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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豢灵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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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惦着脚,视线越过犰鹤来后背,看向他面前,只见一身白衣清冷似水的芜和上神长身玉立地站在犰鹤来面前。
他身侧还跟着苜晚,眼下苜晚面露担忧,但猛然见了心上人犰鹤来,又露出几分羞赧来。
“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要被妖君带到往生殿来?”芜和上神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似乎确定我并没有受伤后,他才收回目光,看向犰鹤来。
犰鹤来抱着剑,面无表情,并不想多说,只道:“人你们可以带走了。”
我听见这话,一丝犹豫也没,立即从犰鹤来身后钻了出来,几步便跑到了芜和上神身侧,站定后,我倒还记得冲那犰鹤来说上一句,“多谢妖君宽宏大量。”
说这话时,我端的是一副眉眼弯弯。
在我认知里一直寡言冷漠的犰鹤来竟冲我点了点头,“豢灵渊内近日不会太安宁,勿要胡乱走动。”
对于这声叮嘱,我讶了一瞬,随后美眸弯的更甚,朝犰鹤来行了个礼,“多谢妖君告知。”
犰鹤来没再多言,目光在芜和上神身上打量了两眼,随后转身入了往生殿。
对于犰鹤来不计较我跟踪他进了禁地一事,甚是还轻轻松松将我放走一事,我虽没问他,但还是狐疑,便盯着犰鹤来走远的背影看了许久,连芜和上神侧眸看我,我都没注意到。
苜晚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道,“枝若姐姐。”
我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苜晚,“怎么了?”
苜晚欲言又止,末了绞着手指道,“枝若姐姐,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我颇觉好笑,敲了敲苜晚的额头,“怎么会?我的心可还在上神身上呢!”
苜晚迟疑道,“那你方才在一直看着犰鹤来,目不转睛的,上神在一侧看你许久,你都没反应。”
我皱着眉,“方才我在想事情,咦,你说上神看我许久?上神呢?”
苜晚指了指上神消失的方向,“上神看你一直在看犰鹤来,转身走了。”
我若有所思片刻,弯眸对苜晚道,“那我们也回吧。”
路上,我问苜晚中途是怎么跟丢的。
苜晚答道,“原本我是一直跟在枝若姐姐身后的,但是途中我发现我们身后还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一阵沉默。
这怎么黄雀后面还有只黄雀。
苜晚继续道,“我回头看时,发现是面瘫君,愣神的功夫,你便不见了,面瘫君自然也跟丢了。”
我默了默,又问,“你跟上神怎么会来往生殿?”
苜晚挠挠头,“我跟面瘫君分开后不知如何寻你,便回了上神的院子,上神之前不是给你一串珠串,凭此珠串便可得知你在何处,然后上神发现你在往生殿,我心想,你可能被犰鹤来发现了,便跟上神来了此处。”
我这才了然。
待我跟苜晚回了上神的宅院,上神在正厅坐着,苜晚似乎有事,冲我挤了下眼溜去了后院,我在原地看了看厅内,踌躇了会,才进了正厅。
“上神,我知道禁地在何处了。”我走至上神身侧说道。
芜和上神手上握着茶杯,垂眸饮了口茶,只道了一个字,“嗯。”
我闻言,抬眸目光紧巴巴地放在上神身上,此刻他分明是一副与往常一般的清冷姿态,但我却莫名从他那一个字中琢磨出几分不悦来。
“上神可是在生气?”我试探道。
芜和上神抬眸,眸光淡淡搁在我身上,“为何会如此想?”
我走近一步,伸出手,迟疑一会,还是在他微冷的眸光下,扯住了他的一只袖口,“上神分明说过让我们这些时日谨小慎微些,我却还是固执己见去偷摸跟踪那妖君,害得上神如此忧心,是小仙的不对。”
芜和上神抬了抬手,似是要从我手中抽走他的衣袖。
我岂会让他如意,几根葱白似的长指牢牢攥住他冰凉似水的袖口。
“松手。”芜和上神抬眸淡淡睨向我。
我咬着唇,一双若水美眸眼尾微微下垂,好不委屈,“上神真的在生小仙的气吗?”
芜和上神默了会,没再与我对视,他半垂了眸,“没有生你的气,你可以松手了。”
我闻言,几分怀疑,想要去看他眼睛,但他却不再看我,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便蹲下身,仰着头,去寻他的眸子,“真的吗?”
芜和上神眼神避无可避,只得颔首,“嗯。”
我弯眸一笑,觉得今日的上神十分好说话,逾越的心思压不住,借着蹲在上神身侧的便利,头一歪,轻轻靠在了上神的膝上,语气放软,僭越道,“上神,你可曾想好什么时候娶我为妾室?”
芜和上神闻言似是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枝若,你越距了。”
我才不管,反正越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下巴抵在上神膝上,眸光却直直地看着司春生,“上神为何每次都是绕过我的问题,直白地应上一句同意或者拒绝又有何妨?而不是每次都是用逾矩这种话来搪塞我?”
我记起来,上次在无隅村,他也是这般说我逾矩,并没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不是讨厌便是喜欢,不是厌恶也是喜欢,没有拒绝便是同意。上神,你总是这般四两拨千斤地揭过我的问题,小仙会想多的。”我做任何事都随心,大约是不怕死给我的勇气,我说这句话时,一只手取过上神右手的茶杯,搁在一旁,另一只手见缝插针似得五指分开挤进了上神的指缝里。
我左手与他右手交叉相握,话上也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小仙会想,上神是不是开始喜欢小仙,但是又放不下面子承认此事,所以在小仙问上神时,上神便总是找借口避开这个话题。”
此时院子里微风轻拂,细风溜进厅内,卷起我垂落在地上的衣裙裙角。诚心来说,如我这般放肆的小仙在天上大概不多见。
左手禁锢着清冷上神的右手,脑袋枕着噙满昙花冷香的双膝,连一双美眸都牢牢盯紧了上神的黑眸,逼得他挣脱不得,抗拒不得也敷衍不得。
芜和上神一直垂着眸,没试着挣开抗拒,他也没躲闪我的眸光,就那般静静地与我对视,时间仿若在此刻静止一般,只有彼此相贴的掌心温度在不断上升。
许久,他移开眼,嗓音些许低哑,他问的是:“禁地在何处?”
“……”我陡然泄了气,睁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极其哀怨地看他一眼,语气有些恼,“上神,你怎么总是这般无趣!”
说罢,我便松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裙摆站起身,走至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了。
心下着实滞闷,我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桃子吃,刚咬了一口,还没细嚼,一股酸涩感便侵袭过来,我皱着眉,又把那桃子丢在桌上。
上天庭肥美多汁的蟠桃吃多了,眼下普通的桃子实在是难以入口。
我砸吧着嘴,开始怀念起来上天庭的日子来,也不知道那神域公主初曦知不知道我跟上神下凡一同寻找玉刹盘一事,如果知道的话,那估计是要气到要将上天庭闹得乌烟瘴气了。
至于司春生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正面回应,反正会天上前,我是要问道的,此刻也不急在一时。
转而我又想到,一起跟芜和上神下凡又怎么样,这么久过了,上神对我的示爱丝毫不为所动,真就仿若那绝情断爱的老神仙一般。
我还在气恼,于是答上神的问题时,语气并不是往常般的娇软,
于是,我收了收恼意,侧眸看向司春生,语调恢复正常,“禁地在豢灵渊最北边,那处有一条紫色的河,不过禁地有结界,贸然闯入会触发某些动静,犰鹤来会感知到,所以进入禁地一事,上神,你需仔细布局一番。”
“哦,对了,我还进入过那禁地,那禁地风景甚好,但是有一处古怪,那里面竟然有一口石棺。”我记起来禁地中所见,又加了句。
司春生听出我语气有恙,凤眸落在我身上一会,我没看他,低头只管摆弄着手上的白玉珠串。
司春生便垂下眸,低语,“禁地一事,我会让星灵全权负责,你修为不够,莫要再冲动行事。”
“小仙醒得。”我扯了扯嘴角,这是嫌我总惹事端了?我心下微感不适,正要起身离开,随后又记起来一事,我抬手,冲司春生晃了晃我的手腕,“你给我的这串珠串是不是不止可以掩盖仙家气息?”
司春生目光落在我皓白手腕的珠串上,微微失神,好一会才道,“它可以遮掩一切气息。”
怪不得当时犰鹤来没察觉到我的气息。
我出神似得摸了摸沁凉的珠子,末了还是冲他矮身行了一礼,“多谢上神赠与我的宝贝,但我听说当时的青若神女也有一串,上神,你身上是不是还有许多?”
芜和上神却低声道,“只此一串。”
“嗯?”我微微诧异,看向司春生,若有所思,“所以这串是青若神女曾经带过的吗?”
“嗯。”
我低头打量着手腕上的珠串,心下几分恍然。
怪不得星灵如此见不得我接受这串珠串,想来在青若神女生前,他与她私下甚是交好,自然见不得青若神女的东西交付于我手上。
至于他如此不待见我纠缠上神也能想通几分,毕竟有与他交好的青若神女喜欢上神在前,我这个品阶低下的仙娥自然是比不得修为高深的青若神女。
我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因为这串珠串曾在青若神女身上待过,虽说我记仇心眼小,但我还不至于跟一个死去的神仙来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况且这上神还没答应我娶我,我哪里有资格去计较这些。
我叹气纯属是因为惋惜青若神女的死。
虽说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青若神女的故事,但能与脾气臭面瘫脸的星灵做成好友,那自然是个品行顶好的神仙。
据司春生说,她是魔界后人,还遭遇过抽神丝这种人生难以承受之痛,但还是死了,着实可惜。
正惋惜着,正厅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