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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天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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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刹盘一事她似乎也知道对不起我,说话时都不敢看我眼睛,低眉顺眼的。
我默了默,也没找她理论,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宫娥,哪里敢跟神域公主反着来。
“稍等片刻,我穿件外衣。”
我离开鹿苑时,那仙鹤还在歪脖子树上站立着,很远处我就见着他,不似白日见我那副高傲模样,他此刻修长脖颈微榻,仙鹤头埋在翅膀下,像极了凡人心伤时,会把自己脑袋埋进臂弯里的模样。
我路过歪脖子树下,那仙鹤喜渊瞧见我,立即又伸直了脖颈,好像不欲在我跟前展露软弱的一面,他问,“这么晚还出门?”
我指了指宫娥小月,“上神找我有事。”
仙鹤喜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宫娥,一会,他扑闪着翅膀,落在地面,走到我跟前,“手伸给我。”
我微感莫名,却还是照做,朝仙鹤伸出了一只手。
那仙鹤用一只翅膀在我手心轻抚,随后又猛地用另一只翅膀扇出一阵劲风,那宫娥小月躲闪不及,一下被扇出鹿苑大门外。
随后,他放在我掌心的翅膀才拿开。
我觉得手心微凉,低头去看,就见我手心处多了一双软剑,长约三尺,触感温凉,柔软似棉,剑刃却极为锋利。
那仙鹤又飞去了歪脖子树上,没再高傲地伸着脖子,只是恹恹地趴着,“此剑名为弱衣,是我一个故人的遗物,你替我好好收着。”
我几分诧异,把那双剑握在掌心,我知这是对极好的神器,但我修为低下,感知不出来它的强势,我看向那仙鹤,“即是故人遗物,为何给我一个陌生小仙?”
“我明天就要到新主人那里去了,不好带着旧主的东西。”仙鹤喜渊看向我,好一会又说,“而且很奇怪,你这副面貌我明明眼生,但我却莫名觉得你与她很像,赠与你在我心里也算是物归原主。”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悲伤,难掩好奇,“恕我失礼,你那位故人是自然仙逝了吗?”
喜渊摇头,并不介意我问这个问题,“不是,她死了,死相凄惨。”
我还欲再问,先前被风吹出大门的宫娥小月重新推开门进来,全身颇狼狈,头上还有身上都沾好些粪便。
这鹿苑周围冷清,种了好些仙果树,因此鹿苑里的新鲜粪便都会被堆到那些果树下,刚才小月估计是被喜渊那阵怪风吹到了一堆还没风干的粪便上,我极力忍着笑,冲着喜渊挥挥手,“我先去找上神了,回来找找你聊心。”
那仙鹤冲她后背道,“我给你的东西别轻易给人看,不然你会受牵连地。”
我颔首,继而跟着小月走了。
出了鹿苑大门,小月使了个术法净了自己的宫娥青衣。
我跟在她身后,见不是朝青禾宫的方向,不由得问道,“上神不在青禾宫吗?”
小月摇头答道,“上神在清芜宫。”
清芜宫是芜和上神用来休憩的宫殿,我见这确实是清芜宫的方向,便没再说话。
快到清芜宫时,小月突然伸手拉了拉我的青衣,一脸歉然看向我,“枝若对不起,玉刹盘一事,神域公主那般骄纵,我不敢反抗。”
我笑着说无事,却轻飘飘地扯开被她拉着的衣袖。
我自然可以不计较她受制于神域公主陷害我一事,但不计较是不计较,我却与她再做不成朋友。
小月见状,抿了抿唇,神色黯然,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停在清芜宫门口,“上神就在宫中,你进去吧。”
我没再看她,推开清芜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清芜宫我是第一次进,刚一进去,就见大殿外的空地上站着芜和上神司春生,他的两个神使星灵月非也候在身侧,我便停了打量,低眉顺眼走了过去。
“不知上神喊我何事?”我停在芜和上神三步开外问道。
芜和上神并没看我,只是跟月非神君叮嘱了几句,便往外走。
我站在原地,察觉到一阵怪异,这芜和上神不会是喊我来罚站的吧,怎么理也不理我,径直走了。
我自是不敢问,只能垂首呆站着。
须臾,耳侧响起芜和上神清冷的话语,“还不跟上?”
我心内冒出好几个疑问,跟上?去哪里?
我茫然抬步,往芜和上神身侧走了几步,走至星灵神君身侧时,身后的月非神君抱拳行礼,道了一句,“那我便在此祝上神早日归位。”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拘谨地没敢多问。
等到了南天门处,我抬头觑了觑长身玉立,满身清冷地芜和上神的背影,后又看向走在我身侧的星灵神君,果断开了口问那星灵神君,“神君,上神这是要去哪?为何要我跟着?”
那星灵神君一贯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生的倒是格外高大,背着一把厚重宝剑,闻言语调甚冷,极为简短地答了我的两个问题,“凡间,不知。”
我微微无语,脑中重组了这星灵神君的回答,芜和上神这是要下凡间,至于为何带上我,他也不知。
见状,我只好喊住芜和上神,“上神,且慢,能否容小仙问两个问题?”
芜和上神并没回头看我,他边走边道,“说。”
“不知道上神去往凡间所为何事?为何要带我这个修为甚微的小仙?”
我略一迟疑,生怕那芜和上神误会我是不想与他同路,又加了句,“小仙是想着万一上神要办事,小仙能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成了累赘,连累了上神那就不好了。”
芜和上神侧眸看我,面容皆是冷冷清清,不过不似那星灵神君一般话语简短,他话语低缓,徐徐说道,“此躺去往凡间是为寻找玉刹盘碎片,至于为何带上你,虽说玉刹盘丢失起因不是你,但你仍被卷于其中,倘若你不想在鹿苑喂上几万年的坐骑野兽,那便借此机会功过相抵。”
我眉头微愁,我自是不想在那臭气熏天的鹿苑里待上几万年,但去往凡间寻找玉刹盘碎片又岂是轻松,指不定还要经历几趟鬼门关。
我虽说不上惜命,但我惧怕疼痛,万一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一下子死掉也好说,要是被那些个妖魔拉回洞府生吞活剥,那岂不是要我的命。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了问芜和上神,“上神我可以不去凡间吗?那鹿苑我待着也甚好。”
芜和上神看了我一眼,转过了身,却不再回答我的话。
星灵神君冷冷蔑我,“你这小仙好不识抬举!我们上神好心帮你功过相抵,你却百般推拒!”
我苦着脸,咬着舌,实话实说了,“上神,神君,实在是我怕疼,这一路上神神君你们大可施展术法免于痛楚,但我万一被抓,逃脱不掉岂不是要活活受罪。”
那星灵神君似是没想到我这个理由,鄙夷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语气跟个野蛮男子一般,“挨些痛又能怎样?你这小仙怎么这么娇贵?我看你——”
他似乎还有许多话要骂上我一通,那芜和上神却背对着我抬了抬手,止住了星灵神君的话,语调低冷,“勿要多话,上路吧。”
星灵立即便止了话,“是,上神。”
我闻言,便知我刚才那一番言论并没让芜和上神收回成命,万般无奈之际,我只能举着手,强忍着羞耻,说出最后一个理由,“上神,我修为甚低,不会飞。”
这倒是真的,不是假话。
闻言,星灵神君瞪大眼看向我,就连那端正清冷地芜和上神都往后侧了侧眸,我一脸无辜,脸被臊的通红,“是真的。”
芜和上神收回视线,看向星灵神君,“用你的坐骑带着她。”
这种被丢下不用去凡间的好机会我岂能拒绝,于是我颇厚颜无耻地道,“那神君瞧着颇凶,我不敢与他同乘,上神你可否带一带我?”
星灵神君立即瞪向我,“上神怎么能亲自带你!你这小仙也着实厚脸皮!”
我立即委委屈屈地道,“竟然上神不肯带我,那我便不去了吧,待上神归来之际,我必定在此恭候。”
说罢,我便退了一步,恭送的姿态不能再明显。
芜和上神却于此时招来了他的坐骑,一头通体雪白地孔雀鸟,他回眸瞧我,竟同意了。
“上来。”
“……”我满脸拒绝,但知晓再也没拒绝的理由,只好小碎步乌龟慢爬似得,蹭上了那只白孔雀鸟的背上。
几乎在我刚站稳,那芜和上神便也飞了上来,星灵神君也上了他的坐骑白狐。
顷刻间,上天庭的座座宫殿在我眼中越来越远。
在我印象中,我还没离开过上天庭,也没如此在云雾中穿梭过,无数风声把我的宫娥青衣吹得呼呼作响,我站的累极,便坐在了那孔雀背上。
低头往下看,青山绿水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片白一片绿,很是渺小。
不过片刻时辰,那白的水青的山便不见了,满目皆是荒凉的灰白景象。
我仰头,看向那芜和上神,“上神,我们这是去往哪里?”
芜和上神并没答我的话,是身侧站在白狐背上的星灵神君答了,“此躺是去恶魂道。”
“??”我脑中回想起恶魂道的种种传言,立即头皮发麻,连坐都坐不稳,身子一歪,吓得我伸手去抓身边一切能抓的事物,才免于从孔雀背上摔下。
待我坐稳后,我精神仍在紧绷,没注意我手上抓的是何物。
直到一道清冷嗓音在我头顶响起,“你要抓到几时?”
我低头看了眼我两手握住的东西。
是那芜和上神的脚踝骨。
“……”略微一囧,我极快地松开了。
随后又思及那恶魂道的险恶,第一站就如此凶险,那之后岂不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了,我悲戚戚地道,“上神你送我回去吧,此去我势必会拖上神的后腿,届时我真是罪人了。”
芜和上神并没理会我。
我只好转向星灵神君,苦着脸问道,“既是寻找玉刹盘,为何要前往如此凶恶的恶魂道?难道恶魂道与玉刹盘有什么联系吗?”
星灵神君虽然面冷,但并不寡言,他冷冷瞥着胆小如鼠的我,“此去恶魂道只是上神顺手去解决一些棘手灾祸,至于玉刹盘碎片到底在何处,我自然是不知的。”
我闻言,心下更苦,那恶魂道本就穷凶极恶,现如今竟然还有棘手灾祸需要芜和上神亲自去处理,也不知那灾祸到底如何,我便继续问道,“神君可否告知恶魂道内的灾祸是什么?”
星灵神君轻嗤,“你还是不知为好,免得吓着你!”
我一阵沉默,不想与我细说便不说,那神情如此鄙夷我是为何,我见状,也不想搭理星灵神君,缩在白孔雀背上一阵叹气。
一路上我自是胆战心惊,但还是到了恶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