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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   原风聘站在容望君的面前,这人坦坦荡荡,没有半分伤他的心虚和愧疚。
      “师尊是个聪明人。”原风聘说道:“不会不知我倾心于您。”
      他将自己最见不得光的心事公之于众,将滔天爱意倾泻:“若我现在说爱慕您,你可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师徒之间有敬有爱,却不会有什么爱慕,这你应该知道。”容望君看着他,心似铁:“你收了自己的痴念吧。”
      可原风聘早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了:“这就是你不收寒山为徒的原因,你喜欢他,不肯白白加上一层师徒枷锁,那我呢!”他恨:“你知道我爱你,却把我放在身边做了徒弟,日日相伴,你怎么不知我心中的痛苦和为难。”
      “你若为难。”容望君念着自己的修为,并不想在无关人身上浪费时间:“那就别做我的徒弟。”
      原风聘看着这人走的毫不留恋,眼中潮水一寸寸褪去,大雾弥漫海水结冰冰冷彻骨啊。
      原风聘在容望君这碰了钉子,好不伤心。南涯也在自己的嫡子哪儿碰了霉头,气的他险些把这不成器的儿子钉进棺材,免得自己早走一步,这混帐把自己挫骨扬灰。
      论其前因后果,还是为了赵停,赵停入土了许多日,再好的容颜都成了黄土,可南知念还是日日痴痴迷迷的,白日总是坐在书桌前一遍一遍画着赵停的像,或坐像或立像,栩栩如生一双眼睛看的人发毛。到了晚上,他倒是不画了,左一张右一张看着这画像,恨不得扑上去,只是这画像像是什么妖邪,他每画一张便消瘦一分,短短几日已瘦出了骨头。
      南涯见不得自己儿子不人不鬼,又去看了一回,这一回人是见了,南知念也不是一句不说,只是一开口便让人生气:“我要和停儿冥婚。”
      就这一句,南涯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坐稳了,手抓住茶壶,又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
      南知念斩钉截铁的又说了一句:“我要和停儿成婚。”
      “啪”的一声,那茶壶碎了,从人身上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是暗卫挨了这一下,要不然凭南知念如今的身板,挨了这一下就直接归西了,连冥婚的礼节都省了,直接烧成灰,撒在赵停坟头,风一吹给拌入土里,可不就是同穴了。
      南涯指着南知念,声嘶力竭的骂道:“那人死了就是一块烂肉,魂魄早投胎去了,你办个冥婚给谁看,你装的什么挨刀子的深情,脑子可是被那些话本子给堵住了,你明日。”他一口气哽住了,硬生生咽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就给我去庄里面管事去,日日在这后宅,闲的你脑子生蛆!”
      南知念却是一心一意:“爹爹,这婚我是结定了,你若不愿做这一场红事,来日便替儿子做一场白事吧,恕儿子不孝。”
      南涯转身去拿东西,却看见这桌上干干净净,早已无物可砸,他重重一捶桌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一路走着却是越来越气,直叹这儿子真是自己的报应,一重接一重给自己找麻烦,他一路疾走,停在一处荷花池前,看着这灵气滋养的富贵,竟生出几分无力,他自己的基业,却无人能接,那嫡子是自己培养出来的,请了无数的名师教导,却养出这样的性子,至于其他儿子,自小就没管过,如今又是一个个向上爬,谁知道是什么底子。
      南涯长叹一声:“知念的性子到底似谁?”自然没人回他,那暗卫也只是藏在暗处,并不现身。这火气下去,他也不得不琢磨这荒唐事,冥婚自然是不能的,先不说他若敢动赵停尸首,玄一门那边会如何,就算赵停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他堂堂南家家主也不会去做这没脑子的腌臜事,可若不做,南知念的命就保不住了。
      南涯想了想,弃车保帅,终究要舍弃些什么,才能保命。他让手下去取了南知念关于赵停的记忆,抽取记忆一事马虎不得,略不慎重便会失了心神,浑浑噩噩痴傻一生,可他为了保儿子的命,也顾不得其他。
      派去取魂魄的自然是南知念的心腹,毕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瑶琴伸长了脖子,仔细听着动静,那院子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是了,这宅子里生死都是静悄悄的,就像她的孩子,静悄悄的出生,不足月的孩子,瘦小的不成人形,又没有大夫医治,第三日就断了气,被她埋下石榴树下。
      她也还记得簪簪模样,那日簪簪拿着小扇子扑蝴蝶玩,扑着扑着,不知怎的就撞到南涯身上,南涯见了女儿,一时兴起抱起来逗弄了两下,就放下了。
      结果晌午的时候,簪簪就被主母说行为逾矩,罚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青石板上跪了一个晌午,七八岁的孩子,下午就起了烧,她去求主母开恩,请个大夫给簪簪看病,却被骂了一顿。可惜那女儿不到七岁,永远留在那夏日了。
      她后来也学的乖了,本就是没后台没本事的妾,怎敢违背主母的意,所以她便一次次喝着避子汤,后来南涯有了新欢,把她忘到脑后,这汤也就不用喝了。
      瑶琴突然笑了,她知道主母现在是什么心情,当年自己孩子在床上等死的时候,自己也是抓心挠肺欲哭无泪。可自己失的是两个孩子,主母只有这一个,她靠着那墙,一下下用手指摩挲那白墙,这墙她都不知摸了多少回了,好似这墙能替她长出一双眼睛,看看墙那面的景象。
      她听见墙那面有人走动,那南涯的心腹越过墙头,把一物交到她手上:“这是南知念的记忆,你藏好。”
      南涯只让他取了关于赵停的记忆,他却是取了全部,没了记忆便是婴孩,一事不知百事不成。
      瑶琴握紧手中的物件,不过一枚黑色珠子,乍看却是星光璀璨转瞬而逝。
      “我报仇了。”瑶琴有些痴了,这南涯的心腹原是瑶琴的青梅竹马,家里都定了婚娶吉日的,但南涯瞧见了她,看中这小家碧玉,一箱子黄金,就让她父母改了口,替她改选了良人,她不服不忿怨恨愁苦都过去了,熬着日子的时候,却又见着了这竹马,但初见他们都三缄其口,故作不识,以后日日缠绵如刀尖饮血乐此不疲。
      他们二人都是赤条条无牵挂的,并不怕南涯知道,但二人都恨这南家家主,恨他权势逼人,三言两语定了旁人一生。
      “我想他死。”一日缠绵之后,瑶琴望着那幽幽夜色说了这么一句。
      “杀他不难。”那个男人安慰道,说的更恨:“我要他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对啊,一报还一报,你害的旁人家破人亡,又怎好只还一条命。
      他们二人的计策简单,却又费心。一人辛辛苦苦做牛做马成了南涯心腹,得了他不少罪证,一人在他后宅,做小伏低下,好歹是个妾却成了那嫡子的奶娘。主母只当是羞辱,以为这小门小户出来的,是没主见的软性子,况且这看孩子的差事还是她求来的,说是没了老爷恩宠,在这后宅寸步难行,连衣食都不全,只求主母给个活路。
      她知道凭着主母的性子,定把她放在身边日日折磨,果不其然,收下她之后,除了南涯刚得嫡子,日日宿在此处的几日,她在后院刷马桶洗尿布,等南涯新鲜劲儿过了,丢给这嫡子几枚如意锁金项圈,便以为尽心了,又让那大夫人要什么只管去取,就又回那莺莺燕燕的温柔乡了。主母尚在月子里,下不得床,忍着气陪着笑,送人走了。这人刚走,就把瑶琴招了回来,日日夜夜蹉跎,好在她不过是主母不得下地时候的消遣,等出了这月子,主母就重回那脂粉场争来夺去,连这嫡子都不能多顾了。只留下七八个心腹丫鬟好生看顾,奈何那些丫鬟都是托大的主儿,白日看着那孩子也就罢了,偏偏这孩子是个夜哭郎,夜里啼哭不止,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下床,最后就落到瑶琴头上,瑶琴便这样一日日一夜夜和南知念亲近起来,她费了好些心思,才能不动声色把南知念养的执拗又痴笨,主母也是无意间出了力气的,主母溺爱这长子,又不肯让他和庶子们玩耍,日日在脂粉堆里泡着哄着,这长得的怎会是金戈铁马的将军,又岂会是傲骨铮铮的男儿,不过一个话本里的缠绵多情公子,赋上魂来,在现世走了一遭。
      待第二日,服侍南知念的丫鬟听见屋内嚎叫,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奔了过来,却看见南知念好好躺在床上,像虾一样舞动四肢。
      “少爷,您是怎么了?”她上前,像按下南知念的手,以为这人是被魇住了,却被抓住了手腕狠狠咬了一口,那丫鬟惊呼了一声,慌忙挣脱开来,却闻见一股尿骚味,她往南知念身下一看,是湿塌塌的一片……。
      南涯脸色铁青的看着这满院子的人来来去去,看似忙碌多是为了避开他霉头。儿子疯了,心腹跑了还带他的小妾跑的。平日里给足大夫人脸面的南家家主,说了两个命令:一是不计代价定杀那二人;二是这院内丫鬟小厮一律灭口。暗卫下手极快,大夫人来不及求情,这院里顷刻间只剩三人,血流满地。
      大夫人眼见身旁丫鬟被一剑封喉倒在地上,直吓得连喊叫都喊叫不出。
      “你还是这般蠢。”南涯反倒冷静了:“竟能放一个包藏祸心的女子,在知念身边这么些年。我告诉你多少次了,顾好这后宅,看好知念!我要的是这后宅安宁,子嗣无恙,你平日害旁人孩子,也就算了,如今竟害了自己儿子。”
      他说完一通,往屋内一指:“这个傻子,你就自己好好看着吧!我可不只这一个儿子!”
      南涯踏着尸身离开,留这碎红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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