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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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满宫的红墙绿瓦入目皆是一片无暇的纯白。
还没清扫霜雪的宫道上被踩出一条条纷乱的脚印。
承乾宫偏殿，日常起居的内室。
“猪粪？牛粪？”
隆科多睁圆眼睛，大为惊讶了一下，然后放缓语气，“四阿哥，这真是圣人说的？”
胤禛墨眸亮晶晶地看着隆科多，点点头，“圣人说了，种植土豆用猪粪做底肥最好，其次是牛粪。”
隆科多，“……”
不是，土豆苗除了害虫就可以继续生长了，为何还要施肥？
这对于一个四肢不勤的权贵子弟来说，简直就是折腾！
别说这些动物粪便有多让人作呕，他一个生活在内城的高门大户人家，到哪去拉这么多粪便啊……
隆科多眼神转了一下，从下首的坐凳上起身，拱手道，“四阿哥，微臣今日又到外城观察了一下土豆苗，发现昨日刚喷洒上去的白酒，今日便起了效。”
不想讨论粪便的权贵子弟试图转移话题。
承乾宫里的内室炭火不停，即使外面天气严寒，室内也丝毫感受不到寒冷，温暖的就如春日。
胤禛不仅没有觉得冷，甚至还有点热，所以只穿了件棉锻外衣，并不愿意再套着褂襕坎肩了。
就连佟国维父子俩到了室内也热的当即脱下雪氅。
小团子此时坐在毛绒软垫上，手上拿着个玉质九连环正在认真思考怎么解开。这是内务府打造给各宫小阿哥玩耍的传统益智玩具，凡是皇子人手一个。
听到隆科多这么说，小团子从专注中抬起头，“害虫都被除灭了吗？”
隆科多微微低头，如实说，“还没有这么快，目前只喷洒了一次，还需连喷三日。不过微臣认为，只要除灭了蚜虫，土豆苗便会迅速生长。”
话外之音。
——所以，就别用粪便施肥了吧。
一直处在旁听状态的佟国维却丝毫没有听出儿子的话外音，刚被儿子刻意绕开的话题又重新被他这个亲爹给绕了回来，“四阿哥，您方才说的粪便要如何施肥？”
隆科多无语的看向自家亲爹，弱弱开口，“阿玛——”
佟国维扭头，“嗯？什么？”
隆科多张了张口，“没事了。”
于是，话题重新回到粪便。
“圣人说，粮食丰收的关键在于肥料。肥料对于幼苗生长特别重要，唔，家禽的粪便就是最好的农家肥。”
小团子表情一本正经，“就跟人离不开粮食一样，农作物也需要粮食的，肥料便是农作物的粮食。”
隆科多不太懂农桑，但听小团子这么一解释，他再细细琢磨了一下，似乎的确是这样道理，于是颔首道，“四阿哥说的极有道理，若能在土豆苗生长之际加入肥料，便能促使幼苗长得粗壮，纵然日后遇到大风大雨，也不会被轻易摧残。到了收获时节，必能多产丰收。”
民以食为天，这些农作物的实验至关重要。而肥料能让这些农作物更加茁壮，施撒在田地，说不定还能翻倍丰收呢。
一心为朝廷办事的佟国维难掩激动，“老臣这就回去让人施肥！”
出了承乾宫，隆科多一路赌气的跟在自家亲爹身后，不远不近，也就五米开外吧。
这是他表达对老爹不满的一种行为。
他不敢反驳，所以只能用行动来抗议。
佟国维负手而行，回头见儿子没有跟上来，脚上一顿，“小多子，过来，阿玛有事跟你商量。”
隆科多心中直道坚决不过去，脚上却很诚实的加快速度。
“阿玛——”
血缘至亲，父子俩终是并肩而行。
脚下的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佟国维一面往前踱着步子，一面低头思索，“你说……该去哪里运猪粪呢？”
隆科多敛袖垂眉，老老实实跟在老爹左侧，目光却留意在老爹身上。
见自家亲爹露出犯愁的反应，隆科多心里一喜。且不说一块地需要拉多少车猪粪了，就是整个外城加起来都难凑够一车猪粪。
权贵子弟孤陋寡闻，并不知道百姓中还有养殖大户，只在心中默默打赌，老爹这次一定会知难而退，放弃用粪施肥。
做为在官场上左右逢源的老狐狸，佟国维当然发现了儿子的视线，也捕捉到了对方像是在期待着自己做出什么反应。
佟国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小多子啊。”
转而，他露出慈父般的神情，温声对儿子说道，“阿玛公务繁忙，不方便到外城寻找猪粪，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说着，又委以重任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隆科多，“……”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
外城。
冰天雪地里，隆科多带着小厮挨家挨户找起了猪粪。
当然，像敲门这种芝麻小事自然不用他来做。
奔波忙了一上午，已快过了午时，骄奢的权贵子弟也不着急将事情做完，想先歇歇脚。
就着温热的乳茶吃了些饽饽，又用了些点心，隆科多便揣着“汤婆子”顺势靠在车厢内休息，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流露出了几分疲倦。
随行的小厮合上帘子，说，“三爷您先歇着，等奴才们找齐了猪粪，再来叫您。”
“嗯，那爷睡会。”
隆科多微微颔首，合上眼小憩。
马车外寒风呼啸，隆科多听着风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三爷，猪粪找齐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小厮喊他的声音，隆科多才猛地惊醒。
于是，一行人拉着两大车猪粪，浩浩荡荡前往田地。
到了种植土豆苗的地方，小厮们用袖子遮住鼻子，开始有条不紊地施撒起了猪粪。
虽说晒干了的猪粪可减轻其臭味，但依然具有一定的气味。
看着一块块晒干的猪粪，隆科多眉眼间浮现出掩不住的嫌弃之意，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作呕的冲动，一个急转身，捂住鼻子头也不回地冲进马车车厢。
*
乾清宫广场。
议事出来的佟国维正准备回府，却见死对头索额图从后面追了过来。
佟国维嘴角微抽。
——“索大人，您有事？”
索额图悠悠一笑，向他看过来，“老臣的确有事。”
“……咱们之间好像无话可说吧？”
佟国维拿掉帽子，大手摸了一把光秃秃的头顶，很是不解地看着死对头。
索额图也不理会他的话，笑眯眯上前道，“佟大人，今晚可否赏光，到茶楼坐一坐？”
京中上了年纪的官员私下请客都爱去茶楼。
佟国维见他好言好语，也不再摆出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样，面上带着微微笑意，“既然是索大人相邀，那老臣自然不能推辞。”
面上一脸笑意，可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索额图这老家伙一向和他不对付，现在却主动请客，莫不是金乌打西边出来了？
此时已是下值时间，不时有官员从他们身边经过，三两成对，一边走，一边聊天。
索额图见他同意，手中武盘着核桃客套地说，“那佟大人，咱们晚间茶楼见。”
佟国维点点头。
回到府上，佟国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儿子。
于是抓住正在院子里和其他小孙子打雪仗玩的嫡孙岳兴阿，疑惑问，“兴儿，你阿玛呢？”
岳兴阿年幼无知，见他阿玛回到府上就吩咐下人给他备热水沐浴，且洗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到这会子也没见他出浴房。
便以为他阿玛在外面掉到茅坑里了。
小团子眨巴了下眼，表情认真地回话道，“玛法，阿玛他掉到茅坑了，好臭啊！”
说完，还捏着鼻子扇了扇风。
佟国维微微一惊，又迅速反应过来，这家伙一整天都在接触猪粪，能不臭么。
扭头往浴室的方向瞅了瞅，佟国维朝嫡孙挥挥手，“去玩吧。”
大步走到浴室门前，佟国维没有出声，先用手叩了叩门。
隆科多以为又是岳兴阿过来捣乱，当即冲外面呵斥道，“滚！一边待着去！别来捣乱！”
闻言，门外的佟国维又重重叩了叩门，“小多子，是阿玛！”
隆科多眼皮狠狠一跳。
张口结舌，“阿、是阿玛啊。”
佟国维一脸不悦地发问，“我问你，事情办妥了么？！”
里头传来手忙脚乱穿衣的窸窣声。
“……奥，阿玛放心，全都办妥了，拉了整整两大车猪粪呢！这回保管土豆苗长得粗壮！”
隆科多一边穿衣，一边回答着老爹的问话，同时心里直懊恼方才怎么就骂错了人。
佟国维嘴角动了动，便没再说什么，睨了一眼浴室的门，然后沉着脸转身离开。
晚间。
京城茶楼内传来悠长的二胡声。
二楼包厢内，佟国维手里擎着茶盏，见对面索额图眯眼听着楼下二胡的声音，含笑主动开口，“索大人邀请老臣来，不会只是为了陪你听二胡吧？”
索额图回神，笑道，“自然不是，老臣可不敢耽搁佟大人的时间。”
说话间，茶楼小二给他们端了些小菜，一碟一碟摆上桌。
“那是？”佟国维疑惑地瞅着他，从进茶楼起，到现在可都坐了好一会了，也不见他说正事。
索额图闻状，给他斟了一杯茶，这才说事，“佟大人的令儿，近段时间怎么老往宫内跑啊？”
佟国维一怔。
小多子进宫的事被他发现了？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轻轻抿了一口茶，“索大人可是说的隆科多？”
索额图嘴角勾起，“老臣没记错的话，您的这位令儿好像在宫内并无任职吧。”
楼下二胡声不疾不徐，索额图说完这句话，端起茶盏啜了口茶，跟着二胡的调调哼起了小曲儿。
佟国维笑了下，点点头，然后两手抱拳抬起，朝着皇宫的方向叩了两下，说，“承蒙皇上厚爱，犬子才得以在宫中帮着做事。”
听到这话，索额图嘴上哼的小曲儿戛然而止。
他微微坐直身，看向佟国维，表情怀疑，“佟大人的意思是，令儿帮着四阿哥做事，是经过皇上允许？”
这不可能，四阿哥得圣人授课一事，皇上并不赞同，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接近小皇子。
佟国维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盏不动，眸光微闪。
以他对索额图的了解，对方若真想找他麻烦，定然不会好言好语地请他到茶楼喝茶。
今日必有另事所求。
常年混迹在官场中，自然不会落了别人圈套，佟国维面对索额图的质疑只面不改色，落落大方道，“四阿哥乃是皇上的皇嗣，帮着四阿哥做事，就是等于在帮皇上做事。索大人说这话，莫非是想离间皇上和皇嗣之间的关系？”
索额图登时被噎住，眼角抽了抽。
气得心脏在胸腔里哐哐响。
佟国维淡定的夹了一粒糖霜花生米扔进嘴里，等他接话。
沉默……沉默……
一股尴尬的沉默之后，索额图面色一变，语带促狭，“好了好了，既然都说到这了，那老臣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
佟国维装作惊讶，“哦？索大人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猜准心中所料，佟国维垂眸将茶盏里的茶三两口饮尽。
索额图殷殷笑着，伸手想再次给他斟茶，却被佟国维拦住，“索大人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索额图收回手，欲言又止。
佟国维眉梢轻提，“莫非索大人有事相求？”
觑到死对头犹豫的脸色，佟国维本来满怀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后脑勺轻轻靠在椅背上，现在可是开始轮到他闭上眼睛听二胡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死对头开口，“不瞒佟大人，老臣在京郊种植了一片玉米做实验。”
“嗯？”
佟国维睁眼，“索大人不是在朝堂上反对老臣吗？怎么也……”
索额图讪讪笑了一下，“说一千道一万，咱们都是为了皇上。”
佟国维微微颔首，“那倒是。”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亩产千斤的农作物毕竟是从圣人口中得知，朝中人人都想种植成功青史留名。
也就难怪索额图这老家伙为之动摇了。
在茶楼悠扬的二胡声中，只见死对头再次殷勤斟茶，“听说令儿认识一个颇懂农桑的小宫女，不知佟大人可否帮忙引见一下？”
*
宫墙边的梅树下，一身宫装打扮的小女郎踮脚去够上面的梅花。
够了几次没能成功，小女郎蹙起秀眉。
就在这时，突然从头顶伸过一只手，摘下了那朵她想摘的梅花。
小女郎转头，发现是一张老脸。
老脸看着她嘿嘿一笑，“你就是马佳云惠？”
*
京郊一处田地。
马佳云惠从索额图的马车内掀帘下来。
“索大人，奴婢先去看看玉米苗。”
小女郎恭敬地朝索额图福了福身。
索额图负手而立，含笑点头，“嗯，去吧。”
小女郎走到田间，先是扫视了一圈这些玉米苗，随后蹲下摘取一株幼苗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片刻后，走过来，蹙着小眉头道，“索大人，您的种植方式不对。”
索额图面色一怔，忙问，“种植方式不对？怎么不对？”
为了能成功种植出亩产千斤的粮食，他可是从佟国维那老家伙口中说的三种农作物中特意选的玉米。
玉米能结出棒子，假以时日，定能比死对头先实验出亩产千斤的粮食来。
他精心侍弄了这么久，现在却告诉他种植方式不对？
索额图大为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小女郎。
马佳云惠抿了下唇，小心询问，“索大人，您在播种时，是不是将玉米种播种过深？”
“没错，是这样。”
索额图眨了两下眼，“……难道不是播种越深，长出来的幼苗就越扎实么？”
小女郎微微一笑，将摘取的玉米苗递过去，“您看，幼苗的叶子都已经发黄了，这正是播种过深导致。”
索额图看着发黄的幼苗，神情更加困惑不解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面前的女娃娃长得粉雕玉琢的，玉挺的小鼻子，圆润水亮的眼眸显得极有神采，此时口里正滔滔不绝，“当种子播种过深时，种子便不易发芽，即使发了芽，幼苗的根系生长也会受到影响的。叶片发黄，这正是弱苗体现。”
索额图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别人说的这么哑口无言，对方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闷闷挤出几字，“哦，这样啊。”
小女郎顿了顿，继续说，“奴婢方才观察了一下，发现您种植的玉米苗过于繁密，这也是致使黄苗的诱因。”
索额图膛目结舌。
难道不是种植的越密，产量就越高？
但他把这句话默默咽回去了。
——他不懂农桑，不代表别人不懂。
只见比他懂农桑的小女郎重新走到田间，指着繁密的玉米苗让他看，“您瞧，每穴播种三到四粒种子便可，可奴婢数了一下，您播种了足足有七粒呢。”
“索大人不知，玉米出苗后要将弱苗进行剔除，如果不及时进行间苗就会致使幼苗拥挤，影响生长。”
说话人大为头疼的看着这些拥挤到不能再拥挤的幼苗，低低吁了口气。
索额图这才后知后觉。
扯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那现在？”
小女郎脱口而出，“间苗。”
*
佟府。
——“阿玛，您真是糊涂啊！”
书房内，隆科多大为不理解地看着自家亲爹，不淡定的表情已经让他失去了表情管理。
坐在官帽椅上的佟国维反而十分心宽，摆摆手示意儿子淡定，“都是为了大清民生，无妨。”
隆科多脸上的惊诧收了收，“可是那老家伙向来与您不睦，若是让他抢先实验出亩产千斤的粮食，咱们岂不是白搭了？”
桌上泡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佟国维端起白瓷茶盏，赏玩着茶水中上下沉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说，“无妨，是阿玛先提出的政策，就算有功劳，第一个也轮不到他。”
说完，啜饮了一口茶水。
隆科多见自家亲爹神情平和，喝完茶后，眼角还染上几分惬意，便越发替他心急道，“可是种植出千斤粮食的是他，到时候天下百姓有目共睹，谁还会记得是阿玛您提出的政策？”
佟国维睨了一眼情绪激动的儿子，语气依旧不慌不忙，“所以，看你这么着急上火的，他是已经种出亩产千斤的粮食来了？”
“……”
隆科多被噎的一滞，干巴巴吞了两口唾液。
行，他承认他辩不过这个老头！
*
玉米田地。
索额图站在田埂上，默默看着田地间正在教小厮们怎么间苗的小女郎。
“大家只需把发黄的幼苗拔掉就可。”
小女郎的声音软软糯糯，十分好听。
由于索额图种植的玉米太过繁密，众人拔了半天也没有拔完，虽是冬日，但不时有小厮抬袖擦汗。
索额图光是站着看都觉得累。
跟随来的贴身小厮揣摩到了上意，适时搬来椅子。
“大人，您坐着看。”
索额图点点头，一屁股就坐下了。
小女郎拔掉一株黄苗，站起身直了直腰，索额图冲她一笑，“你过来，老臣有话问你。”
小女郎眨巴眨巴眼，走了过去。
从田间走到地头，小女郎默默行了一礼，问，“索大人想问奴婢什么？”
索额图面上轻松，笑呵呵问，“佟大人……是不是在外城种植了一片土豆苗？”
玉雪玲珑的小女郎乖乖点头。
索额图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继续发问，“那佟大人种植的土豆苗，现在还没有长出土豆来吧？”
只要他比佟国维早一步种出亩产千斤的粮食，那么这天大的功劳便是他一个人的。到时候受到百姓拥戴的是他，受到皇上封赏的也是他，与那个老家伙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次他必然能赌赢。
问完话，他高深莫测一笑，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小厮们还在田间卖力拔着发黄的玉米苗，一个个累得呼哧呼哧的。只要玉米早日成熟，他们也会跟着沾光！
站在田埂上的小女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如实禀告问话人，“是，现在还并未长出土豆，但是也快了。土豆是早熟作物，要比索大人种植的玉米成熟得快。”
索额图老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
老家伙牙齿打颤，不敢置信。
土豆比玉米成熟得早？！
怎么没人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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