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65、剪碎星

　　日落山下，餐桌上已经摆好晚饭，昌辞还在等辛勐函，直至窗外星辰遍野……
　　辛熠一进门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的人，还有餐桌上未动的碗筷，并没有作声。
　　他回到房间找东西，注意到了时钟的指针，犹豫片刻，还是拿起电话打给辛勐函，却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了顾仟玥的声音……
　　辛熠轻声下楼，径直去了厨房。
　　“湛姨，我爸最近忙，以后就让她先吃别傻等着。还有，空调别调那么低。”
　　“欸，好。”
　　叮嘱过阿姨，他就拿着车钥匙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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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昌辞迷迷糊糊醒来，身边还是不见辛勐函。
　　她走到外面扶着栏杆问：“湛姨，勐函回来了吗？”
　　“回来啦。先生喝多啦，辛熠怕吵着你，让他在客房睡的。”
　　昌辞转身走到客房，推开门果然看到了辛勐函，他还在睡着。
　　昌辞调皮爬上床，躺在他身边。
　　“勐函。”
　　耳边的轻呼吵醒了辛勐函，他皱眉苏醒，染上了宿醉的后遗症。
　　扭头看见昌辞活力满满的模样，微笑。
　　“怎么醒这么早。”
　　昌辞笑着翻身在他身上：“是你起得太晚啦，都十点啦。”
　　辛勐函稍感意外，而后慢慢想起昨晚的记忆片段……
　　他抓着昌辞的双臂坐起来。
　　“怎么不早点叫我。”
　　昌辞像个小孩儿骑在他腿上。
　　“我也才比你早醒五分钟而已，呵呵呵……”
　　辛勐函温柔一笑，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还没怎么清醒。
　　“辛熠送我回来的？”
　　“嗯，湛姨说你喝醉啦，辛熠就让你在这儿睡啦，你和谁喝这么晚的酒啊？”
　　辛勐函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昨晚是不是等我等到睡着啦？”
　　昌辞点点头。
　　“以后可不许这样啦，你怀着孕呢。”
　　昌辞有点儿不开心：“我要是没怀孕，是不是就可以等你啦。”
　　辛勐函皱眉，点了下她的额头:“不会还没睡醒呢吧？胡说什么呢。”
　　昌辞憨憨一笑，歪靠在他怀里。
　　“好像又有点儿困啦……”
　　辛勐函没有接话，因为昌辞很快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
　　他搂着她，昨晚的事都想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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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祺悄悄望了昌辞很久，终于有勇气走过去。
　　“老妈，我陪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昌辞懒洋洋的把身体侧向椅子另一边：“不想去。”
　　这种疏远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小小的心脏还不能承受昌辞的冷漠，所有的话都不敢说啦……
　　无辜的望着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汇聚，他不想再惹昌辞心烦，懂事的走开啦。
　　昌辞没什么精神斜倚在椅背上，怀孕的症兆好像慢慢开始出现啦……
　　“你的情绪会直接过给昌祺，别看他年纪小就不把他当人。”
　　清冷的警告来的突兀，昌辞迷糊的转过身张望，只看见辛熠的一道人影儿，刚才那句话也好像是幻听……
　　她没有纠结辛熠的“多管闲事”，突然转身看那个躲在落地窗里的孤单小影儿。
　　“昌祺。”
　　沉默哭泣的人听见她的叫声赶紧擦掉眼泪，转回身答应：“妈。”
　　“过来。”
　　昌祺又抹了把脸，走进院儿里。
　　“妈。”
　　昌辞看见他眼里未退的泪水，有点儿苦恼：“不知道我没精力啊？还来招我。”
　　这句小小的抱怨让昌祺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欸，不许哭。”
　　语气并不严厉，却让他不敢违背。
　　“还说带我去玩儿呢，哭成这样了怎么出去啊？”
　　昌祺赶紧抓住她的手：“我可以的。”
　　昌辞无力一笑，打起了精神。
　　“那走吧。”
　　昌祺委屈的握紧她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
　　昌辞扭头看向辛熠房间的窗口，隐隐察觉了一点儿小兆头，不过不太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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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爸爸带我去了好多地方，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吗？”
　　昌辞知道，这次接他回来辛勐函常常带他出去，对他的用心明显超过从前。
　　“我现在哪能跑步啊，你要我去给你们加油助威啊？”
　　“不光是跑步，爸爸在回来的路上还会给我讲故事，还教我怎么辨别坏人，我听到很多从来不知道的东西，上星期爸爸还带我去了拳击馆呢……”
　　“什么？”
　　昌辞诧异停下脚步：“去拳击馆干什么？”
　　“去训练啊。”他满脸自信，“爸爸已经给我报名啦，周五晚上就开始上课啦。”
　　昌辞无语反转他的身体，昌祺开心的配合着转圈。
　　“你兴奋什么劲儿啊？就你这小身板儿挨上一拳还不得散架啊。”
　　昌祺天真的纠正她：“妈，我是去训练，不是去挨打。”
　　“跟挨打有什么区别？是你傻还是我傻？”
　　“呵呵~我们俩都不傻，就算挨了打我也不怕。那个馆长从前也是警察，还是爸爸的朋友，那天我亲眼看见他们对阵，爸爸真厉害，我一定要像他一样厉害。”
　　昌辞无视他的兴奋：“你是真没挨过打啊，看把你打哭了到时候。”
　　昌祺很有志气：“我才不会呢。”
　　倔强的小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刚才是谁落泪来着？
　　“爸爸前天晚上带我去吃饭啦，我认识了好多叔叔伯伯，都是爸爸的战友……”
　　昌祺乐此不疲的说着这段时间的见识，昌辞略感意外，他竟然真把昌祺当辛熠养啦……
　　她拉住昌祺，严肃的叮嘱他：“爸爸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你身上啦，从今以后该懂事啦，明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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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傍晚，依旧是没有辛勐函参与的晚饭时光。
　　昌辞嚼着嘴巴里的米饭，咽下后稍稍前倾身体。
　　“谛闻的‘赏月’大会你去吗？”
　　辛熠停下咀嚼，抬头相望。
　　昌辞已经想好啦，这是她最后一次主动，要是他还敢“不识抬举”，她就一辈子不理他！
　　辛熠在她“逼迫”的眼光下，施舍般“嗯”了一声。
　　敷衍的回应却让两人之间豁然明朗。
　　昌辞有点儿小开心，这小子终于醒悟了……
　　“带我一块儿去吧。”
　　辛熠无视掉她的渴望，低头吃饭。
　　“你一个孕妇去那儿凑什么热闹。”
　　“我要不是孕妇自己就去啦。”
　　辛熠不以为意。
　　“你现在也可以，谛闻里头都是你的保镖保姆，我爸放心的很。”
　　昌辞心虚无言，万幸他不知道自己和闻瑭的那些纠葛，要不还指不定跟自己冷战到何年何月呢……
　　“我偏不，我就跟你一块儿去，你带不带我去？”
　　辛熠识趣的放弃抵抗。
　　“可以，但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昌辞见他头都没抬一下就理所当然的下命令，突然开始替他将来的女朋友叫苦。
　　“都答应你啦，还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我是在替你未来的老婆发愁呢。”
　　辛熠无语看着她，权当她是因为怀孕而引发的“多愁善感综合症”。
　　“那你大可放心，我老婆肯定比你省心。”
　　“那你就多留点儿精力去教育你那听指挥的老婆吧！”
　　莫名被反戈一击，辛熠也不见生气，却说出压抑已久的不满。
　　“这保胎餐我还得吃多久？”
　　“这可是你奶奶特意送来的，我吃不完，你也不忍心浪费吧？这些可都是高营养，顺便给你也补补呗。”
　　辛熠也没指望抱怨后有什么结果，乖乖继续“享用”。
　　两人没说什么和好，也不提曾经的暗潮汹涌，像小孩儿一样瞬间和好如初啦，也不知道那块儿“糖果”是谁送给谁的，不过也没人在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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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就是谛闻成立十七周年的盛会，昌辞一直习惯叫它“赏月”大会，毕竟来的都是为宇宙天空服务的人，谈论的也都是怎么仰望苍穹，怎么看的更远、听的更真。
　　辛熠傍晚就带着昌辞出门啦，两人一到会场就吸引了很多侧目。
　　辛熠对那些热切的目光视而不见，沉着与冷漠简直和辛勐函如出一辙。
　　他们穿过人海来到了闻瑭身旁。
　　“董事长。”
　　闻瑭回身，却是透过他看到了那个躲在后边的小人儿。
　　“来啦。”
　　辛熠点头。
　　闻瑭稍稍歪头：“才嫁出去几天啊，跟我生啦？”
　　昌辞这才从辛熠身后探出头。
　　“哥。”
　　闻瑭温柔一笑。
　　辛熠不明真相，猜测她也许是因为刚刚结婚闹点儿小别扭，体贴替她解围。
　　“也就是董事长能震住她，在家里头她可是天天作威作福。”
　　“我哪儿有那么霸道？”
　　她在他手臂上拍了下，辛熠不客气的还击：“每天对我动手动脚还不算啊？”
　　“你少编排我。”
　　闻瑭笑而不语。
　　“总而言之，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无法无天啦。”
　　昌辞虚心接受叮嘱：“我知道，要不我才不让他带我来呢。”
　　辛熠笑，然后和闻瑭说：“她现在可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我哪儿敢不跟着。”
　　闻瑭没有多言，昌辞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懂……
　　“那你今晚可得安分点儿，别给辛熠惹麻烦。”
　　“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忙人，我会乖乖待在大后方的。”
　　三人闲聊了两句，就有人来跟闻瑭攀谈，昌辞也就借机和辛熠离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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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场的一角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直径有两公尺的镜面，同步放映着天文望远镜里的星空浩瀚。
　　昌辞专注的趴在镜沿上，这个视角让她有种漂浮在宇宙里的错觉……也像是小时候趴在水井上看水里的月亮，渐渐有了眩晕感……
　　周围突然热闹起来，打乱了昌辞的遐想。
　　她一抬头，见辛熠身边站着六、七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笑闹声瞬间占据了这儿的空间，不用问也知道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几个人笑闹了几句，突然压低声音，好像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过了几秒钟，大家一拍即合全都走啦。
　　辛熠跑的更是快，就像青春期的大男孩儿生怕被人看到跟“妈妈”待在一块儿，昌辞很无语，下巴枕着双臂，看着悬浮的星宇仙气，忽然一阵孤独之寒。
　　眼前的星宇空间慢慢推移，时间的脚步好像也是有迹可循的。
　　随着镜头的调整，宇宙的画面发生了震撼的显现，昌辞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惊奇……
　　“昌小姐。”
　　陌生的声音有些突兀，昌辞有点儿被吓到突然抬头。
　　一个陌生男人来至她身旁，在她惊惑的目光中微笑：“你好。”
　　昌辞收起恍惚的心神，这种仰视的感觉不太好，慢慢站起身体。
　　“有事吗？”
　　男人没有回复，径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与她保持了礼貌的距离。
　　“昌小姐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清冷的质问没有逾越的感觉，反而让昌辞觉得自己有点儿失礼。
　　“先生……”
　　“我叫家艾。”
　　被他打断询问，昌辞没有在意。
　　“这个姓氏很少听到，我记住啦。”
　　话语里包含着刚才的一些歉意，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就多了一点儿耐心。
　　“其实，我们该认识的更早一些。”
　　不痛不痒的话让昌辞突然浮想联翩，不知不觉就专注打量起他……
　　长相俊秀而又绅士有礼的研究者……她还是没有一点儿印象。
　　“家先生不是早就认识我啦？”
　　家艾浅扯嘴角。
　　“是，我和闻董是朋友，偶尔在谛闻看见你。”他微微晃动酒杯，前倾了一些身体：“互补一下，我们也该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