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不厌诈》红*

21、第 21 章

　　廖赫并没有死，这对秦朗来说算是值得庆幸的消息。廖赫身上牵扯有不少警方目前还未能掌握的线索，如果他死了，那麽这些事就只能跟着人永远的长眠地下。
　　总之现在，只要廖赫一醒过来，等待他的将是严酷的审判。这是一个罪犯应得的惩罚，秦朗那麽努力也就是爲了把廖赫送上审讯席，现在算是功德圆满。
　　不过回到警局的这几天，秦朗总觉得还是郁闷。
　　刚回来那天，秦拾月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易耀凌的事。这确实有必要，因爲他是首要当事人，也是易耀凌之所以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至于易耀凌是怎麽找到秦拾月，又是怎麽会被允许和警察们一起去到印度，以及爲什麽连行动现场他都能畅通无阻……，关于这些，秦拾月没有详细说明，只是叹了一句，嫂子现在有第二……嗯，第三个儿子啦，那小鬼真是不简单。
　　秦朗诧然。
　　不是吧？难道易耀凌是把秦妈妈请了出山，才迫使秦拾月乃至整个警局都不得不屈服在『老佛爷』的淫威之下？
　　靠！那家伙也太彪悍了吧。
　　想到自己的妈妈把别人的儿子疼得像宝，秦朗心里当然非常非常不是滋味，大骂易耀凌卑鄙无耻，但又不能不承认他蒙人哄人的手段确实比自己要高明多了。
　　不过让秦朗郁闷的事情还不止这个。
　　后来回想到当时与廖赫对峙的情形，越想越觉得易耀凌极有可能就是故意的，处心积虑设下了那个圈套。
　　警察一向是以逮捕罪犯爲目的，不主张一定要取目标性命，一般来说，击倒就可以了。但如果目标有反抗意向，那麽警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之射杀。
　　那时候，秦朗的打算是把廖赫逮捕回去，没想过要射杀，也没有给廖赫反抗的余地。但是，易耀凌偏偏就把枪给了廖赫，还让他的同事看到了廖赫对他们举着枪的那样一幕……
　　要命，这到底是个什麽人啊？一肚子的坏水，偏偏就是有办法让别人以爲他亲切又纯良。
　　秦朗郁闷无比地叹出一口长气，推开门，就发现组里的同事们齐齐看着他窃笑，两个小女生还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弄得他一头雾水。
　　视线一转，才发现有个人坐在他的桌子前面，目光对上，对方相当自然地伸手打了个招呼。
　　秦朗却是一张脸黑得快要滴下墨水，几步跨上前去，压低声音斥道：「谁让你来的？你是怎麽进来的？」
　　「你的同事让我进来的啊。」
　　易耀凌耸耸肩，站起来，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还在嘀嘀咕咕的年轻女警。后者立即回以了微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秦朗错觉，总以爲那笑容里有一种……什麽东西尽在不言中的诡异味道。
　　好吧，可以这麽说，自从秦朗解决完廖赫的案子回来之后，一直都有股不大自在的感觉，好像大家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虽然大家玩闹起来都还是像以前一样，但是每次一看到他们笑，秦朗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他们笑得不那麽简单。
　　那天，听到了飞机上廖赫和他之间对话的，可不单单只有易耀凌一个人。
　　虽然他可以大义凛然地说，这是爲了任务！可就是不能释怀，尤其当时易耀凌还很不地道的讲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看到易耀凌在这里出现，秦朗真是头都大了，只巴望这瘟神快快消失，最好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而易耀凌就好像看不见对方一脸的愤懑，只管讲自己的：「这几天耳朵怎麽样？好些了没？」
　　说到这个秦朗就一肚子火，那天去医院把『小米粒』取出来的时候，这个明明说是要陪他一起去的罪魁祸首，居然突然说有点事要办，跑掉了！
　　「还能怎麽样？」秦朗恨恨咬牙，「已经聋了。」
　　「聋了？是吗？」
　　易耀凌挑一下眉，忽然凑过去在秦朗耳边吐了几个字，后者猛地耳根一热，一瞬间有些恼羞成怒，骂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瞎话讲多了当心会生口疮！」
　　「嗯？还听得到喔，这麽说就是没有聋。」
　　易耀凌眯起眼睛笑，安慰人似的摸摸秦朗的肩膀，「很显然你是被误诊了，小秦同学。」
　　秦朗气得跳脚，再看其他人都瞪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俩，甚至还有人一副羡慕他们感情真好的感叹表情，秦朗简直要吐血。
　　一把扭住易耀凌的胳膊，把人拽出门去。不管去哪里都好，反正这个地方是已经不能呆啦。

　　夜晚，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地上的霓虹灯依然明亮闪烁。
　　这个城市没有真正的夜晚。
　　还是在易氏酒店的顶层套房里，秦朗一杯接一杯的往杯子里倒红酒，反复叫易耀凌喝酒，而自己则偶尔陪喝几口。
　　这里，是秦朗提出要过来的。而酒呢，也是秦朗提出要喝的，说是爲了庆祝廖赫的事情终于告结。
　　虽然觉得对方的转变来得很突兀，不过易耀凌没多问什麽，让他喝酒，奉陪就是了。反正明天周六，睡到死都没有关系。
　　「改天有空去找萧彦，跟他道个谢吧。」秦朗边说边倒满了一杯红酒，递给易耀凌，后者接过来浅浅抿了一口，「嗯。」
　　看着他一杯酒缓缓下了肚，秦朗问：「你头晕吗？」
　　「嗯？没有。」
　　易耀凌摇摇头，忽然很深思地，「你干嘛每隔几分钟就问这个问题？」
　　秦朗干笑：「哈哈哈，没什麽啦。没有就好嘛，这样才能继续喝啊。呐呐，杯子给我。」
　　开玩笑！不用酒把易耀凌放倒，那他现在算是在玩什麽啊？迷药或者暴力什麽的，他可没爱好。
　　也不晓得是该说他想得开还是思路与衆不同，下午才被对方气得半死，结果晚上就想到了要化悲愤爲力量。
　　没错！他就是要把易耀凌灌得醉醉的，让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然后……哼哼，Who是Who的人，现在就下定论还爲时太早啦。
　　今晚之后，他要让这个男人再也没资格取笑他！
　　接过易耀凌递来的空酒杯，秦朗装进去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或者第十几杯的酒，满了之后再次交给易耀凌，没话找话的说：「这几天老妈总是跟我谈到你呢。」
　　「是吗？」毫无危机感的喝着杯子里的酒，红色液体漫过唇缘，妖娆地摇曳反光。
　　红色，真是一种危险的顔色。
　　「就是囉，她是不是有认你做干儿子的打算？」
　　「唔，似乎是听她这样讲过。」
　　「不是吧？那你呢？」
　　「我无所谓，反正我妈很早就不在了，如果她知道有个人代替她把我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疼，应该是会爲我感到高兴的。」
　　「呃，那个……，不好意思，不小心牵扯到了你妈妈……」
　　「没什麽。我妈妈不会跟你见怪。」
　　「>_< ~~」
　　「^_^ ~~」
　　「我说……，你头晕了没？」
　　「没有。」
　　不是吧？已经喝下去多少啦……
　　秦朗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千杯不醉啊？」
　　「怎麽可能？」易耀凌哑然失笑，「一千杯下去，大象都会醉死了。只不过，红酒我是比较能喝一点，毕竟是从小喝红酒喝大的。」
　　秦朗不禁满头黑线。
　　他自己就是受不了红酒的气味，所以一直都不太喝，实在必须得喝，那就以啤酒代替。哪里想得到，这里居然有一个从小就拿红酒当饮料喝的强人。
　　骗这个人喝红酒，看来是大大失策了。
　　秦朗捏着耳朵：「呃，我突然想喝白酒耶。」
　　「白酒？」
　　易耀凌微微一愣，「白酒的话，我不太应付得来，万一喝醉了不大好吧？你怎麽办？」
　　「没关系没关系。」
　　秦朗笑眯眯，要的就是那种后果！
　　「你不必操心我。如果你真醉了，我还可以照顾你喔。」说着，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左右张望，「白酒在哪里？我去拿。」
　　话刚讲完，忽然脑袋一阵晕眩，秦朗脚下歪了歪，差点一屁股跌回沙发里去。
　　要死了……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他才喝了几杯，怎麽搞成这样？不行不行，一定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我房间里没有白酒，要去叫人到酒库里取。」
　　易耀凌说完这一句，发现秦朗的样子有些不对，伸手把他拉回沙发里坐下。
　　「怎麽了？头晕？那就不要再喝了。」
　　「没……没事……」
　　秦朗强撑着不肯认输，其实脑袋已经越来越晕，整个房间都在他眼睛里缓缓缓缓地旋转着。
　　「你就别逞强了吧？喝酒庆祝是没什麽，但要是喝到宿醉头疼，那就没意思了。」
　　「你不要囉嗦！」
　　酒劲作祟，秦朗开始变得凶巴巴，「去拿酒，快点。」
　　「真的这麽想要喝，非要不可？」
　　「废话！快去快去快去！！」
　　易耀凌盯着秦朗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真服了你，发起酒疯就成了皇帝。那你等着，我去拿酒。先说好，明天头疼的时候，别对我龇牙咧嘴。」
　　「切，我直接吃掉你……」秦朗咕哝着，可惜音量小到没办法传进对方的耳朵里。
　　易耀凌离开房间，去差人取酒的途中遇上几个碰到麻烦的员工，一看到经理，正好就拜托他出面去处理一个客人。那个客人是知名艺人，平时被fans宠惯了，就养得异常刁钻。酒店的服务，他这个也不满，那个也说不是。
　　等到易耀凌搞定那人，拿着两瓶酒回到房间，就看到秦朗歪七扭八地趴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至于他的那个……要把某人压到死，×到半身不遂的想法，自然就只能去梦里实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