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16》几一川

4、第四章

　　早上徐夏宁是被吵醒的，感觉脸上湿湿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霍斯廷细细密密地吻她唇线。

　　她捏住了他下巴，手往脸上一摸，摸到一手的湿黏，顿时惊醒了，责骂道：“你属狗的吗你？”

　　他没半点不好意思，又在她唇上重重地啄了一口，掀开她的被子道：“乖，起来吃饭了。”

　　徐夏宁头还疼，坐起来后发了一会儿呆。
　　在她放空怔神的空档，霍斯廷蹲下身去帮她穿上鞋。

　　好一会儿，神智清醒了，她动了动身体，腰和肩膀疼得要和她闹分家似的。昨夜的荒诞浮上眼前，她拉下衣领，扭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口。满肩膀的牙印已经淤紫了，一扭身就腰疼得紧。怒上心头，她拽起枕头想抽他，抬头却看到他正换下睡衣，背上是深可见血的牙印，她又松开了手。

　　没察觉到她的杀气，他一边说着今天天气不好，一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灰扑扑阴沉沉的，约莫要下大雨。

　　徐夏宁进了卫生间洗漱，霍斯廷将热毛巾递给她，又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替她放在一旁，道：“今天早上有礼物。”
　　“什么礼物？”徐夏宁用热毛巾捂着脸消浮肿。

　　“待会告诉你，刷完牙先来吃早餐。”他揉了揉她的头，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亲昵。

　　霍斯廷的厨艺其实说不上多好，照着菜谱依葫芦画瓢，吃起来也中规中矩。
　　日子凑合着过，谈不上有什么浪漫和激情。人和人工智能，又哪来的浪漫和激情。

　　徐夏宁吃了两筷子面，发现霍斯廷一直看着她。她停住了筷子，看看面，又看看他，严重怀疑他干了什么坏事。

　　“你干什么了？”
　　“没有。”他摇头。

　　徐夏宁将信将疑，“没干什么你看我干什么？”
　　他挑眉：“不能看？”
　　和他直白毫不躲闪的目光对峙片刻，她落败。

　　“无聊，吃饭！”
　　“是面。”他纠正。
　　徐夏宁：“……”

　　她多夹了几筷子面，忽然发现面下面还别有洞天，筷子往下一翻，隔着一层，卧着一个荷包蛋和满满半碗的排骨。
　　见她终于看到，霍斯廷笑了起来。

　　这就是惊喜？她真是期待值高了。
　　徐夏宁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评价道：“幼稚。”
　　说完还是咬了一块排骨。

　　一低头，鬓角的碎发掉了下来，她抬手往耳后掖了一下。
　　霍斯廷已经吃完了，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徐夏宁背后，给她拢起了头发。
　　徐夏宁换了只手拿筷子，自觉将右手手腕上的皮筋递给他。

　　霍斯廷从她手腕上抽出皮筋，戴进自己手腕上，“今天扎个辫子。”
　　“马尾。”
　　“小辫。”
　　“马尾，不扎给我。”徐夏宁转过身。
　　霍斯廷掰正她肩膀，无奈道：“好，马尾马尾。”

　　她低头吃面时，他就站在她背后给她梳头发，看他弄了半天还没弄好，徐夏宁有点纳闷了，回头问：“你扎什么呢？”
　　“丸子头。”他很认真地研究着。

　　徐夏宁叹口气，随他去了。

　　吃完早餐，徐夏宁想起来交代：“今天你和我一起去实验室。”

　　“知道的，体检。”
　　霍斯廷从沙发上抄起外套穿上，同时叮嘱她：“今天要下雨，你再穿件外套。”

　　“不用了，去实验室还要换衣服，走了。”
　　“等会儿，还有礼物，忘了？”
　　徐夏宁吃惊：“刚刚那个不是礼物？”

　　霍斯廷定了定，目光里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这种不解风情的人？”

　　他胡搅蛮缠起来，一时半会可能就出不了门了。徐夏宁只好又坐回去，道：“行，什么礼物，我等着。”

　　霍斯廷回了卧室，拿出一件呢子大衣，走到她身后给她拉开衣襟说：“先把外套穿上。”
　　拗不过他，徐夏宁只得穿上了厚外套。

　　“礼物”被他藏在茶几下，见他弯腰去够，徐夏宁的期待值再次降到最低，怀疑他要抓出只耗子。

　　终于，礼物出现了。
　　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盛放着闪闪发光的银质物，在太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颗粒状，像是微缩版的银河。

　　徐夏宁挑起眉头，“这是什么？”

　　“我们在PN19实验区上发现的一种荧光矿物质，没有辐射性，暂时还没有命名。”

　　“从实验站带回的东西必须由研究所保管，你怎么拿回来的？”她语气低沉严肃，似乎立刻要大义灭亲，将他绳之以法。

　　“开个玩笑，那是……随便买的，礼物是这个。”他又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

　　这次的确是正儿八经的礼物模样了。
　　包装精致的盒子上立体浮雕水晶logo彰显着物品价格的不菲。

　　徐夏宁松一口气，问：“鞋？”

　　的确是鞋子。
　　盒子里面是一双缎面蓝色高跟鞋，精美得像艺术品。

　　“试试吗？”霍斯廷双手捧上鞋。

　　徐夏宁有些犹豫，踌躇了会儿，还是诚恳道：“好看是好看，但我不穿高跟鞋，不方便。”

　　“就是因为你鞋柜里没有，所以才给你买的，不穿出去也没关系。”

　　“不穿出去就没用途了，你去退了吧。”

　　她要起身，却被霍斯廷握住了脚踝，他垂下眼睫，有些失落地说：“试试也不行吗？”
　　徐夏宁唇线拉紧，硬抿了一会，还是拿起了高跟鞋。

　　这还是双尖头细跟的高跟鞋，鞋跟约莫六七厘米，一看就很难走路。别说高跟鞋，她唯二两双坡跟鞋现在都已经在鞋柜深处落灰了。

　　“算了，买都买了。”
　　她一松口，霍斯廷便立刻笑了，心得意满地替她换上了鞋。

　　上脚感觉还不错，徐夏宁起身走了走，夸赞道：“还挺舒服的。”
　　“给你定制的。”霍斯廷还蹲着，胳膊搭在腿上，笑着看她。
　　她点头：“挺好的。”

　　新鲜感只有一分钟，徐夏宁回身道：“鞋也试完了，该走了吧？”

　　“才穿一会，多试试才知道合不合脚。”
　　徐夏宁弯腰正要脱鞋的动作一顿，对他的得寸进尺有些生气了：“还得怎么试，我跑两步？”

　　“你要不要踩踩我？”
　　他眼眸微弯，语气赤诚，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
　　徐夏宁看着他，一时没有说出话。

　　徐夏宁坐到了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是，有点变态了。”

　　他仍是仰头看着她，大有她不来他就不起身的意思。

　　僵持片刻，徐夏宁耳根子都烫了，还是决定速战速决，抬起脚，鞋跟踢到了他肩膀上。

　　他吸了一口气。

　　她怕踩疼他，从他的肩膀踩到手臂，往下，踩在他胸口上。

　　“疼吗？”
　　“......疼。”

　　那其实不是疼，是爽，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收回了脚，却被霍斯廷抓住了脚踝。
　　目光移对视，她的呼吸也逐渐急促。

　　“再踩踩。”他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风箱。

　　她一抬腿，鞋子与脚脱离，柔软的脚底往下踩，落在了猫尾上，滚圆的脚趾踩着猫尾，柔软的猫尾在她脚底跳动着，滚烫的软骨还稍有些硌脚。

　　她低声问他：“是要我踩这吗？”

　　他有力的手臂撑着身后的茶几，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晦暗的眸子盯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她轻踩了两下，然后无情的果断的撤回了脚，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道：“起来，上班了。”

　　霍斯廷腿都快站不住了，好一会扶着她小腿才站起来，狼狈地跑进了洗手间。
　　半个多小时后，霍斯廷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出门前，他又一本正经地将高跟鞋收进了卧室的衣柜里。

　　去上班的路上，他问她：“今天体检你陪着我吗？”
　　“我要去看十七的情况。”
　　“那我呢？”
　　“有时间再来看你。”

　　霍斯廷不说话了。

　　徐夏宁心情好，难得哄他：“乖，他是小孩，你是大人，你应该能自己做体检了。”

　　“可是按出厂时间算，我今年才五岁哎。”

　　徐夏宁裂开了，捶了他一拳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

　　她一恼怒，他倒忍俊不禁起来，逗她道：“我身份证上年龄比你还大几岁，你是不是得叫我声哥？”
　　徐夏宁耐心彻底告罄：“你不走我打车走了。”

　　霍斯廷锁了车门，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脸颊。
　　“霍斯廷！”徐夏宁咬牙切齿。

　　霍斯廷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在她唇上叼了一口，接着立刻回身开车，在徐夏宁真的要揍他的时候，霍斯廷抬手格挡住，正经道：“要开车了，请不要干扰司机驾驶。”

　　徐夏宁气笑了，忍无可忍，抓起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小小的虎牙咬出两个深印，她发了火气，嫌弃地丢开他的手。

　　酥酥麻麻的，霍斯廷巴不得她多咬几口，犯贱地伸手道：“徐主任，我一身的伤，待会体检别人问起来，我能说是因为你家暴吗？”
　　徐夏宁闻言果然又咬了他一口。

　　霍斯廷长“嘶”一声，嘴角的笑却一直没下来过，他说：“小狗。”

　　噫，怪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