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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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虫族登陆，贺初年并非凭“运气”。
从天恒星穿梭到心宿星时，他在睡眠中仿佛接收到什么信号。比他之前每一次“听”到的信号都要强烈，都要清晰，以至于他竟隐隐明白那信号的意思。
选择前往鬼宿星，完全是他的直觉。
这种直觉无法解释，好在他也无需向谁解释。
他一边派林无用向周边星球驻军求援，一边迅速整合了心宿、鬼宿两星的守卫力量，尽可能在登陆点周围形成闭合的包围圈。
这个登陆点并不大。
不仅比不过天恒星战场的登陆点，也比不过不久前白沙星的登陆点。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个登陆点恰好开在“魔鬼之眼”矿洞中，他手下的人没法接近。
“联邦为什么没清理掉那些破石头？”贺初年冷眼看向鬼宿星名义上的行政长官。
“上面只让我们封锁周边地区，说是科，科学院要进行研究。”行政长官两股战战回答。
多说无益。贺初年将包围圈扩大至矿洞辐射范畴之外，严阵以待，却发觉虫族并未冲出矿洞。
他觉察不对，不顾林无用阻拦，独自冲进矿洞。
洞中林林总总挤满虫子，都是些不入流的低级货色。而这些虫子咬也好、削也罢，各种手段齐出，目标十分清晰一致，要把这红色矿石带进漩涡。
它们喜欢“魔鬼之眼”？
或者说……母虫喜欢？
那可真是……抱歉了呢。
这些虫子既然自己不往外冲，贺初年可不会跟它们客气。
他很快退出矿洞，第一时间下令调用心宿星卫星轨道上的动力炮对准矿洞。
动力炮计算参数的时间，他也没闲着，盯着鬼宿星守卫，让他们将储备的激光导弹拉出来。数枚导弹齐射，矿洞崩塌，虫族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但那登陆点的漩涡还在运转着，更多低阶虫族源源不断被输送出来。贺初年很快挥手下达第二次发射指令，与此同时，卫星动力炮参数设置完毕，携万钧之力自天外压来。
稳了！林无用心想。
矿洞的确彻底崩塌，无数虫族被灭于无声。
然而漩涡仍在。
漩涡不仅在，竟还匪夷所思地从崩塌的矿洞中移动到地面上。
活见鬼！从军多年，从没听说过虫族登陆点还长脚随便移动的！
林无用目瞪口呆，忽然察觉一股若有若无波动从那漩涡中传出，扰动扭曲着他的精神海，随后，眼前红光闪烁，无数破碎的“魔鬼之眼”，竟违逆重力，从崩塌的矿洞中四射而出，在半空悬浮。
“闭眼！”指挥频道传来贺初年的命令。
林无用下意识紧闭双眼。
也有许多人，反应没有他这么快，没有第一时间闭眼。不知是否受“魔鬼之眼”影响出现幻觉，竟见那虫族漩涡中，若隐若现蠕动着一个红色的庞然大物，没有人曾亲眼见过它，但那一瞬，所有人心里是同一个念头：母虫！
茫然中，就见那些悬浮的石头乳燕投林一般，纷纷向漩涡中那半隐半现的庞然大物飞去，尚未来得及惊诧，又见他们的临时指挥官贺初年，颈后闪烁着红光，竟也和漫天红石一样悬浮起来，不受控制般冲向那漩涡！
“贺长官！”
听到疾呼，林无用忍不住，不顾贺初年命令，睁开双眼，心脏立即抖了抖——贺初年双手正贴在那黑黢黢流动着的漩涡上！
“贺长官！”林无用叫了声，迅速奔向他。
“站住！”似乎察觉他的靠近，贺初年痛苦地嘶吼一声，精神力催动到极致，林无用只觉身子被一股巨力弹开，与此同时，他周围的“魔鬼之眼”也俱被弹开。
嗯？贺初年注意到这一点，下意识铺开精神力，意念一动，竟轻而易举令悬浮半空的“魔鬼之眼”掉落下去。
漩涡中传来一阵让人难受的波动，似乎传递着类似愤怒的情绪，漩涡后那红色的暗影，又凝实了一分，随后，竟探出一只触手，缠向贺初年！
贺初年瞳孔一缩，眸中划过一抹兴奋，没有第一时间挣开，反而任由那触手缠上来。
触手上，一个近似口器的东西，迅速吸附到他颈后，与他颈椎间嵌入的“魔鬼之眼”连接在一起。
一股似有似无的吸力传来，他感觉自己有什么无形无相的东西被吸走了——是精神力。
贺初年没慌，体味着那股吸力，手掌轻轻贴向那触手，牢牢抓住，随后，有样学样，精神凝聚于连接的那一点，精神力海模拟出一个漩涡，鲸吞虎噬，反向掠夺起来！
那触手似是慌了一下，随后剧烈震颤着，要甩脱贺初年。可贺初年牢牢抓握住它，精神力更如铆钉一般，将颈后那连接处狠狠焊死！
随着掠夺回来的“力量”增多，他额头青筋暴突——他快“撑”炸了。
在“撑”炸之前，他随手往大腿上注射了一支什么，随后握住触手猛然发力，竟将那红色的庞然大物一半身子拖出漩涡！
“发射！”毫秒不耽搁，他在指挥频道下令。
没有说向哪里发射，大部分士兵懵着，只有一名控制激光导弹的军官反应过来，下意识对准了那红色“怪物”。
导弹命中了！
所有人都为这个结果心喜，只有林无用心头发冷，硬着头皮看向贺初年——万幸！他竟然没事！
导弹发射那一瞬，他有所准备，吸附了周围所有“魔鬼之眼”在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红色盾甲。
那只红色“怪物”就没这么幸运，它被导弹正面命中，看上去分外柔软的身体被炸开一个巨大的血洞。
又是一股波动席卷所有人，这似乎是它另类的怒吼。
不过，这一次，那波动中不止传递着愤怒，还传递着……一丝恐惧。
贺初年勾唇，无声笑了。
虽然自觉已经快要“炸”掉，但他本能不肯放开它，依旧疯狂地“吸”着它，可他这个“容器”太小，渐渐无法与它抗衡，眼见它的吸力要压过自己，贺初年一发狠，忽然放开“链接”天赋，将周边他能感应到的精神力海尽数链接起来，数个漩涡一道运转，立即夺回主动权。
“再射！”他艰难地控制身体，发出声音。
这一次，数枚导弹齐齐发射，齐齐命中！
红色“怪物”身体已破烂不堪，黑色漩涡也一阵模糊晃动，隐隐有消散迹象。但它生命力颇顽强，波动再次传来，只是比上次虚弱许多。
贺初年神智已有些模糊了，感受到那股波动，感受到它挣扎着要与他脱离，又忽然清醒过来。
他再次往大腿上注射了一支药剂——来自帝国的基因改造药剂。
筋骨神经被打断重组的极致痛意传来，他唇角一勾，借痛意，狠狠发力，将那红色“怪物”的身体整个拖出漩涡：“射！”
第三轮导弹射来。
贺初年等了等，没有波动，没有抵抗，漩涡消失了。
他终于放心，松开那只黏黏腻腻叫人恶心的触角，轻柔断开链接的数个精神力海，笑了笑，轰然倒下。
四下寂寂，阒然无声。
林无用最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摸到他身边，抱起他身体往飞船上冲，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治疗舱！医护！快！”
*
天恒星的虫族登陆点，莫名其妙崩塌了。已登陆的虫族在漩涡崩塌一瞬，均不由自主僵了僵，其后的战斗中战力锐减。
战争很快扫尾。
虽不明原因，却无疑是好事。第二军和第三军争抢军功好不热闹，最先抵达的游隼军却毫不留恋地从天恒星撤退。
而在此之前，他们的指挥官陆成璋早已赶往心宿星。
心宿星建成一半的医疗中心内，贺初年躺在医疗舱中，昏迷未醒。
“多次濒危，但都抢救回来了。”医疗舱外，江自流面无表情报告。
“那人为什么没醒？”陆成璋回头看他，贺君亦眼神也紧紧盯住他。
“他的身体由内而外被破坏太多。”江自流说着，看陆成璋脸色沉沉，贺君亦面色惨白，顿了顿，开口补充：“不过正在自行修复。”
“昏迷不醒，或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贺君亦稍松了口气，又不解地问：“自行修复？”
“他体内残留着大量成分不明的基因药剂，这些成分在催动着他的血管神经肌肉骨骼重建。”
基因药剂？陆成璋捏了捏拳头：妈的，就知道他不肯安分！
“如果不是昏迷，这种重建过程，够他疼死几个来回了。”
贺君亦面色更加惨白，强忍不适转移话题：“被年年链接过的人还好吗？”
“精神力都有不同程度增长，神智正常。”
“那就好。”贺君亦松了口气，替贺初年。
陆成璋没说话，专注看着他平静的脸，等待他清醒。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地球历的元旦这天，舱内的贺初年终于动了动手指，睁开眼。
治疗舱发出“嘀嘀”警报，正在基地十万军兵面前发表新年演说的陆成璋，忽然低头看了下通讯器。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低头的同时，他嘴里下意识念着演说词。
嗯，然后呢？十万官兵耐心等着。
可他们的指挥官看着通讯器里的脸，长久地顿住了。
“新年快乐。”僵了不知多久，陆成璋跳过中间的两千字，直接收尾。
“快尼玛乐！”通讯器中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我脖子上哪只狗啃的印子？！”
十万官兵齐皱眉。
他们的指挥官却笑了，笑的异样灿烂：“我。”
他说着，兔起鹘落，身影闪电般消失。
阿年，等我。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31.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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