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界的凑活》雁归湖滨

44、第 44 章

　　阿斯塔不知道自己在公共休息室等了多久才等到他们终于从会议室里鱼贯而出，总之她等到了挺晚，快睡着了。第一个出来的是雷蒙德，他看见阿斯塔还在休息室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玛西亚走在最后面，还在跟霍克和埃德蒙小声讨论那些高深的银龙事务——茱尔不在她身边让她显得更严肃了。
　　伊诺克是跟着布雷斯和潘西出来的，他们仨都往阿斯塔这边看了一眼，也都没什么反应。潘西拉着布雷斯一边往女生宿舍那边走一边在他耳边亲昵地说悄悄话，布雷斯冲自己回男生宿舍的伊诺克挥了挥手。阿斯塔冲伊诺克笑了笑，但他没冲她笑，只自己走了。
　　阿斯塔并不准备就此罢休，她跟着伊诺克上了男生宿舍的楼梯，一定要跟他说几句话。伊诺克没把阿斯塔轰走，她就当对方是默许了。
　　阿斯塔觉得伊诺克的脚步好像比以前沉重一些，但她不能确定。她只是打起精神，想表示一下一个漫长的暑假后再见到他的满足——她本来想给他写信的，可是写了几次都觉得那些感情丰富的话要么太炽热要么太温柔，多少都出格了，阿斯塔觉得他看了不会高兴。
　　到了男生宿舍里，伊诺克冲西瑞尔、巴德克和雷蒙德点点头示意告别，然后继续沉默着打开了他那间宿舍的门。西瑞尔和巴德克好奇地望着阿斯塔，她就朝他们笑，伊诺克仍然表现得像什么也没看见。
　　他沉默着打开宿舍的门走进去，没有把它关上。阿斯塔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到靠窗的桌子前面坐下，自顾自地翻出一个笔记本写什么东西。他的宿舍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跟他本人一样没什么明显的特点可描述。
　　“恭喜啊，”阿斯塔说，“你终于当上首席啦。”
　　“谢谢，”他说，声音很冷淡。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又接着写阿斯塔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我看你每年都去挑战她，”阿斯塔说，“你到底是真的想当首席还是想告诉韦斯莱你有多大进步啊？”
　　伊诺克没说话。他甚至这次都没回头看她，就跟没听见似的。
　　“哈，”阿斯塔故意想惹他生气，“韦斯莱一死你就当上年级首席了，看来她遇害除了玛西亚就是你嫌疑最大——”
　　没反应。阿斯塔怀疑他耳朵出了点儿问题。
　　“——开玩笑的，”阿斯塔尽量轻快地说，“我知道她只是装死而已，大家都这么说。”
　　伊诺克还是没反应。你再不说话我就不客气了，阿斯塔想，她干脆走进他房间里，站在他右边逼着他看自己。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把那笔记本收起来了。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只是看她厉害才那样忠诚地追随她，是不是？”阿斯塔说，“她讲道理根本没法说服人，你那么喜欢她也只是因为她“漂亮又强大”，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即使你从来不肯坦诚地承认这一点——”
　　伊诺克终于朝她转过身来了。他的右胳膊肘撑着椅子背，左手仍然放在桌子上——他甚至都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足够让阿斯塔知道他很不高兴。
　　“哦，是吗？”他说，自下向上、微微歪着头，斜斜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里一点儿情绪也没有，但阿斯塔已经心烦意乱了。他跟谁学的这样看人？
　　“真高兴听到你说‘坦诚’这个词。”伊诺克冷冷地说，“你不是也没承认过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她吗？”
　　“一开始是——”阿斯塔诚实地脱口而出，又立刻反击道，“我看你也早就知道了。现在翻出来说有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他冷冰冰地说。
　　“好啊，你这伪君子，”阿斯塔压着火说，盯着那双在绿色的环境光下显得尤其毫无温度的深色眼睛，“我早该知道的。你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怎么想，不对吗？只是你现在终于受不了我碍事了，让你在你的首席朋友们面前丢面子了，才专门提出来——”
　　阿斯塔觉得自己有得是可以指责他的话，但没能说下去，因为伊诺克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出去。”他说。

　　阿斯塔本来以为这一天会很痛苦的。由于害怕那种痛苦，她从来没去设想过这一天可能的情况。奇怪的是这一天并没像她一直隐约觉得会有的那么惨烈——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完全无关紧要似的。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毫无风度地哭。她只是略带惊讶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冲着他扯出一个冷笑——同样没什么风度，但至少没哭。可惜的是，她没能像以前那样尖锐地笑出声音来。
　　然后她紧紧地咬着牙，转过身，像他丝毫不留情面地命令的那样出来了；她离开男生宿舍、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再进到女生宿舍里。一路上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她只知道现在该回去睡觉。
　　阿斯塔去敲菲利萨的门，菲利萨已经睡下了。倒是布雷斯从潘西的宿舍里走出来，还拿着几本书。
　　“你还好吗？”他问。
　　“挺好的，”阿斯塔不假思索地说。她钻进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之前又补了一句，“晚安。”
　　她叉着腰站在自己宿舍的中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星星。我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她想，比如去参加魁地奇球队的选拔。我可以选上找球手的，就算不行的话，追球手也不错。不对，什么叫“不行的话”？我当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