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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灵鸳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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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和上神颔首,“即刻便出发。”
我立即从凳子上起了身,跟在芜和上神身后往客栈外走。
苜晚只能拉住落后的星灵神君,闭着手指,娇俏又拘谨的问道,“那我可否能跟过去看上一看?”
星灵神君想都没想,便道,“你自然要跟上!我们之中就你能觉察出玉刹盘之间的联系,你不跟上,后面我们如何寻找其他碎片。”
苜晚当即笑开,“小女子绝对会尽心尽力为两位仙君提供线索!绝不负君所托!”
星灵神君见她长得俏丽,笑起来甚是可爱,不由得挠了挠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几丝不自在,他摆了摆手,“行了,快跟上吧。”
碧落桥离福湾镇路程遥远,光靠飞估计要累死在中途。
出了客栈,苜晚自发站在了星灵神君的白狐上,我见状,瞧了几眼芜和上神,记起我许久没作女娇娥姿态,眼下便是个机会,于是我含羞带怯,眼泛秋波,伸手递向芜和上神,“劳烦上神搭我一把手。”
星灵在旁,看的一阵脸黑,知晓阻止不了我,便率先驭起坐骑,飞走了。
芜和上神低眸,眸光落在我伸到他身侧的一只素白皓腕,凝了半晌,才伸出一只玉白大掌,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捞上了白孔雀的背上。
我站稳后,他手就要松开,我岂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他,于是我手腕微转,从他温热的掌心挣脱,转而就把自己的小手塞了进去。
我手指握住他虎口,几节指腹在他掌心轻轻地挠了挠。
芜和上神垂眸看向我,眸底神色淡淡,他开了口,“松开。”
我眨了眨眼,仰着头,依旧是含羞带怯泛水的秋波大眼跟他对视,慢吞吞启着红唇拖长音哦了声,才松开握住他虎口的手,装着女娇娥羞窘的模样,“小仙僭越,但方才上神掌心温热,我实在没忍住,望上神请勿责怪。”
芜和上神从我脸上收回视线,驭起白孔雀,“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
我乖顺答道,“是,小仙遵命。”我自然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口头应承不过是讨男子一个好感,做与不做还是全看我心境。
福湾镇离碧落桥确实远,几人在坐骑上飞了将近两日,才抵达碧落桥附近。
因为碧落桥地处两座高山之间,此地并无村落客栈,只有一座风吹可破的破亭子立在碧落桥五十米开外。
我跟苜晚坐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芜和上神与星灵神君前去碧落桥那方查看。
“这桥瞧着诡异,明明此刻日光大盛,太阳高照,但你看那桥周围,却阴郁横生,触目荒凉,那桥边竟真是枯掉的草木,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
苜晚鼻子却动来动去,坐在美人靠上,一点也不老实,这里嗅上一嗅,那里嗅上一嗅,末了,站在我跟前,凑到我耳侧道,煞有其事说道,“枝若姐姐,此地有妖气。”
我闻言,愣了一愣,我若是寻常小仙自然也能看出有妖还是无妖,但我修为着实低下,也着实看不出此地是否有妖气,我看向苜晚,“真的?”
苜晚重重点头,“我是妖类,对于妖气很是敏感的!”
我抬眸看向碧落桥处,芜和上神跟星灵神君还在那处探查,我正欲过去跟他说上一说有妖气的事,就见亭子外几十米外疾步过来一个老头。
那老头瞧着有七十多岁的模样,头发胡子发白,他分明是腿脚不便,还拄着一根拐杖,但似乎颇心急,脚下走的飞快,到了亭子近前,还摔了一跤。
我见状,忙出了亭子,弯腰扶了一把那老头。
“老人家为何跑的如此快?”
那老头满脸皱褶,双眼已然浑浊,但他目光望向碧落桥那侧,见两个年轻男子在那桥上行走,不由得又急起来,嗓音沧桑,“不可啊!不可啊!快让他们回来!”
说罢,甩开我的手,又跑去碧落桥旁,拄着拐杖,脊背佝偻,大喊,“两位公子莫要过此桥!快些回来!”
芜和上神与星灵神君听见喊声,皆回头看去。
我站在老人家身后,摊了下手,但见老人家急的老泪横流,我也不忍,便道,“上…两位公子先行回来吧。”
待几人坐进了亭子里,我问那老人家,“为何那桥不能过?可有何说法?”
老人家坐在石桌旁,两只手拄在拐杖,闻言只长长叹息了一声,“那桥有邪崇作祟,但凡过此桥的男子皆会出现幻觉,不出几日,便会失心疯。”
我听得云里雾里,看了看芜和上神,又问道,“是曾经有男子路过此处便得了失心疯吗?”
老人家听及此,倏然泪目,哭声长叹,“不止一人啊,连我儿都遭了此横祸,我儿一贯身强体壮,为了养家糊口,日日便要早起去往那灵汐山上砍柴打猎,他很能干,我家日子也因为他日渐有了起色,后来后来……”
那老人说道这,哭的差点背过气,我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后来有一日,我儿回来就魔怔了,整日来回念叨几句话,当时我找了大夫给他看病,大夫开了药方,他情绪竟也真的稳定下来,没再念叨那几句话,精神也恢复正常,可后来,他又去那灵汐山上砍柴回来时,再次陷入魔怔,比上次越加严重,我重新抓了药给他吃,可这次一点用都没有,没过几日,我儿便得了失心疯,整日疯疯傻傻,一日不慎跌进井里,就此殒命了。”
我听得唏嘘,凡人生命本就脆弱易折,要是天上的司命神君再给编上几笔坎坷路,那基本上便是苦不堪言,我虽是天上小仙,却也听不得这人间疾苦,眼眸酸了酸,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命数天定,要是你与你儿有缘,下一世说不定还能再做上一世父子,来弥补这一世暂短的父子情缘。”
老人家泪眼模糊地看向我,他道,“若能有下一世我倒不希望他再做我的儿子了,日子清苦,我宁愿他托生去富贵人家,享一享少爷清福,这苦日子我一个人过就够了。”
这世间,最感动的不过于父母恩情,我闻言,记起我从没见过面的娘亲,以及从没听说过的父亲,不由得一阵心伤。
身旁苜晚倒是比我还要感伤,听完老人家如此一番遭遇,倏然哇地一声,靠着我的肩膀哭出声来,泪水打湿了我的宫娥青衣,我不由得先把那阵心伤收了收,低头看拍了拍哭成泪人儿的苜晚。
苜晚一边抽噎,一边道,“呜呜呜呜,这凡人命数怎么这般苦,家里壮年得了失心疯追了井,独留一个耄耋老人,这日子如何过得去呜呜呜呜。”
她哭完,抹了抹眼泪,随即从袖口掏出一大把金银珠宝,摆在破亭子里的石桌上,“老人家,这是我存到现在所有的钱财,你都拿去吧。”
那老人看的目瞪口呆,一会,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家里还种着三亩地,每年收成够我一人温饱,这些钱财我要不得,姑娘快收回去吧。”
苜晚不愿意收,正在再劝那老人收下时,芜和上神开了口,“这位老人家,你说你儿从这桥上过去后,便陷入魔怔,整日重复几句话,请问是哪几句话?”
老人家似乎陷入回忆,良久才道,“大约是三月三,繁花开,书生娶妻,貌美如花。”
芜和上神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样?”
老人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我儿去世已有七八个年头了,具体地我记不清了,不过我那村上还有一户年轻夫妻的丈夫也经过此地失了心智,也就是近几年的事,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她。”
芜和上神道,“那边劳烦老人家带路了。”
几人跟着老人家下山时,路过一处极低矮的茅草屋,我好奇问道,“既然山上这座桥这么邪乎,为什么还有人敢在山上住?”
那老人家看了看那茅草屋,“姑娘,这是我在山上的住所,自从我儿去世后,我担心再有其他男子上山过桥遭了劫难,便时常住在这边,提醒要过桥的人千万不要从此地过。”
我恍然,一开始我们是从天上径直下落在碧落桥边的,所以那老人一开始没注意我们,可能出来查看时才注意到桥边有人,才疾步过来。
恍然之余,又有几丝敬佩,这山上环境恶劣不堪,又有如此邪门的桥存在,这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人为了让其他人家免遭此厄难,独自一人住在这山中,品德实在高尚。
老人的村落离无隅山也不远,下了山,步行个几里地便到了。
村落是一处小村落,名字随着无隅山叫做无隅村,整个村子也不过十几户人家。老人家径直把我们领到一处收拾的格外干净的房子跟前,隔着茅草门,扬声喊了几声,“韩东家的,可有在家?”
不消片刻,之间从里屋里出来一个穿着十分朴素的农家女子,她头上裹着布巾,身上穿着利落的灰白色布衣,头上也没戴什么发饰,瞧着一身格外质朴,等到走近,我才发现那农家女倒是长了一张白净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