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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台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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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赛决赛,最终还是GH3:2战胜了NH,拿了冠军。
鹿溪午作为观众看得十分尽兴,当晚就给GH发去了恭喜。
sad遵守了约定,愉快地跟鹿溪午双排玩了一个下午。
临近下播的时候,sad好心地提醒了鹿溪午一句:“天气预报说今晚台风登陆,你们那估计要受影响,你做好准备了没?”
鹿溪午一脸茫然:“啊?这都秋天了还有台风?!”
“……祝你好运。”
鹿溪午赶紧下播,打开天气预报的软件:
[中央气象台统计,台风“杜鹃”将于11月2日下午至晚间在东南沿海以强台风级登陆。预计,“杜鹃”将以每小时15公里左右的速度向西北移动。目前,中央气象台已发布台风红色预警,市政府提醒广大市民,密切关注气象部门发布的天气预报,做好防护措施……]
“这也太突然了吧……”
鹿溪午抱怨的话都还没说完,只听见窗外哗地一声闪电,紧接着就是漫天的大雨。
“我的衣服!”
鹿溪午哀嚎一声,拿起晾衣杆开始快速收衣服。
瓢泼的大雨像珠子一样毫不留情地跳入阳台,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鹿溪午抢救着自己的衣服,却顾不上自己被溅进屋内的雨水淋湿了裤腿。
好不容易收完衣服,鹿溪午才有空来检查自己的门窗。
趁着风还不大,鹿溪午把能关的窗户全关得死死的,阳台门也用铁丝拧上加固,又去检查了下水道确认没有堵上的情况,才略微松了口气。
做完这些,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厚重的云一层又一层地铺在天空,窗外已经昏沉得好似午夜。
无数树叶,塑料袋,街上的各色垃圾已经开始随着大风在空中肆意飞舞,玻璃窗上布满了雨水的轨迹。
靠近窗户一侧的地板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了,水腥气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鹿溪午顾不上换一身衣服,去厕所拿了拖把准备开始清理水渍。
然而恰在此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鹿溪午家的所有灯泡霎时熄灭,黑暗和寂静在屋里蔓延开去,只听得见窗外隐隐约约的风号。
不知这场大风刮断了哪根倒霉的电线,没有了电力的支持,鹿溪午家的所有电器集体罢工。
鹿溪午握紧了手中的拖把,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浓郁的黑暗,好像是打翻的墨汁糊在了他的眼睛上,空寂像是一把小锤,重重地敲在他的耳膜。
有点不妙啊。
现在他的手里除了一杆拖把之外,什么也没有。
假如给我三秒光明?黑暗中,鹿溪午开始苦中作乐。
此时,一道略显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夜空。
鹿溪午欣喜地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两步走到了沙发前,一看,乐了——
“学长,你的电话简直太及时了!”
“我看业主群里说你们那边停电了,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有手机呢。”
然而还不等贺存紧绷的肩背松懈下来,他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咚地一声闷响,随之而来鹿溪午抽气的痛吟:
“嘶——”
“怎么了?你没事吧?!”
但鹿溪午此时却顾不上回答贺存焦急地喊声,他正借着手机的微光,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膝盖。
“鹿溪午!”贺存恨不得直接插双翅膀飞过来,“快回话!”
“……没事,就是撞到茶几上了。”
鹿溪午缓了口气,正想把手移开,却摸到了一缕温热湿黏的液体——是血。
锋利的茶几边缘将皮肤割开了一个不短的伤口,血液沿着皮肤纹路向下滴落。
鹿溪午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夜盲症这么碍事过。
窗外的风还在刮着,一下又一下,拼凑出连绵不绝的哀嚎。
“你有蜡烛吗?”贺存心焦地揉揉眉心,在原地来回踱步。
“没有。”鹿溪午回答得小心翼翼,语气乖巧,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贺存再次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此时的风雨还能让人通行后,随便裹了一件大衣,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
贺存一边按电梯一边跟鹿溪午叮嘱:“你看不见就待在原地不要乱动,我十五分钟就到。”
“啊?”鹿溪午懵了,“你要来找我吗?”
贺存已经走到了车跟前,打开车门,钻进驾驶位,动作一气呵成,“是的,鹿溪午同学,希望我来之前,你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
“不是,等等!”鹿溪午急了,“外面的雨太大,现在开车太危险了,学长你别——”
滴。
电话被挂断了。
再次回拨过去,但贺存没接。
鹿溪午担忧地望向窗外,哗啦啦的大雨没有丝毫停止的趋势,狂风卷集着树梢猎猎作响。
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在孜孜不倦地发送着提醒:[……台风“杜鹃”预计将在三小时后正式登陆我国内陆,请以下地区做好防护措施,避免出现人员伤亡……]
鹿溪午抿了抿唇,摸索着坐到了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没有接收过这么炽热的善意,就好像凛冬长夜中的篝火,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一点。
医药箱远在书房,鹿溪午只能打开手机电筒,踉跄着走去包扎。
但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处理伤口显然是一件过于吃力的事情。鹿溪午只能歪歪扭扭地勉强给自己扎上绷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看表,正好十五分钟。
鹿溪午一瘸一拐地开了门,半倚在墙边望向门外满身风雨的男人。
贺存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鹿溪午,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趁现在外面还能走,快去收拾东西。”
“去哪儿?”
“我家。”
说话间,贺存已经走进屋子。
手机微弱的的灯光驱不散浓重的黑暗,贺存牵着一脸懵圈的鹿溪午送进了卧室,“赶紧拿两身衣服,五分钟后我们就走。”
“……啊?”
贺存看不清鹿溪午的表情,但也能猜到此时他的想法。
“电力检修起码要等后天台风过去,这几天你先到我家去住着。”贺存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动作快点,再过一会儿风力到八级了,我们就彻底走不了了。”
鹿溪午一愣,随即迅速开始收拾东西。
贺存则借着手机的光亮,开始满屋子检查,先是门窗,再是电闸和气阀,最后检查了阳台的下水道没有堵塞才又重新关紧阳台门。
做完这些,鹿溪午也收拾好了。
贺存极为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装衣服的背包,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电停了,电梯也没法运转。
贺存瞥了眼鹿溪午潦草包扎着的膝盖,把书包背到身前,又复蹲下身:“上来。”
“学长,我能走……”
若不是场合不对,不然鹿溪午不会这么矜持。
“按你的速度,到楼下时我们就不用开车走了,游回去吧。”
来到贺存背上的时候,鹿溪午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黑暗中灼灼的体温格外明显,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贺存的行走若隐若现,每一寸被摩擦到的肌肤都化作一丝细微的电流,划过鹿溪午的神经末梢。
贺存身高腿长,速度极快。
没多久就把鹿溪午打包塞进车里。
汽车行驶在暴雨之中,台风天压强变化带来的滞闷感不会随着下雨而消失。雨刷器已经开到了最快,但还是抹不平车窗的水迹。
这时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偶有一二辆跟他们相向行驶的汽车飞驰而过。
贺存握着方向盘,紧紧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鹿溪午收回一直盯在贺存身上的目光,“学长,我自己其实可以的。”
贺存抽空望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鹿溪午,“我不放心。”
一句直白关心,把鹿溪午剩下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或许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两人刚刚回到了贺存的家中,外面的风雨就已经达到了无法通行的地步。
鹿溪午坐在窗边,眼睁睁地看着楼下便利店的招牌被风刮走,重重地砸到围墙上。隔着玻璃,鹿溪午都能感受到此时的风力之大。
但贺存家里却很温暖,灯火通明。室内的隔音材料极好地阻隔了窗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雨水只能击打在外墙,无法进入暖意融融的室内。
鹿溪午环顾屋内,装修很具有贺存的个人特色,纯色的家居配上金色暗纹的壁纸,整个房间简约却雅致。
茶几上凌乱摆放着各种文件夹,笔记本电脑还是打开着的状态,一看就知道当时主人的匆忙离去。
“腿伸出来我看看。”
贺存提着医药箱走到鹿溪午身边,蹲下身子方便仔细观察鹿溪午的伤口。
伤口虽然被鹿溪午自己草草处理过,但仍然看着触目惊心,尤其是鹿溪午本身就皮肤薄,一点点的磕碰都能迅速起一大片淤青紫血,何况这次还被划了一道皮肉翻卷的伤口。
贺存蹙起了眉,手里举着碘伏棉签一时没有下手。
“疼不疼?”
鹿溪午摇摇头,用那双极为漂亮清湛的眸子看向贺存,鸦羽般的睫毛微垂,在眼角透出一小片阴影,像极了一只纯良无害的鹿。
“我自己来吧,学长。”
贺存轻轻躲开了鹿溪午的手,“我先给你消消毒,但这个淤血没法揉散。”
膝盖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没有预想中的刺痛。贺存用碘伏棉签细心地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擦掉,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对待一件易碎品似的。
鹿溪午看着贺存专注的神情,银框眼镜遮住了这个人清俊的眉眼,中和了五官中过于冷峭的部分。哪怕是给他上药这件小事,动作间也能看出贺存良好的教养。
“好了,活动一下,不影响你走路吧?”
贺存哪怕是蹲在地上,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他,但鹿溪午还是觉得贺存的肩背像是一座远山,足够沉稳而有力。
鹿溪午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认识到自己对面前这个人有多么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