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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男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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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没等他回答,闫经南突然靠近撑在他身侧,目光探究望进他眼里,“阮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之前是我的问题,我太冲动。伤了你的朋友是我不对,”闫经南蹙眉,“但我已经跟你朋友道过歉,该做的我都做了。”
“你想搬出去住,那就搬出去。这么多天我从来没有打扰过你。”
“为什么会不想再见我?”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紧攥着的拳青筋暴露,“你喜欢上别人了?”
“……”
阮风近乎脱力的笑了声。
闫经南看他这幅模样,又否认:“不是,你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好了,你不要问了。”阮风想自己上这辆车就是个错误。明明他不打算再见哥的,“不管你还想跟我说什么,等考完以后再说,”
“你答应我不去彬城。”闫经南逼视他。
阮风毫不犹豫回:“不可能。”
他的回答在一瞬间把拉锯已久的对话逼到绝路。阮风被堵在车座角落里,很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眼里掠过暴戾、偏执的神情。
这才是真正的闫经南。
没有再说其他话,闫经南狠狠盯他一眼,收回手,重新坐直身。两人之间明明拉开安全距离,但危险气息却蔓延到车里的每个角落。
大概几分钟后。
阮风情绪平复下来,垂着眼,听见身边人再次开口,
“阮风,你记不记得自己三年前说过什么?”
闫经南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冷静的不带分毫情绪,像是在跟下属布置任务:
“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会比任何人都要爱我。我们感情开始的最初,你就愿意为我放下自尊、丢掉我以外的世界,全身心的只爱我一个。”
“你一开始那么爱我,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我们交往将近四年了,”
他的声音染上笑,有些薄凉的口吻:“你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爱我了?”
他沉默听这个人讲话,唇色渐渐变得苍白,无神的盯着地面,一个字都懒得辩解。
“还是说无论对谁你都是这样,再热烈的感情也会设个保质期。对我的感情就只有三四年这么久,现在保质期要过了,”闫经南漫不经心询问他:“是这样吗?”
车窗隔音效果很好。
阮风靠在一边,听不到外面的半点声音。他恨不得自己现在聋了,但不得已还是能清楚听见这个人说出来的每个字。
刀子似的一下接一下的凌迟他。他疲惫于反驳什么,反驳有什么用?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没用,难道几句话就有用?
“是。”阮风没什么感情的回。
然后就听到闫经南的一声冷笑。
车已经快开到学校门口,离很远就看到交通管辖,路两边有许多品牌商来免费送水送书本,正在支摊子。
因为出来的太早,这时候校门口也还没什么人。
他揉了揉眼,其实没怎么哭,所以状态不算太差。
等车靠边停后,阮风拽了下身侧的门,没拽开。以为是靠路外所以司机没开门,他挪过身,想从闫经南那边的门出去。
男人推开车门,长腿迈出,下车。
阮风愣了一下,
哥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但是没多想。阮风弯着腰向车门靠近,还没来得及扶上车门,抬头,对上车门外男人冷漠沉寂的目光。
心口蓦然猛跳。
砰的一声!
“哥?”阮风茫然扑上车门,使劲拽车门,越用力却越拽不开,正急着不知道该按那个按钮时,突然听到很轻的咔嚓一声。
是车锁落定的声音。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的状况。
“闫经南?!”他猛地拍车窗,却只能看见那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拼了命的喊、锤窗,都没能让对方回头看一眼。
什么意思???
阮风迅速反应过来,慌乱中摸到自己的手机。他得打电话,得找人来帮忙!
一边翻通讯录找能打通的号码,一边止不住的自喃,要冷静要冷静。
可越这样就越按不下情绪。
眼泪决堤似的往外淌,又哭不出声,阮风边找人边用袖子擦眼,快要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他很难过,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这次好像是被人把他三四年的美好扔到地上踩,让他觉得一切都很荒唐。
通讯录里的电话寥寥无几。他换新手机后只记了魏成他们的电话。
魏成在出差,季汉时在陪学生去考场。他一个挨一个的打过去,没一个通的。阮风扔开手机,咬着牙继续锤车窗。
锤到手破了皮,指关节洇出血。
阮风停下来,一股绝望感贯穿全身。他渐渐止住哭,因为喘不上气,脸也因为过度换气变得滚烫,烫的好像有火在烧。
有些神志不清,
他整个人瘫在车座上,仅剩的力气摸到手机看时间,距离考试开始还剩四十分钟,可是现在根本看不到一点能逃出去的希望。
好像不是在车里,是在笼子里。
身下的真皮座椅变成铁板,车窗变成铁焊的笼子;他看到哥在笼子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像在看一样高价购入的收藏品。
从纹身到厨房、再到酒吧、补习机构。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其实也没用太久。但阮风却觉得已经在不知觉中过了许多年,比和哥交往的三四年还要久。
用尽浑身力气,撕开他付出全身心爱的那个人的真面目。
身心麻木,不是很疼,
只是再一次被刷新底线,再一次认识到全新的闫经南。
居然...能混蛋到这种地步。
记不清过了多久。
慢慢不太能分清幻觉和真实,阮风蜷在角落里,模糊中听到外面的声音喧闹起来。似乎有人在讲话。
“我确实听到里面有声音,很响。万一是哪个家长把小孩误锁车里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打不通电话就不管了?”
“靠,你只管砸就是!要赔钱就找我!我给你写字据行不行?我赔得起这辆车,赔十辆都不是问题...你赶紧吧。”
“……”
是错觉吗?
阮风挣扎着坐起来,刚要缓一缓继续砸车窗,冷不丁突然被咣当巨响惊到。他愣住神,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第二声、第三声。
不过几分钟时间,
车门被猛地一把拽开,骤然出现的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
原本因为隔着车门听不确切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阮风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静默几秒,有人轻轻咦了声,
“怎么锁的是个小帅哥?这应该成年了吧?”
“……”
他很快适应光线,理智回笼后立马拎起包要往外钻。结果身上没力气,刚扑出去就被对方扶住。明显高他许多。
阮风有些抱歉的抬头,想跟人道谢。
结果目光落在那张脸上的刹那,他身体僵住,怀疑自己看错还使劲揉了揉眼,艰涩又充满恐惧的声音从喉咙里钻出,“...闫经南?”
“盐什么?”
这张脸分明和哥出奇的像,但说话声又和哥截然不同。显然比自己年纪要小,男生穿一身潮牌,手上还拿着装准考证的透明文件袋。
这人眯着眼打量他几秒,笑,“别是在车里玩什么十八禁了吧?”
阮风燥红着脸推开他,确认这个人不是闫经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一时间也没心思去深想,解释:“不好意思,我出了点意外被误锁在车里,很感谢你能帮我。”
“我...我马上要考试了,能回头再聊吗?”他实在是太着急,站都站不稳就要拿笔,也顾不上自己倒在人身上,把笔塞给他,“给我留个电话。”
男生挑了下眉,
“哦,”他说:“不用了,我也考试,考完试我去考场找你。”
阮风被他扶起来,匆忙应一声,转身要往学校走。看时间还剩二十分钟,来得及。
他强迫自己忘记刚才车里发生的事,到指示牌前找自己的考场位置。
“26考场?”那个声音又跟上来,带着笑,“巧了,我们一个楼。你在五楼我在一楼,你这个考场在五楼最左边。”
“啊?”
“我们一路,”没等他反应过来,男生拽着他往一个方向走。阮风刚想挣脱,发现对方带他去的方向好像真的是考场方向。
面前人停下来,指了指电梯,“你去五楼就行。”
“谢谢!真的,真的太感谢你……”
阮风除了道谢,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男生只是笑笑,“我叫曹成晟,记得考完试等我就好。我刚才算是帮了你个大忙吧?”
“嗯...”
确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前前后后折腾好半天,最后终于按时坐进考场。或许是因为一路上都太紧张戏剧化,阮风静下来后,居然已经没了刚才在车上崩溃煎熬的情绪。
也可能是太荒唐,荒唐的像是做了个梦。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专注下来。
拿到卷子的时候已经进入状态,后面答题、涂卡。考试结束,复习并准备下一场...这些流程都没再出什么问题。
考场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一天下来后,终于得以暂时松口气。
阮风抱着包出考场,满脑子都是考试题,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口才猛地想起什么。他下意识躲到树后,往外看。
果然在路对面看到了哥。
他立即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愤怒和恐惧迅速占领整个大脑。不能出去!闫经南就是个疯子,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所以不能回出租屋,也不能打车,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做任何事。
阮风绞尽脑汁想自己今晚该怎么过,正苦恼时,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下肩,他回过头,看见那张跟闫经南八成相像的脸。
“啊...”这才想起自己和对方的约定,他窘迫道:“对不起,刚考完试没想起来。”
“没事,我也差点没想起来。”
曹成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阮风连忙拦住他。
他就没再继续看,垂眼,“你要回去?还是在附近订的酒店?”
阮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肯定是没办法回去,但考点附近的酒店早在公布考试信息的一周内就被抢个干净,就近肯定是找不到地方住。
他抿着唇,“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曹汉晟双手揣兜,失笑,“巧了,我也没想好。”
阮风不理解他的意思。
“不过我知道附近有个酒店,是我朋友开的。一起去?”曹汉晟指了指右边方向,“大概在那边一百米,我看你好像没地方去的样子。”
阮风:“……”
他确实很缺一个住的地方。
虽然对方和他只是刚刚认识的关系,也不确定是不是好人,可阮风想,能因为担心小孩被锁在车里就冒险砸车的人,心肠应该不会坏吧?
想到这,他忍不住开口:“那个,今天上午你砸的那辆车,你不用赔的,我会想办法说服车的主人。”
“没事,”曹汉晟不甚在意的回:“我也不缺那几个钱。”
他跟着人到酒店门口,
本来以为现在剩下的应该是些环境不好的小酒店,没想到这个人会带自己来这种五星级大酒店。阮风愣住神,相信了这个人刚才说的那句‘不缺几个钱’。
曹汉晟领着他到前台,敲了敲桌子,“身份证。”
“哦。”
他低头拉开包,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把身份证放在了包的内侧。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居然没找到。包里其他地方也没有。
曹汉晟看他急得冒汗的样子,顺手揉了揉他的头,“没事,待会进屋再找。”
阮风僵住身,抬头看见男生从兜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服务生,一双眼笑起来春风化雨,让人生不出任何防备。
“一间大床房,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闫狗的情敌们要陆续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