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渣攻分手后》七昭星

3、畸形

　　乌州前两年工厂横行，空气质量堪忧到极致。

　　阮风记得自己那天拿了两个口罩，因为要送给闫经南一个。他追求闫经南已经有段时间，被拒绝过数不清次。
　　但是他满腔热情，他才不会放弃。

　　打听到以前赵渡会和闫经南一起放学回家。
　　阮风小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也不敢凑太近，拿腔作势的学赵渡的语气：“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跟我试试，好不好？”

　　闫经南不看他，推着车在前面走。

　　阮风有些别扭的紧追几步，清嗓子：“你不是喜欢吃炒凉粉？我们一起？”

　　闫经南这才停下。

　　阮风见机连忙补充：“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

　　这个也是他从同校学长嘴里打听到的。
　　赵渡以前偶尔会给闫经南带炒凉粉，所以闫经南很爱吃。而且闫经南不允许赵渡给其他任何人带零食，还因为这件事和赵渡吵过架。
　　他就知道，闫经南肯定很在乎这个。

　　见闫经南没有否认，他拽着这人的自行车把手，往右手边的巷子里拐，兴奋的眼睛发亮，“就是这里面，我认识那个卖炒凉粉的大娘。”
　　“她可以给我们便宜，而且还管续碗。他只给我续哦，我可以给你吃！”

　　闫经南不知是何意味的看他一眼，

　　阮风确实没有骗他，巷子里的确有个卖炒凉粉的大娘。大娘三块钱就给了他们两碗，还加了很多料。显然，阮风和大娘的关系很好。

　　“小阮啊，你最近怎么打扮的死气沉沉的，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大娘你别叫我小阮，嘘！”

　　闫经南端着碗，闻言忍不住抿起唇，很轻的笑了声。

　　“诶呀，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娘好奇瞅过来，指了指，“这是你新男朋友？”
　　“还没成，您得多给我加两碗，说不定能成。”
　　“行，不就两碗炒凉粉？”

　　阮风看见这人居然笑了，心里高兴得开花，恨不得把兜里钱全掏出来买炒凉粉。后来打包好几份，全塞进闫经南的车筐里。
　　他觉得自己胜利在望，试探道：“我送你回去？”

　　闫经南没回答。

　　从小巷到大路要过一段拆迁工地，因为时间太晚，工人们已经休息。大片空地荒僻的连只鸟都没有。阮风硬着头皮往前走，

　　觉得两人间气氛太尴尬，他想着找话题：“哥，”
　　阮风偏过头，见闫经南的脸隐藏在树的阴翳下，看不清什么表情。他攥了攥手心，“其实，你看，我刚才不是和你相处的很好吗？”

　　闫经南脚步放慢，看向他。

　　“你肯定是觉得我是在闹着玩，觉得你跟我不过就是在地铁站见过一面，我不至于多喜欢你，是不是？”阮风鼓起勇气，“不是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加重语气，再次叫一声，“哥。”

　　夜风掠过，两人不知觉中都已经停下。
　　这处远离街巷的纷乱，寂静的能听到虫鸣声，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阮风突然就头脑发热，有些冲动：“我知道你还喜欢你前男友，那个叫赵渡的。他跟你分手了，但我可以代替他继续喜欢你！我甚至可以比他更喜欢你！”
　　“阮风？”闫经南呵斥他。
　　“他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我问过好多人，明明我都做到了。”男生看起来有些委屈，装了一晚上的严肃正经，这时候像个满肚子气的小埋怨。

　　阮风趁着他要扶自行车，厚着脸皮扑到他怀里，“哥，你就给我次机会。我会好好代替赵渡的，我会听话、会变得优秀。”

　　“阮风，”他听到男生有些嘶哑的声音，“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为什么不知道？嘴长在我脸上，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阮风满眼热忱的看他，“哥，你就把我当成他，我不会怪你的。”

　　“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怪我？”
　　“嗯。”

　　他如愿望进闫经南眼里，却冷不丁被里面的寒意刺的心惊。

　　阮风愣住几秒，在想自己刚刚是哪里说错话了吗？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闫经南突然丢开手里的自行车，
　　自行车车把撞到他身上，疼得要命。阮风捂着肚子刚要说话，面前人一把将他推到后面的废弃瓦房的墙上，掐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

　　“赵渡。”闫经南这样叫他。

　　即使先前有过无数次心理准备，阮风还是无意识呼吸一滞，抿唇。

　　闫经南盯他几秒，突然偏头吻过来。
　　这个吻其实不太像吻，凶猛的像是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吞食入腹一样。阮风吃力的去承受、迎合这个吻，腹部在疼，被死掐住的下巴也疼。
　　他快疼哭了，难以控制的对这个人产生恐惧，抓住他衣领的手想推开，又一忍再忍的死攥，攥得骨关节发白。

　　直到闫经南要去掀他衣服。

　　阮风立即按住他的手，眼睛仓皇又茫然的睁大，“哥？”

　　但闫经南依旧只是沉默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温存，跟他认识的闫经南截然不同。半晌后，这个人才冷淡平静的出声：“赵渡，你要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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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拒绝。

　　瓦墙后的阴影里更透不进光，漆黑如墨。阮风在这片黑暗里大口急促的喘息，他手在颤，但最后还是松开闫经南。
　　闫经南脱他衣服，再次吻过来。

　　那天的一切并没有因为风大天冷，而让这个人的动作温柔半分。他虽然谈过很多恋爱，但那确实是第一次。他的第一次给了闫经南。
　　即使闫经南当晚比刀子似的风更凶猛发狠，恨不得把他从身体里割开一样。

　　闫经南答应和他交往。

　　阮风因为那晚被折腾出了伤，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反复发烧，走路也走不好。闫经南请假来陪他，喂他吃药，送他去上课。
　　但他并没有觉得心情愉悦。

　　虽然是在交往，但闫经南几乎不对他笑，只是在做身为男友“应该做的事”。他们之间做的最像情侣的事可能就是□□。
　　可每次在床上，闫经南对他都会像那晚在工地一样的狠。

　　那样的暴戾和冷淡，时常让阮风怀疑自己的选择。但阮风每次想起那天在地铁站时那人的笑，又觉得闫经南不是那样的人。闫经南肯定值得他去喜欢。

　　他不舍得放弃，
　　于是用了三年时间来捂化这人眼里的冰雪。

　　阮风比任何人都敢肯定，闫经南爱的一定是他，不是赵渡。

　　-

　　韩南的事被闹大。
　　闫经南虽然听他的话，没再继续动手，但却打电话报了警。韩南脸色难看的跟他解释，但没什么用。

　　闫经南转身往外走。
　　“哥，”阮风连忙跟上去，可怜兮兮的卖惨，“我好疼啊，你刚刚推我。”

　　“……”
　　闫经南没有理他，拉开车门。

　　“我跟他没什么的，我们还是好久之前谈过，而且才谈了一星期。”阮风知道他生气，小仓鼠似的用手使劲扒车门，“我跟你保证！今晚之前我们都没见过。”

　　闫经南坐进驾驶位，依旧没有回他。

　　阮风紧跟着钻进副驾驶，还想再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

　　仔细想来，他和闫经南似乎从没吵过架。
　　一开始是他很听话，闫经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根本没有矛盾点可吵。后来闫经南被他捂热，更是变了个人一样，哪怕他耍脾气都会由着他。

　　所以...要是真的和哥吵架了，该怎么办？

　　现在这算吵架吗？

　　阮风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处理，就没多说。他觉得闫经南好像也不是特别生气，只是不理他，说不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还能避免吵架，也挺好的。

　　于是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安安静静的回到家，又一声不吭的钻进卧室休息。期间闫经南也没说别的、没发脾气。

　　阮风躲在被窝回朋友消息。

　　【魏风：小阮，你和闫哥咋了？没事吧？】
　　【魏风：我听说那个富二代前男友找你事了，闫哥是不是吃醋了？】
　　【魏风：我感觉闫哥醋性挺大，你多哄哄他。】

　　阮风咬着唇，点开键盘，
　　【阮风：我不哄他，他为什么不哄我？又不是我的错。】

　　就是，想想自己还挺气的。
　　阮风闷着脾气关掉手机，闭眼睡觉。

　　睡觉前闫经南还没洗漱，他不确定闫经南有没有跟他一起睡。阮风一整晚都没睡好，可能是因为酒吧里的事，他又梦到三年前的闫经南。
　　梦到闫经南面无表情的看他，拒他于千里以外的眼神。

　　睁眼时，眼睛又酸又涩。

　　阮风胸口闷得厉害，喘不上气。他回想自己晚上做的梦，难受得想哭，下意识扭头想找闫经南，却发现人根本不在床上，
　　阮风愣住几秒，反应过来后鞋都没顾上穿，想出屋找人。

　　他握着门把手，用力拧转——

　　门纹丝不动。

　　阮风动作一僵，
　　门...被锁了？

　　不可能吧，怎么会呢？肯定是门坏了，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被锁住。

　　阮风有些心慌，说不出原因。他其实还有种猜测，但刚冒出头就被掐回去。阮风跑回床边找手机，想给人打电话。
　　哥肯定还不知道。哥应该是随手关上门，根本没注意门被锁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

　　阮风立即开口：“哥，卧室的门被锁了，我出不去。”
　　“嗯。”
　　“...嗯？”他有些懵，“哥，嗯是什么意思？”
　　“阮阮，门是我锁的。”

　　音孔那边杂音有些重，
　　类似于沙砾摩擦的声音，刺啦刺啦，刺得人心口发紧。阮风听着这些杂音，一时间分不清是耳鸣还是什么，“锁门？锁门干什么啊。”

　　“没什么，”对面人却避而不答，温吞的语气：“阮阮，我昨晚听到你和那位韩先生说，你们以前要纹身？”
　　“嗯...但是没有纹。”
　　“我们去纹身，好不好？”

　　阮风几乎要以为电话那边的不是闫经南，是什么别的人。

　　他错开手机，确认屏幕上的号码是哥的，心口弥散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凉意。半晌后，阮风才重新把手机隔在耳边，
　　“哥，”他笑得有些勉强，“你明明知道的，我皮肤很敏感，不能接触药水，对那些东西过敏。如果纹身的话我会生病，你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

　　阮风呼吸一滞，听见对方用更温柔、更宠溺的语气哄他：“听话，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去。阮阮想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