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獭

121、宝贝

　　吴简章笑了起来，站在杨略旁边看她轻车熟路地拿起筷子架上的筷子打蛋，让她感觉杨略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她不好意思让杨略一个人忙活，鼓起勇气问：“要不要我帮忙？”

　　杨略指了指吴简章放在桌台上的番茄，“你能帮忙给番茄去皮吗？”

　　“好啊。”吴简章爽快地答应了，抽出一双筷子，站到一旁，“我最擅长给番茄去皮了。”

　　杨略把给番茄去皮的工作交给吴简章后，撸起袖子，专心致志地用筷子打蛋。她上次听邓临说，打蛋要打出细密的气泡，炒出来的鸡蛋才会蓬松柔软。
　　她快速地甩动筷子，搅了半天，停下时手臂都有点酸了。

　　“简章，番茄弄好了吗？”

　　杨略琢磨着给番茄去皮不需要太长时间，她只是出于礼貌，确认一下，但却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吴简章垂头丧气地说：“筷子断了。”

　　杨略的脸上写着错愕，“为什么筷子会断掉？”

　　“可能因为我妈换了新的筷子，以前是不锈钢的，现在是木头的。”吴简章委屈巴巴地挥了挥手中的筷子，只剩下半截，“看来之后不能放在火上烤了。”

　　杨略听得云里雾里，“你在火上烤什么？”

　　吴简章怯生生地说：“我在火上烤番茄。”

　　这是什么去皮方法？杨略哭笑不得，“为什么会用筷子插着番茄放在火上烤？”

　　吴简章向杨略展示碗中去了皮的番茄，“你不是说要去皮吗？”

　　“用开水烫一下就可以了啊。”杨略凑近一看，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个番茄中间有黑黑的东西？”

　　“我以前都是烤着去皮的……黑色的东西是断掉的木头筷子，刚才太热了，我还没来得及取出来。”吴简章解释道，“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失误，这是例外。”

　　“你以前用不锈钢筷子烤番茄，不会觉得烫手吗？”
　　杨略想起上次在学校门口新开的门店吃粉，那家粉店竟然用不锈钢筷子，舌头碰到沾着热汤的不锈钢筷子时都要烫熟了。

　　吴简章伸出双手，左手戳了戳右手的茧，“不会啊，手上不是长了茧子吗？抗热耐磨。”

　　杨略轻轻地弹了弹吴简章的掌心，“你好得意，听起来像是在夸耀长了茧的自己是进化了的人类。”

　　“以前没长茧的时候，洗衣服总会不小心磨破皮。”吴简章反手握住了杨略的手，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的手没有茧子？摸起来好柔软。”

　　杨略被吴简章摩挲着手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以前在家，我都用洗衣机洗衣服。你在家里不用洗衣机吗？”

　　“现在在学校，你不是也要自己手洗吗？”吴简章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我妈基本上不让用洗衣机，她说洗不干净，而且会让衣服变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长茧，天生的吧。你妈要是觉得洗衣机洗不干净，那为什么还买台洗衣机放家里，留起来供奉吗？”
　　杨略看着阳台边上的洗衣机嗤之以鼻，“买来的衣服穿多了，洗多了，变形是早晚的事情。与其让自己辛苦手洗长茧子，不如花上一块钱不到的电让洗衣机运作一下。”

　　吴简章鼓掌的样子像海豹，“说得好。”

　　“你别说得好，你得跟你妈抗议。不给你用洗衣机是不合理的。”

　　“可是她也很少用洗衣机。”

　　杨略撇了撇嘴，“下辈子我投胎当你家洗衣机吧，不用工作，还能在家里等你回家。”

　　“那我要天天用你，这样我的衣服都是你手洗出来的。”吴简章眨了眨眼，“好浪漫。”

　　“听上去好恐怖，像是我被囚禁在洗衣机里了。”杨略拿起碗中的番茄，问，“你家的砧板在哪？”

　　吴简章弯腰，打开桌台下方的厨柜，拿出一套砧板，“有四种，要用哪一种？”

　　杨略叹为观止：“大户人家，砧板都有这么多种。”

　　吴简章将四块砧板整齐码放在杨略跟前，一一介绍，“有塑料的，木头的。还有切水果的，还有切肉的。”

　　“拿一个平时切菜的砧板就行。”杨略靠在桌台上，感叹道，“真羡慕你没吃过蒜味的西瓜。”

　　吴简章将绿色边框的塑料砧板放在杨略面前，“你吃西瓜还要加蒜吗？”

　　“我家里就只有一个木头砧板，圆形的。”杨略比划着，“就那种最常见的砧板，切菜切肉切水果。有时候吃完饭了要吃饭后水果，尽管洗了刀和砧板，但上面总会附着奇怪的味道。”

　　“为什么不买两个砧板？”

　　“人都没有两件衣服，怎么会买两个砧板。”
　　杨略低头，接过吴简章递过来的刀，她递过来的时候把刀柄对着自己，让杨略有点意外。
　　她从吴简章家里的装修和摆设来看，吴简章家里不缺钱，甚至说得上是富裕。
　　这样一个家庭，怎么会养出这么懂事体贴的小孩？

　　杨略看到吴简章掰着手指数自己有多少件衣服，笑着打断说：“我只是比喻。我家现在没以前那么穷，所以我不止两件衣服。但家里还是只有一个砧板。”

　　吴简章疑惑了：“为什么？你很爱吃蒜味的西瓜吗？”

　　“有机会的话，下次请你吃吃看。”杨略将切好的番茄放入碗中，冲洗着沾着番茄汁液的手掌，“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家就没用买过需要放在砧板上切的水果了。”
　　“一个西瓜太大了，我和我妈吃不完。买半个，两人用勺子挖着吃就好了。至于苹果和梨子那些水果，直接用刀削皮就好了，用不上砧板。”

　　杨略说完，发觉吴简章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杨略。”吴简章的声音有点闷，她整张脸都埋在了杨略的毛衣里，“我们以后会有两张砧板，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买更多。”

　　杨略从吴简章质朴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喜欢，笑得很开心，然后扯到了嘴角的口腔溃疡，疼得直吸气。
　　吴简章吓得赶紧从药箱中翻出一瓶西瓜霜喷雾，让杨略对着溃疡喷一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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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略吃完了面条，站起来想要收拾碗筷，“喷了西瓜霜喷雾，吃这碗面感觉都是苦的。难吃吗？”

　　“一点也不难吃。”吴简章拦住了杨略，“很好吃。作为你给我做饭的回报，我来洗碗。”

　　杨略不跟吴简章客气，笑嘻嘻地撒开了手，“太好了，我最讨厌洗碗了。”

　　“平时在家里，都是我洗碗。”吴简章娴熟地收着碗筷，把碗筷放入水池中，“你还讨厌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

　　杨略站在吴简章身后，给她按了按肩膀，“你是田螺姑娘吗？”

　　杨略手劲有点大，吴简章轻哼了几声，“现在在家里是被迫的，但如果做你的，那就是主动的。”

　　“有多主动？”杨略见吴简章躲闪，知道她不受力，就改成了捶背，“二十四小时待机，白天黑夜都在主动做家务？”

　　吴简章并不气恼，她知道杨略在和她开玩笑。
　　她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声音逐渐变小：“可以做别的事情。”

　　杨略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你能替我读书工作？这样我就可以躺在家里睡觉了。”

　　太过分了。吴简章急得跳脚，转身瞪着杨略，见她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心里更气了。
　　不能咬嘴唇，因为杨略口腔溃疡了。
　　那就咬这里好了。

　　杨略没有预料到吴简章会咬住她的下巴。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牙齿轻触，然后轻轻地吮吸了一下。
　　奇怪的感觉让杨略颤抖了，她退后了一步，捂着自己的下巴，开始质问吴简章：“宝贝，你属狗的吗？怎么天天咬人？”

　　亲密的昵称让吴简章雀跃不已，瞬间就不生气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再说一次。”

　　杨略不知道吴简章为什么被骂了以后还这么开心。可能有些人就喜欢被骂？但对方是自己恋人，她既然能满足对方提出的要求，那就照做吧。

　　在吴简章充满爱意和鼓励的视线下，杨略深吸一口气，用特别宏亮的声音对她说：“你属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