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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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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九龙,海港城。
“你真是个强盗,那可是整整两万港币!”
“一套成衣的价格可远不止于此。”
“你……!”
安全通道内,花京院一边把选出来的袖扣装到随手拿的包装袋内,一边不甘心地说道:“早知道要选袖扣,当时在一楼应该直接去宝格丽或者卡地亚……这个,也太简陋了。”
承太郎没说话,托着他的手肘飞快地走上最后一节楼梯。感应门自动开启,他拉着花京院迅速通过,等到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他回身掏出枪来,一枪打烂了旁边的感应器。
“还会有人追来吗?”花京院跟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着,担心地问道。
“不一定。不过我想最好一次都杀了,以免夜长梦多。”承太郎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拳掩口,轻轻咳了声。
花京院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事。”承太郎摘掉两人的耳机,捏碎了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按着花京院的肩膀绕过一排排的豪车,往天台的边缘走去。
两分钟后。
狂躁的引擎声突兀地响起。
一辆全黑的哈雷太子车风驰电掣般冲出了顶楼停车场——
承太郎载着花京院,沿着海港城外围的通道逐层而下,在连续通过两个转弯之后,他看了眼楼下的街道,抬手拍拍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
经过这一路的激战,花京院心中对承太郎的印象已经与昨天形成了天差地别,现在,虽说他还不知道这个疯狂的男人究竟要做些什么,但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猜测。
想到这里,他不由紧紧环住对方的腰,在头盔里大声叫道:“你不会要骑着摩托带我从二楼飞下去吧?!”
没想到承太郎听到他的叫喊,同样扭过头,朝他大吼道:“我让你松手!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呃。花京院有些尴尬地松开手,和承太郎分开些距离,但紧接着就见承太郎拧动油门——轮胎转速陡然上升!五秒钟之内,改装过后的太子直接将车速提升到了一百公里,承太郎架住车把猛地向上提起,在冲到护栏边的同时一声暴喝!
太子凌空而出,后轮与护栏边缘摩擦,发出刺耳的巨响!
重新勒住承太郎的腰的时候,花京院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透过黑色的面罩,从后视镜中看着承太郎凸起的喉结,暗自希望此时自己勒住的不是对方的腰,而是他的脖子。
“轰——!”
在路人的尖叫和咒骂声中,太子车重重地砸到地上,承太郎伸出长腿维持好平衡,咬牙扳着车把将车头调转,而后载着身后的人一路绝尘而去。
美国,纽约。
深夜。
穆罕默德·阿布德尔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手里的一份资料。资料中所记载的,是近日纽约发生的几起命案的基本情况,以及警方的初步勘察结果。
他越往后翻,表情越是严肃,最后两条浓眉几乎完全拧在了一起。
今天白天接到警长电话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便即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自己跑了一趟。
到达承太郎公寓楼下的时候,路边仍停着两辆警车。阿布德尔过去和警员打了声招呼,便往里面走去。
相比而言,这间公寓应该算是承太郎这几个月里较常出现的地方了。和大多数选择接受组织庇护的保镖不同,承太郎一向独来独往。他不光为组织做事,有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帮公家的忙,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总是有意识地与组织里的人保持距离,以免他人受到私人恩怨的牵连。
因此也有人说,空条承太郎是匹孤狼。
强悍的身体素质,优秀的个人能力,以及尤为杰出的外表……这些东西在令他声名鹊起的同时,也在暗中为他树立了不少敌人。每年,都会有许多刺杀任务或是特别行动因为他的存在而以失败告终,至于死在他手下的杀手和罪犯则更是不计其数。
在这世界上的无数杀手组织中,或许有人没听说过“空条承太郎”这个名字,但若是提起“JOJO”这个名号,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为之动容。
对于保镖这个职业来说,太出名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承太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据说曾经有人在暗网上悬赏一百万美金,要为了“JOJO”的项上人头。
——那一阵子,凡是和承太郎走得近的人,总会不时遭遇无妄之灾。承太郎自己的日子也算不上好过,虽然任务照出,目标照护,但因为对他怀揣敌意的人太多,总不免有束手束脚的地方。
然而,一直到两年后,连悬赏者本人都被乔斯达家族的人送入监狱了,“JOJO”仍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不但如此,他甚至还亲自登入暗网,以本人身份发送消息,以“悬赏者本人暂时无力负担”为由,要求管理员将那条悬赏撤掉……
想起承太郎年轻气盛时做过的那些事情(其中相当一部分已经被当事人自己定义为“蠢事”),即使是阿布德尔,也不免为之头大。
有时他会觉得承太郎太过锋芒毕露。就算现在他能将自己的家人、朋友保护得很好,但之后的事情,又有谁会知道?
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抗拒长久稳定的亲密关系吧。
人毕竟还是社会动物。
一个人从出生起,就已注定要不断地和他人建立联系,并在特定时间、特定地方,将这许多的联系无止境地传递下去。
诚然,总有一部分人更喜欢独处,相比于与人交往,他们或许更擅长与自己相处。他们享受孤独的时间。然而,一天的孤独,一月的孤独,一年的孤独,那都是不同的。“享受孤独”的前提是孤独具有期限。
一天的孤独或许很轻松,但一辈子的孤独却完全不同。
这便是孤独的不可承受之重。
作为工作上的伙伴,阿布德尔极仰仗承太郎的形象和力量,他期望承太郎永远骄傲,永远强大——不光他,甚至乔斯达家族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作为朋友,阿布德尔又真心实意地希望在未来的某天,承太郎能彻底避开这重重的压力,甩脱手上沾到的鲜血,找个喜欢的人,平淡地过完一生。
……
“嗨,阿布德尔先生,好久不见了。”
阿布德尔绕过警戒线走进公寓,看到相熟的警员,不由走过去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死者的具体情况他已经在电话里知晓:女性,24岁,生前是BAIA保险公司的精算师,最近刚巧在休年假……昨天晚上报案之后没过多久,尸体就被运走了,如今,除却血污弥漫的地毯之外,屋内其他地方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整洁。
“你们在忙什么,情况怎么样?”他开口问那位警员道。
“我正在查这里的电话记录。”警员答道,“最后一通电话是从这里拨出的,不过对方没有接。电话拨出的时间和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一致,初步怀疑是求救电话。”
“让我看看。”
阿布德尔接过手套戴上,走到电话旁边,按了几个按钮,忽然皱眉。
“死者死亡当日只有这三通电话吗?”
“看起来是的。”
三通电话,两通打进,一通拨出,都和一个号码有关。
且全部是未接。
阿布德尔和警员对视一眼:“这个号码查过了吗?”
“是的,”对方表情有些无奈,“不过对方已经把号码注销了。”
“好吧,辛苦你们了。”阿布德尔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房间,找到浴室的位置,推门进去。
浴室的整体感觉和刚进门时整间公寓给他的感觉别无二致,尤其的整洁,明亮,有序,甚至因为没有地毯,连血腥味也几乎闻不太到。
然而阿布德尔绕着洗手台走过一圈,心情却变得越来越沉重。
这间公寓内的种种都昭示着凶手是个极度冷静且傲慢的人。他对金钱和性的欲望几乎淡到看不出来,也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罪行,行凶之后便安静地离开了这里。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那么只有一点:他可能带有些许洁癖。
承太郎。年轻的女性。冷静的凶手。洁癖。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念头立刻叫他毛骨悚然。他转身走出浴室,顾不得和警员打招呼,直接掏出手机给警长打了个电话。
“上午好,塞缪尔。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我不得不给你打这通电话,因为它对我们来说都十分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沉声道:
“请你告诉我,死者的遗体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