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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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会儿消个毒，还有脸和脖子。”唐无咎弯腰换鞋，扔给他一双拖鞋，“怎么弄的？”
“啊。”沈独低头看了眼手指，脱掉外套，“被门啃了，再不处理一下木碴子都要在我肉里发芽了。”
唐无咎拎着医药箱出来时，看见他的丐帮造型，皱了皱眉：“你一路滚着过来的？”
“说了被门啃的。”沈独在沙发坐下，“我家门可凶了。”
唐无咎没有继续问，抽出张湿巾：“得先把黏着的地方弄开。”
其实沈独的指甲伤得不严重，就是血流的多，他也没蔫声，把胳膊递给唐无咎擦。
盯着唐无咎认真的脸。
唐无咎今天似乎心情不好，说话语气跟吃了枪药一样冲。
即使如此，沈独感受着湿巾擦在伤口上的感觉，很踏实，甚至有点……享受？
布料离开伤口那一下不疼，唐无咎擦的很细致，完全把血化开才揭衣服。
两条胳膊擦完，桌子上出现一小堆带血的湿巾，唐无咎推一下他肩膀：“转过去。”
“后背还有？”沈独转过去，扭着脖子往后看。
“你家门挑食吗？只啃胳膊不啃后背？”唐无咎皱着眉头。
沈独笑了起来。
“别动。”唐无咎拍他一把。
沈独乖乖憋住笑。
后背那条有点长，从斜方肌到肋骨那块。
划的时候居然一点感觉没有，他现在想想都觉得疼。
后背出血不多，唐无咎揪着他的衣摆抖了抖，确定没有黏在肉上：“脱了吧。”
沈独犹豫两秒：“剩下的我自己来。”
仗着手指出血的犯贱可以到此为止了。
“你后背长眼睛了？”唐无咎拿出瓶碘伏。
“到后背再说。”沈独没脱，“后背应该不用贴纱布，感觉口子不大。”
“你还知道胳膊得贴纱布，指甲都快飞了怎么贴。”唐无咎一手碘伏一手棉花球地等着他脱。
“飞不了，我都没感觉。”沈独错开眼神，“……你别看着我了。”
“你又不是女……”唐无咎没说完就被沈独打断了。
“我同性恋啊，我不仅同性恋还喜欢你呢，当你面儿脱光了多不礼貌。”
沈独没什么表情地说完了。
嘛呢？！
吵架把脑子吵飞了？
嘴不要就剁了吧！
沈独觉得完全不是脱不脱衣服的问题，就是他自己想找茬。
确实有点生气，一方面是今天唐无咎态度属实诡异，另一方面和在道观那次的感觉一样，就是想问个究竟，究竟什么意思，没意思就拒绝有就接受，搁这儿遛鱼呢？
但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几秒钟过去，沈独刚要开口道歉，唐无咎忽然站了起来，把碘伏和棉花放到茶几上。
沈独愣了愣，顿时失去了道歉的欲望。
也生气了？
站在什么立场上生的气？被冒犯的无辜青年？那之前亲个屁抱个屁啊。
沈独垂着眼睛看着地板，沉默不语。
“脱不脱？不脱我抽你。”唐无咎居高临下看着他，“真抽。”
“操……”沈独抬眼看向他，“抽吧，你会抽我还会跑呢。”
他刚要站起来跑，就被唐无咎按着肩膀怼了回去，后背的伤口刺痛一下。
唐无咎按着他就要扒衣服。
沈独一把揪住唐无咎的衣领，把他的脸拉了过来：“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唐无咎重心不稳，单手撑住沙发，拧眉说：“我他妈给你上药！”
“上屁！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独揪他衣的手就是指甲飞了的那只，指尖跳着疼。
“撒手，指甲不想要了？”唐无咎攥住他的手腕。
“别他妈打岔！”沈独胸口起伏着，顾不上手疼又把他往前拽了些，鼻尖快贴上了。
这时，唐无咎捏了一下他手腕的不知道哪个穴位，沈独只觉得手掌一麻，瞬间使不上劲儿。
唐无咎把他的手拽开，压到沙发背上。
“我……”沈独挣了一下。
“沈独！”唐无咎打断了他，声音有点哑，“沈独你听着，你知道我脑子不太正常，对吧？”
沈独没说话。
“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恋爱，不适合发展任何亲密关系……”
“你喜欢我吗？”沈独也没让他说完。
唐无咎后面的话被怼了回去，他沉默了许久，轻轻叹气，点了点头：“但是……”
喜欢就完了哪那么多屁话。
沈独没听他的“但是”。
仰头亲了过去。
得个心理疾病还不过日子了？什么叫不适合？又不是出家了有清规戒律限制着！
脑子里像在刮龙卷风，混乱一片。
湿润滚烫的苦涩。
沈独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唐无咎的牙翘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唐无咎压得躺下去的。
唐无咎主动压过来的时候沈独简直想照他脑袋扇一巴掌。
不是不适合吗？不是不能谈吗？不是封了七情六欲准备成仙吗？
直到有点喘不上气才分开。
沈独把手从唐无咎后背拿开，喘息着压着声音：“我不在乎，你病了以后发展过亲密关系吗？你他妈连个亲密同事都没有，来地球修仙的吗你？”
“这么有信心我没谈过恋爱？”唐无咎也有点喘。
“谈过？”沈独一愣。
“没有。”唐无咎说。
“没有你说个屁。”沈独推他一把，“起开！”
把他推开，沈独撑着沙发坐起来，手背抹了把嘴。
一道血印子，都啃出血了。
唐无咎靠着沙发背，抬手遮了遮眼。
眼神疲惫漠然。
沈独到看他这种态度还是来气，啧了一声：“能不能给个准话？”
“不能。”唐无咎说，弯腰拿过碘伏，“衣服脱了。”
沈独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最后一扬手脱了衣服：“来来来赶紧弄完我要睡觉。”
唐无咎先帮他把手指处理好了才处理身上的。身上伤口没想象的严重，也没有木碴子扎在胳膊上，木屑都被拦在衣服上。
沈独气得都没功夫不好意思了，坦然地裸着，看着地板沉默。
擦碘伏的时候很疼，他咬牙忍住。
唐无咎把他翻个面：“后面扎了跟刺。”
“……啊。”沈独不是很想说话，“发芽了吗？”
“你是不是盼着它发芽呢？”唐无咎摸了下伤口边缘，“我现在拔出来，要是太长了得去医院打破伤风。”
“破伤风不是只有铁扎的才打吗？”沈独问。
唐无咎没回话，迅速一拔，沈独缩了缩肩膀，倒是不疼。
“深吗？”沈独扭过头。
“还行，就挂在表皮上的。”唐无咎把木刺扔进垃圾桶。
擦完碘伏，唐无咎撂下东西，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卧室。
沈独眉毛一高一低地瞪着卧室门。
正震惊与愤怒于“我操这什么态度”和“揪出来打一顿吧忍不下去了”，唐无咎又拎着间灰卫衣出来了，把卫衣扔给他。
“晚上睡床还是沙发？”唐无咎问。
“沙发。”沈独穿上衣服。
唐无咎点点头，转身回卧室又拿了床被子扔给他，关掉了玄关的灯：“晚安。”
“晚安。”沈独说。
等唐无咎关上卧室门，他叹了口气，跳下沙发去洗漱。
洗不了澡，随便冲冲脸刷个牙。
他叼着牙刷看了看微信，老爸回了他两句。
-长本事了，下次直接把家砸了
-我不会再管你了
沈独把同学发的庆祝都回完，给老爸发道：
-谢谢
这下彻底成孽子了。
随便吧……
沈独离开卫生间，裹着被子往沙发上一躺。
这沙发还挺宽的，目测半夜不会滚下去。
睡觉。
凌晨四点，唐无咎准时被噩梦吓醒，一分一秒不带差的。
他不禁感叹这安眠药真严谨，说管几个小时就管几个小时。
唐无咎摸黑走到客厅，看着沙发上趴着睡觉的沈独。一半被子掉在地上，一半搭在他腰上。
大冬天这么睡还没冻醒。
唐无咎走过去拍了拍他。
没醒。
又拍了好几下，从后脑勺拍到后背，沈独一点反应没有。
唐无咎把他整个人翻了个面，脸朝上待着，居然还没醒。
唐无咎皱皱眉，摸了摸他的脑门确认没发烧，干脆不叫了，揽着膝窝和肩膀一把抱起来，把他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沈独居然还他妈没醒，甚至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唐无咎怀疑刚才直接给他扔床上他都不会醒。
可能是奋斗了四个月终于放松下来，也可能是白天从南边吵到北边累的……
唐无咎去客厅把被子捡起来，抖了两下给他盖上，关掉了床头灯。
窗外黑蒙蒙的，每栋楼只有零星几方亮着的窗户，天空像深海，雾的浪潮拍打楼房轮廓。
有很多个凌晨，他像这样窝在漆黑的房间里等日出。
唐无咎还是没法习惯，没法像那些精英作息表写的一样起床就开始干活，或者跟闫啸似的通宵打游戏蹦迪。
只是坐着发愣，有时候能一愣愣到天亮。
抽完两根烟，唐无咎打开窗户散味儿。
冷气拍在脸上，一下子清醒不少。
他拿上手机穿好外套，出去了。
在花臂又愣了几个小时，画了半张稿，等到八点叫了辆网约车。
去复诊。
他这次没去综合医院，去的安定。
下车时，唐无咎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压抑……害怕？
看见医院大门，就能想起来他刚住院那会儿大战保安护士，光着脚从住院部跑到大门口又被拉回去打镇静剂的事儿……
挂了个普通号，医生让查什么就去查，光几个量表就收了小四百。
唐无咎缴费的时候质疑了半天。电线从喜马拉雅山拉下来的还是鼠标是金子做的？
抽完血后唐无咎已经饿得有点胃疼了，去售卖机买了个面包啃完了才回到诊室。
“加了几个药，回去按时吃。”医生敲着键盘，“复诊也按时来，你看你这个复诊频率，中间有两年就来了一次，不是说你感觉好了就是好了。”
唐无咎点点头。
“还有再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住院治疗。”医生说，“你现在刚有点要严重的苗头，现在干预比较方便。”
“不住院。”唐无咎说。
“治疗态度得积极。”医生的目光从屏幕移到他脸上，“想好吗？”
唐无咎摸不清楚这医生是话多还是负责任，点点头。
“那不就完了。”医生一点头，“住院吧。”
唐无咎愣一下：“我住院你们是不是有提成？”
“你怎么知道的？”医生笑了，“五十块巨款呢。”
“真不住。”唐无咎无奈道。
他想快点好，想好好生活天天向上……想给沈独个准话。
但还是不愿意住院。
他对住院本身的恐惧大于各种物理治疗。
“行吧。”医生笑着叹气，“记着按时吃药复诊，没多大事儿。”
“谢谢。”唐无咎站起来，拿着单子推门离开。
十一点了，医院里人开始多起来。
唐无咎知道，沈独完全不在乎他有病没病。
是他自己不想用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状态，不负责任地就这么答应下来。
昨天晚上差不多是他情绪波动中的最低值，也只是吵了两句。
如果是躁期最严重的时候他不仅会直接答应还有可能当晚就把沈独办了……
先治着吧。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让这个破病赶紧好，但是医生刚才跟他说不能急，越急越完蛋。
去花臂纹了一个二乘二厘米的小图，再回到家时已经一点多了。
屋里没有动静，沈独可能已经走了。
唐无咎走进卧室，愣住了。
沈独还躺在床上，同一个姿势，被子上的褶都没变。
唐无咎算了一下时间，要是没记错，沈独昨天晚上十一点就关灯睡觉了。
他赶紧过去晃了晃沈独肩膀：“沈独？”
沈独翻了个身，闭着眼用气声嘟囔：“……干嘛？”
看样子是没事儿。
唐无咎松口气，去把窗帘拉上了，沈独又嘟囔一句什么，他没听清。
“什么？”唐无咎俯身凑过去。
“几点了？”沈独闭着眼问。
“一点半。”唐无咎回答。
“早呢……”沈独说完就再次睡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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