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伏]焦糖美学》跨过愤怒的豆豆

4、第 4 章

　　多亏伏黑高超的驾驶技术，五条家的厨房才免去了被火烧焦的命运。五条背着伏黑蹿进厨房，在看到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浓汤时，得意地朝松下一口气的伏黑挑挑眉。
　　伏黑拉平嘴角，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五条背着他在厨房转了个圈。“惠，你知道吗？捂住别人眼睛就是要接吻的意思哦。”
　　“闻所未闻。”虽然这样说着，但伏黑还是低头亲了下他软软的耳廓，“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教授？我们还要吃饭的。”
　　五条松开手，任由伏黑从他背上跳下来。“你要炒些芦笋吗？我记得我们还有一部分，再不吃的话可能要坏掉了。”他看着伏黑说道，“我想喝杯卡布奇诺，你呢？”
　　“黑咖啡。”伏黑走到冰箱旁边拿出剩下的半把芦笋，突然想起某人之前作弄自己的前科，不由警惕地走到咖啡机旁边，把装着方糖的罐子收走了。

　　其实他和五条都会炒点小菜，不过两个人对于日常饮食的要求并不太高，能够果腹就足够，因此饭食都谈不上精致——除了甜食之外。
　　不得不承认，在“甜食”这件事上，五条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曾经，他有天晚上心血来潮，让伏黑开车带他去超市买了一堆材料，在厨房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只尝过一次的情况下，完美地复制出了集市上那些和善女人篮子里的手作饼干。
　　那时候还是冬天。刚开始的时候，五条和伏黑保证，“如果味道不对的话我今天就睡在厨房”，然而，当他看到伏黑直接搬了一把椅子堵在厨房门口的时候，还是不高兴地嚷嚷了起来。伏黑权当没听到。他拿着读到一半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翻开书签的位置，又偷偷瞄着五条，看他抱着盛有低筋面粉的盆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我爱人类，但是自己觉得奇怪的是我对全人类爱得越深，对单独的人，也就是说对一个个个别的人就爱得越少。他说，我在幻想中屡次产生为人类服务的热望，也许真的会为了人类走上十字架，如果忽然有这个需要的话……”

　　冬日夜晚的炉火很旺，伏黑把两只脚都缩到椅子上，在暖黄色的光线里安静地翻着书页。五条则靠着桌案给项目组的人回消息，顺便等着饼干出炉。
　　大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伏黑捏着二百七十九页，扭头看着五条的侧脸。很难相信，十几分钟之前这个人还一直嘟囔着“惠真是完全不可爱”这类孩子气的话，而现在，在凭着直觉把那些饼干放进烤箱之后，他居然淡定地拿出手机，和甲方讨论起楼层内部的空间流线问题。
　　伏黑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晚这一页书他恐怕再读也不下去了。
　　……

　　吃饭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伏黑炒好菜后，和五条坐在餐桌边，听着彼此咀嚼食物的细碎声响，分别考虑着周末的计划。
　　最近的天气很好，五条说得没错，他们是该去海边走走了。虽说住的地方离海滩很近，且海边景色最好的一带就在他们上班上学的必经之路上，但大概就是因为太过寻常，无论是他还是五条，都轻易想不起来要去那里散步。
　　这样想想，伏黑还是很思念那些漂亮的白色海鸟的。
　　“周末要去看日出吗？”看到五条吃完了最后一口面饼，伏黑问他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也要为了项目进度熬夜。”
　　听完前半句就匆忙喜上眉梢的建筑教授，差点被自己养的小孩噎得喘不上气。
　　“亲爱的，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什么叫‘反正你也要熬夜’？”五条掩着嘴说道，“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不体贴的说话方式！”
　　“我会定个闹钟，起床做三明治，等你交了图我们就开车过去。”伏黑说道。
　　五条托着下巴看他：“如果我没有在日出前交上呢？”
　　吃饱饭总是容易困倦，伏黑小声打了个哈欠。
　　“那不可能。”他伸出腿，把脚腕搭在五条的膝盖上，“否则你就不是我的教授了。”
　　五条笑着捏了捏他纤细的脚踝。
　　“你确定吗？”
　　“当然。”
　　伏黑的自信是有来源的。
　　从他来到画室跟着五条学画，到现在，八九年时间过去了，他从未见过五条在自己的项目上拖延，一次也没有。五条似乎对于自己的节奏非常了解，推测将要花费的时间和真正花费的时间往往相差无几。
　　而受他影响，伏黑现在也变得喜欢做计划，并且他本来性格就具有属于“严谨”的一部分，反映到学习上，就稍微显得有点苛求自己——五条曾经因为这一点说过他两句，不过后来可能又觉得现在这个阶段严格要求自己也没什么不对，于是也就罢了。

　　喝完咖啡，伏黑抱着碗碟去厨房洗，五条跟着过去找了半天放焦糖的玻璃罐，被坏学生告知已经用完了之后，立刻拎着小锅和电磁炉跑到客厅去熬新的。
　　伏黑洗着碗，在热闹的水声空隙里，听到五条正在外头哼着今天回家路上听的那首英文歌，声音很小，又很低，不是总能听清，不过对于一个正在洗碗的人来说，那旋律已经足够动听。

　　……却令人抓狂。
　　伏黑真是万万没想到，当自己擦着手走到客厅的时候，会看到五条一边哼着歌一边拿叉子尖蘸着已经上了色的焦糖在纸上画画的场面——更叫人羞愤难当的是，这家伙居然是在模仿伏黑的画！
　　“哦不，你在干什么？”伏黑立刻冲过去抢他的作案工具，“你……你偷看了我的画！”
　　“天，那怎么能叫偷看？最多只能算是照镜子罢了，”五条高声叫道，“难道我还不能看看我自己长什么样吗？”
　　“不能！”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难怪他最近总是发现自己在各种各样草稿纸和本子扉页上画的五条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有的时候是那张纸找不到了，有的时候干脆整个本子都不翼而飞——敢情都是这家伙捣的鬼。
　　伏黑两只耳朵变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瞪着五条：“把我的画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喏——”
　　五条不慌不忙地拎起面前的画纸，轻轻抖了抖：“我把它送给你。”
　　“我要我的原稿！再说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五条丢掉叉子，拎起画纸像照镜子一样左右看看，然后用指尖刮了一点焦糖，放进嘴里，“在我看来，这是你的爱情。”
　　伏黑红着脸站在他面前，又羞又气，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谢。”五条笑嘻嘻地说道。
　　好吧，算了。
　　伏黑泄愤似的扑到沙发上，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吻在了一起。

　　——“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