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献》嗜血儿

6、第四章 拉丝维加斯的永生 深蓝

　　今天是在船上的第四天了，轮船已经开始驶回拉丝维加斯港头。那场被炫詟强行取消的赌局在昨天已经进行了，但昨天，我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没有和炫詟一起去。所以，今天在船上举行的盛大的宴会，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挽着他的手臂，准备进入会场。天上的云在冥夜的天空中高速地运动着，新月穿梭在云层中。什么是行云流水，我终于见识到了。会场里早就聚满里许多人。他们大多是炫詟的手下，只有少数几个和炫詟的地位不分上下，当然也包括那个上官杰。

　　今晚的我确实像个冥夜的精灵。一身深蓝色的宽松的长裙装，肩带处扣上了件黑色的半透明的丝质斗篷，斗篷附在身上，显得更加轻飘无拘束，却又像是暗夜中悄无声息的幽灵，神秘得叫人背脊发寒。这身装束是我喜欢的类型，轻松自在、无拘无束、不过分突兀，却又不失诡异。我仔细观察着在场女人的衣着，她们大多穿的颜色鲜亮的性感裙装，和我的大相径庭。

　　“你们终于来啦！”上官杰带着他那副特有的笑脸，来到我们面前，就和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是啊！听说你找过雨绫？”炫詟的嘴角略显一丝浅笑的弧度，我知道他要找上官杰算“总账”。

　　“哦，是啊！”上官杰尴尬地笑着，“蓝小姐的个性还真的很特别。”

　　“恩，我也这么觉得。我就是迷恋她这种不为世俗所动而爱我的心。”炫詟看了我一眼，“这样也好，最起码可以让我更加确定她永远都会深爱着我，你说是吗？”

　　炫詟已经拉起我的手走开了。临走时，我看到上官杰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可是我心里清楚，他的内心一定对我们充满了仇恨，甚至是杀意！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有炫詟。

　　“这个人好阴险、好狡猾啊！”我边走边低声对炫詟说。虽然知道炫詟一定明白这点，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他。

　　“恩，我很早就想铲除他了，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的理由，等到我成为国际□□联盟的首领，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哦。”

　　我们走至会场中央，迎面走来一个明朗帅气的男子。这个男子的气质和炫詟的简直是天差地别。单从其外貌来看这个男子应该是个乐观洒脱、不隐藏自己的人。可是炫詟呢？自从我初次遇见他，就被他震动了。不仅仅是因为那撼世的面容和完美无缺的身形，也由于那世间罕有的迷离的眸和诡异的气势，如同撒旦般的王者的气势。

　　“炫詟！你来啦！”这男子一说话，就带来一个可鞠的笑容，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倍增。

　　“是的。”炫詟看了看我，接着说：“她是蓝雨绫，我的女人！”

　　那男子显出一副很兴奋的模样，“原来你就是蓝雨绫啊！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今天终于看到你了。你好！我是北美洲的首领，烈英伦。”

　　“你好！”我回答，虽然此刻我还是面无表情，可是至少我回答了。这说明我不排斥他，但也不接受，这是我的最高限度了。我厌恶世上的一切，除了那个男子，我再也无法容纳第二个人了。

　　“炫詟，我可以出去走走吗？”我问。

　　“恩。”说着，他松开我的手。

　　我孤身来到船尾，会场里的空气闷得发慌，让我有些透不过气。现在在这里吹着清凉的海风，欣赏着冥夜的海面，没有人潮的喧闹，不能说这不是一种享受。

　　我的手紧握着船尾的栏杆。突然之间，有一样东西从我的手腕脱落，是蓝丝链！炫詟送我的蓝丝链！它正慢慢地沉入幽深的海底。

　　“不！”我惊叫，毫无犹豫地爬上栏杆，纵身跳入海水中。

　　海水冰冷得刺骨，虽然我的泳技不错，但还是呛了几口水。过低的温度让我有些发抖，动弹不得。不行！我一定要捡到蓝丝链！那是他送我的，是黑夜的见证啊！我纵身潜入海底，想要追赶正在下沉的蓝丝链。可是海水产生的强大的浮力和过高的压强让我不得不回到海面上。我的全身剧烈的疼痛，没有力气再游动。我慢慢地沉入海底。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要死去。

　　一声水花四溅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我勉强睁开双眼，看到一个男子正朝我潜来，是他！在深蓝色的海水中，他是那么的完美至极。他很快游到我身边，托住我的下巴，浮出水面，朝轮船游去。

　　“雨绫！我不准你有事！你的生命在我手中，我没有死，你也绝对不可以死！”炫詟的声音中带着痛苦和哀求。

　　“不……不……蓝丝链……它……掉进海里了。”凭借最后一丝力气，我低吟。

　　说完，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失去了知觉。

　　这里是哪儿？怎么会这么眼熟？是故乡！没错就是故乡！我终于又回到这里了！真是太好了！炫詟！炫詟呢？

　　“炫詟！你在哪里？我是雨绫啊！”我嘶声力竭地呐喊着，可是回应我的只有无边的沉寂。

　　炫詟他不在这里……他不在！我绝望地抽泣着。就算回到故乡，那有怎么样？没有炫詟我依旧生不如死。不，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雨绫，我在这儿。”他的脸在我面前浮现。

　　我一阵欣喜，跑上前去想抱住他，他却像游魂一样，四分五裂，最后消失了。

　　“为什么会这样？炫詟，不要离开我，不要！”

　　“雨绫，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当然想。”

　　“那么你就要离开这里，才能重新见到我。”

　　“为什么？这儿不是故乡吗？不是那个只有在记忆里存在的地方吗？我们一直都渴望回到这里，不是吗？”

　　“不，这里不是故乡，这儿是地狱，是囚禁你千年的恶魔，你快回来吧！”炫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什么？我不明白啊！”

　　突然，身边的美景一律消失，故乡的景致不再出现。身边出现了一排排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铁窗，紧紧地困住了我。好热啊！我就快忍受不了了。我的身体像是要融化了，剧痛不止。

　　又突然，身边下了一场雨，让火稍微熄灭了一些。咦？是谁在说话？

　　“雨绫，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是我永远深爱的女人，你不可以就这么死去！你不可以！”

　　是炫詟。

　　“你最好救醒她，否则，我要你全家陪葬！”

　　“是是是……”

　　他在和谁说话？

　　“说！她怎么还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因为海水温度太低，再加上蓝小姐又喝了不少水，脑袋缺氧，肺部积水，所以才回发这么高的烧。我已经尽力了，至于蓝小姐是否会清醒，只能靠她的意志了。”

　　“你这没用的家伙，滚！马上滚！”

　　“是是。”

　　“雨绫，你怎么会掉进海里了呢？”

　　“蓝丝链，蓝丝链……”我低吟。

　　“月子！”

　　“寒先生，什么吩咐？”

　　“立刻派船出海寻找，就是把拉丝维加斯海域摊平了，也要把蓝丝链给我找回来！听到没有！”

　　“是，我这就去办！”

　　咦？又是谁在紧握着我的手？

　　“雨绫，现在你满意了，我把蓝丝链还给你了，你也该把你的生命交付给我了。快醒醒啊！在这尘世中，我要的只有你一个，你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女人啊！”

　　手心怎么湿湿的？他——哭了吗？

　　突然之间，雨势越来越大，将所有的火焰通通熄灭，身边的铁窗也消失了。我的眼前又恢复平静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睁开眼睛，觉得全身浑然无力。

　　“雨绫，你醒了！”是月子，她刚好走进门，见到我醒了，一脸的高兴。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实在不懂，记得昏睡前，我应该是在大海里。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清了。

　　“你发烧昏睡了一个星期，你不记得了？”

　　“哦，是吗？我记得我应该在海里才对啊！”

　　“你溺水了，幸好寒先生及早发现，不顾一切地救你。你昏睡的这七天，寒先生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他一直坐在床头守护着你。直到发现你的体温恢复正常，他才被人扶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我……”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好好休息吧！”月子打开门，离开了。

　　我独自一人躺在床铺上，想着清醒时的情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居然没穿上救生衣就跳进了大海！呵！这该说我对自己的泳技充满了信心吗？

　　几个小时之后，炫詟出现在我面前。他的面容依然那么不凡，却明显消瘦了许多。他站在门口，凝视着我，流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仿佛有好多好多话想对我说。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我像是和他分离了十几个世纪之久，心中的想念早已一发不可收拾。若不是因为此刻我的身体依然没有力气，我一定会主动抱住他，告诉他——我想他！我爱他！

　　“炫詟……”我轻喃。

　　“雨绫！”他突然冲上前来，紧紧抱住我。不知怎么地，我的眼泪一下子倾涌而出，止不住了。

　　“答应我！今后决不要再发生这种事，绝不可以！”他扶着我的肩膀，诡异的双眸直接凝视着我，“在发现你溺水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发现，在这个尘世中，只有你是我永生的怀念。我痴迷、留恋人间，为的只是寻找你！我更加深刻地明白，如果要为了前世的牵挂而舍弃生命，我会毫无犹豫地去做！”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因为蓝丝链掉进海里，我才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我想追上它，可是根本没法追上。我以为自己的泳技是可以应付的，没想到……蓝丝链，它还是不见了。”我的内心真的好痛苦，蓝丝链是他送我的，而我竟然把它弄丢了。

　　“你，竟然为了蓝丝链，差点葬送性命！今后，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没有我，你随时随刻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只可惜蓝丝链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的眼神无比的落寞、失望。

　　“如果它还在呢？”说着，炫詟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条我冒死寻找的蓝丝链，然后他把它紧扣在我的手腕上，“现在就不会再弄丢了。”

　　“这是……你是怎么找到它的？”我的内心百感交集，是欢喜，是疑虑，是惊叹，是无数数不清也数不尽的温情。

　　“为了你，即便是大海捞针，也是要找到的，不是吗？”他的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声音柔和，似乎要给予我无限的疼惜和温暖。

　　“炫詟。”

　　靠上他的肩膀，心中有无数的感动，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但我相信，即使我不说，他也一定能听懂我内心的话，他一向是最能看穿我内心的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