般男子都压不住她的气势。

　　下首坐着一个身着华丽锦缎绣着梅花的抹胸长裙，勾勒出了丰满诱人的身段，此人是文家的贵妾房氏，长得艳丽此人，最是得文府老爷文云杰的喜欢，而且她还是文府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在文府的地位可以说是直逼正室夫人程氏。

　　房氏身边坐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模样有几分像生母，稚嫩的年纪便可以窥见今后的艳丽容貌了，此人是府中庶出三小姐文锦媛。

　　众人初拥文卿媛进了屋，众人都看呆了，程氏高兴地站了起来，围着女儿转了一圈，满意地直点头，“不错不错，我女儿果然是一个大美人，如今这个模样在整个京城中排得上号了，今晚的宫宴，就算是不能拔得头筹，咱也不会被人比下去的，”

　　文卿媛被自家娘亲称赞地有些不好意思，“娘，女儿先去祖母那儿，”

　　程氏忙点头，“对对对，让你祖母掌掌眼，快去吧。”

　　文卿媛微微俯身行礼，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

　　洛氏趁着大夫人心情好，笑着道：“大小姐天生丽质，不过是稍作装扮便如此出彩，幸好没有搞砸了大小姐的事，妾身也就放心了。”

　　“嗯，”程氏笑着道，“还是你手巧，对了，四丫头还跪着吧，你快去把人带回去吧，她也不是故意摔碎卿媛的牡丹花簪的，跪了那么久，也惩罚够了。”

　　洛氏高兴地点头，“谢谢大夫人，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洛氏出了堂屋就看见院子跪着的女儿，洛氏之女文嫒媛，文府庶出四小姐，年九岁，长得精致可爱。

　　今日文嫒媛与几位姐妹一起去大姐住处，姐妹打闹间，文嫒媛扑到了一个丫鬟身上，这丫鬟抱着的盒子落在了地上，里面的镂雕的一对白玉孔雀簪坏了一支。

　　这下子可坏了，这一对白玉孔雀簪是文府为了文卿媛今晚宫宴准备的，今天宫宴是皇室为皇家已成年男子选妻的宴会，这不管是对文卿媛，还是对文家那都是极为重要的事，这一下子就惊动了文府老夫人，身为罪灰祸首的文嫒媛和那个丫鬟差点都被送到柴房去，等候明天的处置。

　　好在洛氏及时赶来，将功补过，不然的话今天洛氏母女都吃不了兜着走。

　　洛氏一出来就看见跪在青石板上的小人儿，顿时无比心疼的走上前去把女儿抱起来。

　　文嫒媛委屈巴巴地靠在自家阿娘身上，“阿娘，对不起，”

　　“没事，阿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洛氏身边的吴嬷嬷道，“姨娘，我们先回去吧，我来抱小姐。”

　　洛氏也想赶紧回去给女儿的腿上药，跪了这么久肯定青紫了。

　　安瑞堂，也就文老夫人的院子中，文老夫人长得特别有福相，看着底下站着的孙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洛氏可算是将功补过，卿媛你准备得怎么样？可有把握？”

　　文卿媛大大方方，笑着说道：“祖母，这哪儿能说什么把握不把握的，孙女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表现自己，其他的只能看缘分了。”

　　“好，这心态好，”文老夫人笑着点头，“这才是我们文家女儿的姿态，”

　　程氏身边的尤嬷嬷提醒了一下，程氏便上前道：“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嗯，那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吧，”文老夫人点点头，其身后年轻丫鬟彩友上前搀扶着，文老夫人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一直杵在一旁的房姨娘吩咐道：“对了，今天四丫头跪得一个多时辰，让人准备点药膏送过去，别耽搁明个的上学。”

　　房姨娘笑着点头，“是，母亲放心，”

　　在文府后院的紫苏院，洛氏母女的院子中，洛氏看着女儿膝盖上的一大块青紫，心疼地要命，都不敢去碰，眼中含着泪水，“嫒媛，疼吗？”

　　文嫒媛眼中衔着泪水，糯糯的声音中带着委屈，“疼，”

　　吴嬷嬷拿着一瓶药酒进了屋，“姨娘，奴婢来给小姐擦药酒，”

　　“好，”洛氏起身让开，心疼看着女儿委屈巴巴地样子，对吴嬷嬷道，“你下手轻点，嫒媛怕疼，”

　　吴嬷嬷无奈道：“这青紫得用药酒推开，明日才能好，”

　　“阿娘，要不您先出去吧，我不怕疼，”文嫒媛乖巧的说道，等会儿她哭了，她娘估计会心疼坏了，所以想着支来她。

　　洛氏怎么可能出去，“阿娘不出去，你忍着点啊，疼就哭出来，阿娘在这里。”

　　吴嬷嬷倒了一些药酒在手上，另一只手抓着四小姐的小腿，然后开始擦药。

　　擦了两个膝盖，文嫒媛哭得眼泪哗啦啦，膝盖上的青紫被推开后更加触目惊心。

　　院中小丫鬟采青在屋外通禀，“姨娘，房姨娘过来了，”

　　洛氏立马拿帕子擦拭眼泪，带着吴嬷嬷走了出去。

　　房氏看见洛氏红着眼睛，忙问道：“呦，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洛氏笑着道：“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过是被沙子进了眼睛，房姨娘屋里坐，”

　　房氏一副心疼的模样，“今天四小姐跪了那么久，想来也是跪伤了膝盖了，我带了女府医过来给她看看，这小姑娘娇生惯养的，这一次可是遭了大罪了，得让大夫仔细瞧瞧才能好得快些，”

　　文府中有专门给女眷看病把脉的女府医，这个女府医名唤冉娘子，年纪约莫三十多，医术着实是不错，文府重金聘请入府给女眷们看病把脉。

　　洛氏点头，“多谢房姨娘了，”

　　进了屋后，冉娘子看了伤后，开了一个方子，又留下了一瓶药酒，“四小姐身子有些虚弱，这方子是专门调理身子的，而这药酒是用来擦膝盖的，过几日这青紫就会散了。”

　　一旁坐着喝茶的房姨娘问道：“不影响明日上学吧？老夫人特意嘱咐了，不能影响四小姐明日上学。”

　　冉娘子回道：“明日四小姐便可行动自如了。”

　　房氏点点头，“那就好，这小姑娘家家的就开始身体虚了，可不得了，要仔细养着，药方子过会儿让吴嬷嬷拿去药房抓药吧，”

　　洛氏忙道谢，“多谢房姨娘。”

　　房氏起身告辞，“那就这样子吧，你先照顾着四小姐，我就先回去了。”

　　洛氏送着人到院子门口这才返回来。

　　一看见阿娘回来了，文嫒媛就撒娇道：“姨娘，我不要喝药，”

　　“回头再让人看看，如果有需要还是得喝，”房姨娘亲自带人过来开方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洛氏对吴嬷嬷道，“你明日去请秋娘子进府，”

　　文嫒媛脸当即就垮了，秋娘子每一次进府给她看病都会开好多很难吃的药，所以一听见了这个名字，嘴里就开始犯苦。

　　吴嬷嬷应道：“是，”

　　洛氏把采青叫了进来，嘱咐道：“采青，你看着点小姐休息，今天暂时不能下床活动。”

　　洛氏带着吴嬷嬷离开了，文嫒媛坐在床榻上，“采青把书架第三个抽屉中的那本书过来，”

　　“是，”采青走了过去，房间中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册，采青取了书递给四小姐。

　　“这儿没有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文嫒媛看着自己偷偷从外头买回来的话本，想一个人偷偷看一下。

　　采青有些犯难，“可是姨娘吩咐让奴婢看着小姐，”

　　文嫒媛摆手，“没事的，去吧，”

　　采青一走，文嫒媛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这话本写的是一个女侠学艺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的故事，文嫒媛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阳光微熙，透过窗棂落在屋里，屋中只有翻开书页和女子低声偷笑的声音。

　　“洛姨娘日安，我来看望一下表妹，”屋外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文嫒媛忙把自己的话本藏进杯子里面，自己躺了下去，期间还动了膝盖，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表小姐有心了，嫒媛正在屋里躺着，你屋里请，”

　　洛氏话落，一个身材丰满，珠玉圆润的女子进了屋，那脸上长满了红点，所以平日都戴着面纱，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此人是文家老夫人已经外嫁的嫡幼女文莜莜的女儿赵轻歌，年十岁，前年其父早亡，文莜莜就带着女儿赵轻歌投奔母家。

　　赵轻歌看着文嫒媛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忙关切地问道：“小嫒，感觉怎么样？”

　　“表姐，我没事，”文嫒媛挣扎地坐起来，赵轻歌忙按住她，“你别乱动，好好躺着，这一次她们太过分了，”

　　文嫒媛也顺势躺着，“表姐，这一次是我不小心撞坏了那么珍贵的东西，这个处罚已经很轻了，还好没有坏了大姐的事，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赵轻歌张了张嘴，最后却道：“没事了，洛姨娘将功补过了，你也不用惦记着，也不用把错处揽在自己的身上，”

　　文嫒媛点点头，笑得甜滋滋的，“我知道啦。”

　　赵轻歌和文嫒媛表姐妹二人聊了一会儿，末了赵轻歌似不经意地问道：“我看着你和三表妹闹不和，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文嫒媛撇撇嘴，抱怨道：“还不是上一次在琴课上赢了她，这几天她就不开心了，小气吧啦的，她不理我，我还不理她呢。”

　　“哦，这样子呀，”赵轻歌点点头，“对了，外祖母吩咐，让我明日跟着你们一起去族学上课，明日我们一起走吧。”

　　文嫒媛欣然答应，赵轻歌在紫苏院用了晚饭后，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