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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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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机场时距离登机只剩七十分钟,苏建国埋怨儿子:“怎么这么慢?”
“忘了拿护照。”苏暮微笑,“阿姨不好意思。”
于悦一挥手:“没关系,不耽误——快些进去吧,还要通关,时间很赶。”
苏建国也点头:“路上担心,下飞机后发个消息来,让我们知道。”
互相道别后,两人朝里面走。
长辈殷切的目光追在身后,苏暮不敢有什么动作。
直到确保已经进入苏建国和于悦的视线死角,苏暮立刻往旁边走。
秦非问:“去哪?”
苏暮懒得搭理他。
“你爸和我妈亲眼看我们进来,几个小时后他们会打视频过来确认我们平安落地。”秦非不疾不徐地,像在聊无关紧要的事,“还有你妈妈,很喜欢X国的手工画册,希望你拍些照片给她选。”
苏暮站在那,捏了捏拳,转过身。
安检、过关、候机、登机,即将结婚的二人全程无交流。
飞机稳稳升空,苏暮打开机载WiFi给陈烨周尧分别发了条消息报备行程。
【陈烨:这么快?恭喜啊】配着一个奸笑表情包,很不怀好意。
【周尧:中午说的事你放心上了吗???单独跟他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苏暮分别回复了。
把这次婚姻当成生意,他现在只不过是在旅行合作人的义务。
但他一点也不想搭理旁边的人。
片刻,空乘开始分送饮料,苏暮要了一杯水,点开新闻看了起来。
机舱很安静,节奏感的轰鸣如催眠曲一般,苏暮渐渐有些犯困。
迷迷糊糊中,耳畔似乎有人说话,他费劲掀开眼皮。
“先生,你的杂志能不能借我看看?”
苏暮懵了片刻,那人又问了一遍,才意识到人家问的是他。
已经黑屏的手机下压着本财经杂志,是他在机场随手买的,还没来得及看。
找他借书的男人坐在过道另一侧,微微探身做出询问姿态,见苏暮看过去,他直接笑了起来:“方便吗?”
苏暮把杂志递过去:“当然,请便。”
“谢谢你。”
接过杂志,对方却没立即翻看:“你也是瑞安的吧?”
苏暮:“是的,你也是?”
对方:“我是瑞安人,但是从小生活在外地,一个月前回来,这次去X国办点事,多年没来,瑞安发展的真好。”
对方很健谈,苏暮反正没事,便跟他聊了起来。
初次见面,聊不到什么深的,就聊瑞安,苏暮是土生土长的瑞安人,那个叫魏一的男人也对多年未归的故乡很感兴趣,从经济到城市建设,从地铁规划到商业环境。
两人聊的投机,时间过的飞快。
广播开始提醒降落,魏一还意犹未尽,主动跟苏暮交换名片:“我大概在X国停留两天,苏先生如果有时间,可以一起逛逛。”
苏暮抱歉道:“我来办事,很快就回去了。”
又说,“魏先生如果回瑞安,随时可以联系我。”
魏一笑着点头:“先谢谢你,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秦非早安排好了车子和司机,从机场接走他们。
X国和国内隔着三小时时差,才过零点,他们需要在酒店等到早上九点,才能去婚姻登记处,为了方便行动,秦非定的酒店就在登记处旁边。
到酒店,秦非让苏暮独自办入住手续,并说:“早上九点,别错过时间,下午两点的航班回国。”
苏暮巴不得跟他没有交集,折腾一天很累,洗完澡钻进被窝。
可躺了一会,又迟迟不见睡意。
这两天发生的事比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加起来还精彩,现在终于空下时间来整理。
其实他的感觉很矛盾。
他从高中时明白自己性向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结婚的可能。
不喜欢异性,就绝不会跟任何女孩有瓜葛;和他同样情况的又志同道合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遇到。
高中时还小,学习压力大,没多少时间想这想那,后来上了大学,无意知道同学中有好几对同性恋人,他也小小羡慕过。
这么多年,也有几个男人明示暗示过对他的好感,可他没法喜欢,也就不能接受。
后来毕业、工作到自己创业,越来越忙,对感情的需求慢慢淡了,就顺其自然了。
没料到,他会越过恋爱那一步,直接晋升为已婚人士。
等他和秦非离婚,是不是就成“离异”人士了。
苏暮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狗血。
不过,反正他也没什么感情生活上的规划,不会影响什么。
苏暮很想得开地翻了个身。
许久,依然毫无睡意,想起X国夜生活丰富,索性换好衣服下楼,向服务人员打听了一下,出门。
X国的冬天寒冷程度比国内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暮走了几分钟脸都僵了,恰好路边有间酒吧,便进去点了杯酒和一点小食。
酒吧大同小异,动感的音乐、亢奋的人们,吵是真的,能让人开心也是真的。
苏暮喝了两杯酒,情绪松弛不少。
一个人过来,用英文问:“我能坐下吗?”
苏暮抬头,见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点点头。
“你点的这个酒有另一种喝法,可以调的,你想试试吗?”
苏暮摇头,用英文回他:“不用了谢谢。”
“我关注你很久了,你一直在喝酒,为什么不过去跳舞?”
“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我的舞跳的很好的。”
说到这程度,苏暮明白了。
他被搭讪了。
酒吧是艳遇高发地,在异国他乡来上一段,不谈情不负责,是很多人的选择。
可苏暮对此不感兴趣,直接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不用了。”
金发碧眼男不依不饶:“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很会跳。”
“真的不用。”苏暮无意在这里纠缠,看了下手机起身,“我要回去了。”
那人却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这就有点不合适了,苏暮也不笑了,绕过卡座准备走人。
身后袭来一股力道,苏暮被拽的朝后倒去,混乱中似乎听见几道不怀好意的笑,知道情况不妙了。
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在这种地方,万一有人心怀不轨,他一个人很难脱身。
情急生智,他在倒下前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
如果情况不对,他不介意用点暴力手段,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前提。
可他最终没有倒下。
后腰被人托住,随后胳膊被用力拽了一把,苏暮眼睛一花,就被推到了后面,他撩起眼皮,撞在一堵略眼熟的背影上,当即愣住。
金发碧被破坏好事,直接怒了:“你是什么人?让开啊!”
秦非挡在苏暮身前,声音低沉:“你想做什么?”
“你快点让开,他让我教他跳舞的!”
秦非:“他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是他的什么人?”
秦非停顿了一下,才答道:“我是他男朋友——还有什么问题吗?”
金发碧眼男吃惊地瞪着眼睛,几秒后跑了。
秦非没跟苏暮说话,苏暮也不主动开口,就这样一前一后,默契地回了酒店。
进到房间,暖气扑面而来,秦非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直接进了浴室。
苏暮慢慢脱着大衣。
再如何不喜欢秦非,人家确实救了他。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了十多分钟,秦非洗完澡出来,坐在电视机的椅子上吹头发。
苏暮主动过去:“之前,谢谢。”
秦非瞄了他手里的纯净水一眼。
苏暮回身又拿了一瓶,拧开盖子,递过去。
秦非毫不客气地接过去,仰头灌下半瓶。
眼下氛围不错,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知道两人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都是赶鸭子上架来到这里,可既然已成定局,心平气和好过剑拔弩张。
大家都忙,每天吵吵闹闹阴阳怪气的,想着也窒息。
苏暮思忖着说道:“我会按照条款办事,这点你别担心,等我妈做完手术过段时间,再找个合适的理由结束。”
见秦非面无表情,他又说,“如果有其他条件,现在也可以提,我们商量一下。”
秦非喝完整瓶水,懒洋洋地靠着桌子擦头发:“我没有趁火打劫的习惯,而且——”话音微顿,语调转了个弯,“今天即使换了别人,我也会出手。”
他打了个哈欠,不想多说,“睡觉。”
苏暮也困了,躺在另一张床上,很快入睡。
翌日,排队、登记、领证,赶飞机回国,抵达瑞安刚好是除夕的凌晨,两人草草休息一晚,去医院看周从容。
货真价实的结婚证终于打消了苏建国夫妻俩最后一丝担忧,周从容可以安心上手术台。
看着父母欣慰的笑,苏暮觉得值了。
周从容身体不好,很快就睡着了,苏暮准备出去订几个菜,和父母一起在医院吃年夜饭。
他要在医院陪家人,直到手术成功。
秦非先前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苏暮边打他电话边下楼,一直下到住院部楼前,他看到了秦非本人。
与此同时,秦非也看到他。
和他一起看过来的,还有秦非的父亲,秦康勇。
苏暮和他们对视,看到秦康勇明显愣了好一会,随后大踏步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