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杀人机器的弟弟还能安稳踏实地活下去吗？》歧路螺旋

19、第一章：暑假·祈见山（三）

　　野口所指的地方并非是我余光见到的白布所在，因为距离比较远，即便将手电筒的光笔直地移向那边，也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蹲在那里。
　　“所以说啊……你们就不好奇嘛？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野口摸了摸下巴转头向我们询问。他得征求我们的意见，因为那东西所处的位置实际偏离了我们理应行走在阶梯上的方位，他当然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把我们带到另外的地方——尽管我和怜哥实际并不需要他的领导。
　　“次郎哥，你忘记了我们应该要先解决你的择业难题吗？你的「山神显灵」可还等着你呢。”我皮笑肉不笑，“话说，你已经不害怕了吗？”
　　野口向我竖起大拇指：“我有你送我的驱邪御守，魑魅魍魉怎能近身？所以我想去看看呢，毕竟难得进祈见山一趟。怜和小昼，你们的想法呢？”
　　我才不想知道是谁，反正绝对不会是灵异的东西！
　　我尚未来得及表示反对，怜哥便欣然答应道。
　　“好啊，我也很好奇呢。”
　　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我也只能跟着一起前去。山林里道路崎岖难行，离了人工造的石梯路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行移动到那团东西的所在。
　　先前看到的一团东西，临近了才能清晰看到，原来是一尊长满青苔的石制佛像。那佛像才到我的大腿处高，从未被青色覆盖的地方可以看出其精湛的雕工，双目紧闭，神态安详，头戴帽巾，身穿围嘴。许是经过风雨和日晒的侵蚀损耗，佛像整体已经有些许的褪色与残缺、泥渍，只能勉力认出其身上的衣物可能是红色。佛前专门修嵌了长方形的石洞，我看到里面有杂草和陶瓷碎片，推测应该就是供奉位了。
　　“这是啥？佛像？”野口上下端详了一会，疑惑道，“怎么这么破旧？”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听到了天满宫的神主问自家供奉的到底是哪路神明一般，感到既荒唐又好笑。
　　“次郎哥不知道？你平时应该见过很多次的了，这是地藏菩萨像，咱村村口路边不就有一座？”
　　野口尴尬道：“啊这……”
　　怜哥给野口打了个圆场：“好啦昼，次郎哥可不像你对神话宗教都了解过一点，能够从外表就认出来。而且你忘了吗？村口的佛像是供奉在佛龛里的，设有门扉，谁会如此大不敬地开门偷看地藏菩萨呢？”
　　野口忙道：“对对，就像怜说的一样，我才没这么放肆呢……话说我还一直以为那里是为了悼念天灾中不幸死去的村民们呢……”
　　“好像是有些道理。”我思考后点点头，就像我前世小时候不进厨房所以也不会知道家里有灶王爷的供奉牌位，就连腊二三这天的灶王爷祭祀也因为一直都经历着也根本不会深思是否是个别地区独有的习俗一样，野口或许也把村口的佛龛当作日常的一部分了吧。
　　“行，那我就给次郎哥科普一下。地藏菩萨像在路边和寺庙都很常见，特别是乡村会比城市里更多些。它是为了满足父母对早夭的婴孩顺利投胎转世的祈愿而设置的，具体的情况你可以稍后回家再了解。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我督促野口不要随意开非必要支线，就算想开也等主线做完再开，这边可是计件工资制，不是小时工资制，虽然，我们是自愿无偿人道主义关怀，没有钱拿，但只是打个比方！
　　“喂喂喂，我觉得小昼比神的态度比我大不敬多了……”野口小声对怜哥道，“呐这没问题吗？”
　　怜哥正低头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闻言道：“有问题吗？”
　　“没有吗？”野口纳闷地在我和怜哥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摸着我交给他的驱邪符咒自言自语道，“好吧，好像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
　　我并未听到他们二人的小声交谈，注视着这尊充满岁月痕迹的佛像也有些感叹：“地藏菩萨像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有孩子亡故，恐怕以前的以前也有那些调皮的小孩子不慎迷失在祈见山吧。”
　　怜哥应和道：“之前和爷爷奶奶他们打听祈见山旧事时，他们也有提过，时人遇荒年，也有些过不下去的村民们暂且携一家老小进山苟延残喘，但能够出山的寥寥几许，成人尚且艰难，孩子又如何存活？恐怕也有部分滞留于此。”
　　野口感叹道：“我们可以健康地长大，真是幸福。”
　　随后我们三人向地藏菩萨像拜了拜，感恩它对亡故孩子的灵魂的庇佑，清理了它的供奉位呈上了我背包里的食品，具有现代气息的果冻和碳酸饮料作为贡品，顺便给它留了把伞让它免受雨水之苦，更多的我们也无法为它做了，毕竟原计划并没有祭拜地藏菩萨这一项，事前准备的符合规制的东西也不多。
　　我们又重新拐回到大路去，顺着石阶梯缓慢上行。因为献了一把伞给了地藏菩萨像，我和怜哥就共用了。或许是因为刚才聊了这片土地上早夭婴孩和地藏菩萨的故事，算得上一个沉重的话题？野口没有再开口闲聊，只顾着埋头赶路，余下我和怜哥在谈天论地，话题内容包罗万象，可以争辩，也可以附和，不论对错。

　　在我经过好几次体力耗尽要求休息，又重新继续爬楼梯的循环后，终于，斑驳掉色象征神域入口的鸟居映入眼帘。进入后，只需再爬个一百米的垂直距离的楼梯，便能真正进入神社的主体建筑中。
　　我停在鸟居前，一手叉腰一手放在胸前轻拍着顺气，至于背包，早就从我的背上转移到怜哥的手上。
　　“小昼你这体力堪忧啊，这一路上你自个数数休息了多少次？你看我，或者怜的状态，再对比一下你自己，你晓得的吧，要加强锻炼了。”野口正在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说是待会要「请神显灵」所以要表现得恭敬一些，因为太累了正在喘着气，我只能在心里给他装模作样的行为翻个白眼，想说如果真的有神，那之前你惊恐拍虫子裸奔的样子早就败坏了神对你的印象分了。
　　“哎小昼，把你手机借我一下，不是有个自拍模式吗？给我照照。”野口趁我不注意，飞快抢走了我抓在手上的手机，顺便把手电筒抛给我，“来来来，给你次郎哥打个光!”
　　我慢吞吞地说道：“滚、滚边去……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断断续续的话语没有引起野口的丝毫注意，他摁开屏幕，流畅的动作立马卡顿，很明显是卡在了开机密码上。
　　呵，平日你看我抬手就能进手机桌面，以为我没有设密码是吧，人脸识别了解一下。
　　“小昼，你现在心里肯定在嘲笑我，对吧？”野口哼了一声，拿着手机溜达到怜哥身边，他自然是不敢命令怜哥的，为了获取怜哥的帮助，他正在想方设法组织语言。
　　我稍微顺好气后，边慢慢走向野口，边说道：“我都听到你脑子努力转动的声音了。放弃吧次郎哥，你解不开密码的，快把手机还我。” 我笃定他无法解开，因此如此气定神闲。
　　野口敏捷地跑开，其实他不需要这么大动静，我不可能追他的，他被我打断思路，硬着头皮道：“呵呵，别老小看我，我知道，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我不为所动地继续朝他走去。
　　“可恶，竟然不是吗……那，怜的生日！”
　　我翻了个白眼，想啥呢，我都是个前世十八的人了，当然在觉醒记忆的那个周末就把密码给换了。
　　“还不是吗……可恶好难啊！到底是啥密码啊？”
　　这时，本来冷漠地在一旁观战的怜哥挑挑眉，主动出声道：“哦？竟然不是吗……那，四个七？”
　　“咦，会这么奇怪的密码吗？”野口嘴上质疑着，手疾眼快地输入了，结果解锁成功，他难以理解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怜哥，“为啥啊？”
　　我都真没想到会被怜哥猜中，闻言也看向他。怜哥见状，只好耸耸肩，给我们解释了下他的想法。
　　“我倒没想到你竟然换了密码，不过猜还是蛮简单的，如果按昼的想法考虑的话。”怜哥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讲解一边动作，“昼平常喜欢用左手单手握机子，他平时抬手人脸识别，如果识别失败才会用密码，为了方便快捷，肯定会选择大拇指能触碰到的最近的键位，那就只有1、4、7三个数了，但是四个一又太简单，很容易被人破解，四个四他会觉得不吉利，就剩下四个七咯。”
　　说完，怜哥又谦虚道：“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全中！我摇着头叹气，不得不承认怜哥果然是怜哥，在下佩服，认输了！
　　既然野口把手机解锁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逼迫他还手机，只是用个自拍功能罢了，随他去吧。我应他的要求给他打光，让他能够自由地臭美，怜哥思考了下，也过来帮我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的褶皱，至于他自己，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愣是没找到凌乱的地方，着实让我无处下手。
　　而后，总算是进了神社的主建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