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花]保镖》跨过愤怒的豆豆

5、第 5 章

　　大部分人在和人吵架之后，当天晚上都会因为生气而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不过承太郎却不在此列。在花京院呆呆地靠在床头，抱着胳膊在心里将他翻来覆去骂了个遍的时候，他却躺在客房的床上，调好闹钟，踏踏实实地睡了近四个小时，并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先于闹钟设置的时间醒了过来。
　　事实上，自从做了这行之后，他的闹钟响起的时候屈指可数，真正对他起到作用的并不是闹钟，而是“调闹钟”的这个行为。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强烈地认识到“在某个时间之前醒来是非常重要的”，以及“在这之前可以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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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坐在床上，从手边的微型监视器上将别墅里的每个摄像头简单过了一遍。
　　这个时间，无论是多生气的人，意识都会在黑夜的作用下变得昏沉。因此，这往往也是杀手选择下手的最佳时机。承太郎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卧室的门缝，任由监视器的屏幕将自己的面容照得明明暗暗。
　　他想起出门的时候，花京院在他身后低声地辩解。那时候他简直怒不可遏，根本没有心情去认真考虑那句话的真假。而现在，他又有些犹豫。
　　从他们有限的接触来看，花京院似乎并不是那种以唬骗他为乐的人。但是正如他所说，理论上，花京院不可能在他的卧室看到瞄准装置的可见光。即便退一步来讲，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在拥有优良装备和绝佳位置的时候，也绝不会选择在深夜行动。
　　那么……
　　承太郎起身，静步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走廊扶手处，神色凝重地观察着楼下空荡荡的客厅。
　　那么，假如花京院真的看到了那个红点……
　　他看到的又会是什么呢？

　　花京院的卧室里只亮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贴着墙面，向四周缓慢地延伸着。
　　花京院侧身抱着枕头，靠近脸侧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有几绺偏长的刘海甚至被汗水黏连着，弯弯曲曲地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香港的夏天向来难熬，即使是太阳消隐的夜晚，没有风的时候也不带半点凉意。承太郎进门的时候，屋内的中央空调早已自动停了，沐浴液的清淡味道逆着从门外涌入的气流，轻盈地从浴室的方向飘来。
　　承太郎关上门，在小青瓜的气味里安静地走到墙边，两脚微分，抱臂站定。年轻男孩的呼吸声犹如夜晚的海风，轻浅，均匀，使得他纷乱的内心无端平静下来。
　　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言不发地站在离床两米左右的位置，视线好像正落在花京院的身上，又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这样看了有好一会儿，他的手腕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安静地朝台灯的方向走去。
　　真的有人每天晚上都开着灯睡觉吗？
　　承太郎俯身下去，食指按住控制光线的旋钮，轻轻转动，直到光线慢慢缩回到灯泡附近，重新聚集为灯丝的形状，再悄悄归于黑暗之中。
　　而随着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房间内，没过多久，花京院便不安地晃了晃身体，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承太郎站在床边，看到他表情的变化，想了想，伸手拉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红宝石吊坠，一把扯了下来，放到了花京院枕旁。
　　然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三分钟后，躺在床上的人轻轻睁开了眼睛。
　　花京院看着被承太郎放在自己枕边的红宝石吊坠，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难以言说。
　　他伸出手指，捏起吊坠扭转了一个角度，叫当中那颗近三角形的红宝石正好对着从窗帘间隙中透出的月光。几乎是一瞬间，光芒便在宝石当中完成了数亿次的折射，又经增幅放射而出——
　　花京院呆呆地看着红宝石吊坠在指间散发着无比动人的光辉，一时竟忘记了呼吸。
　　这是一件何等的宝物……
　　他居然就这样随便地把它留在这里。
　　花京院这样想着，小心地把吊坠放回远处。随着他的动作，红宝石也随着月光的消失黯淡了下去。黑暗再度袭来。
　　然而这一次，花京院却转过身，背对着吊坠，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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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花京院醒来的时候，枕边的吊坠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看了眼挂钟，慢腾腾地穿衣服，洗漱，收拾齐整之后才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管家早就让厨娘准备了他爱吃的清粥小菜，一旁，黑衣黑发的男人戴着顶棒球帽，正大马金刀地坐着，见他下楼，吝啬地朝他这边投来一瞥。
　　“早。”他对花京院说。
　　真是佩服。花京院心想，明明昨天还对着他发了那么大的火，只一个晚上的工夫，居然就又像没事人似的朝他问好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点头，说了句“早上好”，同时注意到对方颈间挂着一条细细的皮绳。
　　在他走到餐桌边之前，男人站起身替他拉开了旁边的椅子，等待他落座，又轻轻前推。
　　“谢谢。”花京院说，”你吃过早饭了吗？“
　　“嗯，你吃吧，吃完了去商场买东西。”承太郎说完，没什么表示的退到一旁，却没再坐下，转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花京院下意识问道：“买什么？”
　　“为什么问我？”承太郎夹着烟还未来得及打火，闻言回头看他，“不是你说想去的么？”
　　花京院“啊”了一声，没再说话，低头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
　　承太郎欲言又止：“呃，它……”
　　花京院含着勺子停顿了一秒，接着便涨红着脸，“哇”的一口把粥吐了出来，张着嘴，表情扭曲地连连哈气。
　　承太郎：“……可能有些烫。”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花京院瞪着眼睛，一时又是痛又是生气，眼看着眼眶就要发红。正当他想要发作的时候，承太郎已经从冰箱里拿了冰牛奶，回来的时候随手在杯架上拿了个杯子，翻转过来握在手心，倒了半杯递到他手里。
　　花京院接过杯子立刻仰起头，咕嘟咕嘟两大口下肚，刚刚口中那股要命的烧灼感才褪去一些。
　　他喝完，把杯子放下，按捺着性子问他道：“这粥这么烫，你是怎么吃的？”
　　承太郎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回答道：

　　“所以我没喝粥，只吃了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