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雨落》狼非犬

5、第 5 章

　　“这里就是……你的幻境吗……”
　　无边无际的黑暗，邢月伸出手，摸了摸面前那近乎透明的屏障。似乎想到了什么，邢月的嘴边扬起了一抹微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屏障，“看来上次大战，是它帮了我的大忙啊……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沉默了片刻，他轻笑一声，微微抬起手，轻微的白光在他的手中凝聚，紧接着，那抹微光在微风之中飘荡而起。
　　飘荡之中，它撞击在了那屏障之上，化作点点星辉，融入了屏障之中。伴随着星辉的融入，那抹屏障之上逐渐浮现出了一抹亮点。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光点逐渐扩散，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了一片洁净的白之中。
　　咔嚓——
　　伴随着如同玉佩破裂的清脆声响，屏障片片碎裂，掉落在地上。碎片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了草地之间——那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不远处有着陡峭的山岩，在草地上，两个年轻的长白弟子并肩站立，年轻一些的手挽着一柄长剑，眉眼之间是那份青年人的活力。
　　“师兄，你看，我把祭海剑法的剑意练成了！”
　　伴随着话语的落下，那十数岁的少年手舞长剑，脚下的步伐轻巧，阵阵剑光如同那海雾一般在他的身边弥漫，脚下的纤细草叶之上出现了点点露珠。
　　“祭海剑法吗……”
　　看着少年的动作，邢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心念一动，一抹冰霜在他的掌心浮现。
　　静静的看着那抹冰霜片刻，伴随着不远处的如同海浪一般的剑气划过草地，邢月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将面前的手掌放下，掌心的冰霜也逐渐的消失。
　　“厉害呢，难怪师叔会说你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呢。”
　　最后一式剑招用完，少年收起剑，看了看站在他的身后的同样年轻的皇无风。皇无风看着少年，笑着鼓着掌，眼底有几分羡慕和惊讶的神色。
　　“之前师傅教我祭海剑法，我整整修炼了一年才修炼到了大成的地步，现在师叔教你不过三月，你就已经掌握了大半，月儿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师兄也很厉害呢。”
　　小邢月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笑着吐了吐舌头。
　　“师傅和我说过，祭海剑法的修炼者需要有和灵力亲和的天赋，换做一般人修炼祭海剑法，别说一年了，就算是三年都未必能够入门，师兄一年就可以掌握已经很厉害了，我也只是刚刚领悟剑意嘛。”
　　“还是比不上你啊，祭海剑法的核心就在于剑意，你已经领悟了剑意，距离大成自然也不会遥远。”
　　皇无风笑着说道，思考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道。
　　“过些日子，我会到山下的人界城池去玩上一遭，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玩玩吗？你来长白也有半年多了，整天就在着山上苦修，我都担心你憋坏了。”
　　“下山去……玩？”
　　听着皇无风的话，小邢月愣了愣，偏着脑袋看着他。
　　“师兄，掌门是让师兄你去山下玩吗？我怎么觉得……”
　　“咳咳，不要在乎那么多嘛，这次师傅说人界即将举行一次比武，他让我带几个同门师兄弟去夺得比武的魁首。你知道啊，我们修炼之人，想要多的魁首还不是简简单单？”
　　看着小邢月有些怀疑的眼神，皇无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要知道，人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比这长白山上好玩多了。以前每次下山，我都是偷偷跟着师兄他们一起的，现在有了机会，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山啦！你在这长白终日苦修，也难免要休息休息吧。”
　　“凡人的比武吗？”小邢月歪了歪头，思考了片刻，他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脑袋的皇无风“可是师兄，你也说了，我们是修道之人，和凡人的武道本就不是一路——凡人练体，我们练气，如果我们参与进去，这不会打破平衡吗？再说了，为什么掌门……”
　　“放在以往，我们是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人间比武，魁首的奖励与以往截然不同。”听着小邢月的话，皇无风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师傅说，这次人间比武的奖励，似乎是有关于长白的秘密，据说……是上上任掌门陨落之时留下的长白宝玉——阴阳明玉之中的阳玉。若是阳玉落到魔教那里……”
　　“阴阳明玉？”
　　听着皇无风的话，小邢月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嘟了嘟嘴，眸色有些暗淡，“之前的阴玉在我爹爹那里，现在不是已经到了长白这里了吗……”
　　“啊……这样啊……”
　　皇无风听了，愣了愣神，他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年前，叶擎将面色惶恐，浑身是血的邢月带回长白时，就和他提及过邢月的身世，也对着躲藏在邢月附近、一知半解的他说过，不要触碰到邢月的伤心之处。
　　看着小邢月的脸色，皇无风愣愣的张着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两人沉默了许久，就在皇无风准备开口的那一刻，小邢月叹了口气，眼中的神色是本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凄凉与沧桑，“爹爹说过，他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话说回来，爹爹以前就给我看过阴玉，为什么阴玉没有任何的反应？”
　　“阴玉没有反应嘛……”
　　听着小邢月的话，皇无风愣了愣，回想着自己师尊的话，他有些迟疑的开口。
　　“师尊说过，阴阳明玉合二为一的时候，我长白的秘密才会浮现于世间。至于现在阴阳明玉都在人间却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因为……你的爹爹，他……”
　　“爹爹他怎么了？他……他说过什么吗？”
　　听着皇无风的话，小邢月歪了歪头，焦急地问道，“爹爹那时候拼尽全力把我丢出了包围之后，我就去城里面找人帮忙了，我……我根本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爹爹他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过什么。”
　　“他……”
　　看着小邢月，皇无风犹豫了片刻，接着说了下去。
　　“师傅没有说过你爹爹说过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你爹爹他在临死的时候，引爆了阴玉。阴玉受损，所以不会与阳玉呼应。根据……师傅的推断，少则十年，多则百年，阴玉会恢复如初，到了那时，阴阳明玉相遇，长白的秘密会被公之于天下。”
　　“这样啊……也是，爹爹那会儿哪里有空再说些什么呢。”
　　小邢月咂了咂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无奈的笑了笑，过了片刻，他重新抬起头，看了看皇无风。
　　“师兄，我想和你一起去人界。”
　　“你想好了？”
　　听着小邢月的话，皇无风摸了摸他的脑袋。
　　“到时候，很可能会有幽冥魔教的人出现，你能够和他们成为对手吗？你年幼的时候可是一直在那里住着的。按照我师傅的意思，这一次去，我们一定要赢。换句话说，如果你在擂台上和他们对上了，你是不能认输的，你必须和他们敌对到底。”
　　“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小邢月抬起头，看着皇无风，眼神之中满是坚决。
　　“我小的时候，爹爹也和我说过，我们家族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阴玉，不让长白的秘密被公布出来。”
　　“家族的任务？”
　　听着小邢月的话，皇无风愣了愣神，回过神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好啊，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好了。”
　　“家族的任务……邢大哥他和你说过？”
　　望着远去的两人，邢月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叶擎的声音。
　　邢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那块微微闪光的暖玉令牌，低声的叹了口气：“当然，他……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告诉我，我不属于那里。他和我说，无论是之前的家人，还是我们，都是因为这个目的才留下的。”
　　“这样啊……”听着邢月的话，叶擎沉默了片刻，开口扯开了话题，“不过……为什么，感觉你所遇到的回忆，和皇无风他看见的不一样？”
　　“我？”听着叶擎的话，邢月愣了愣，然后笑了笑。
　　他低下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令牌，令牌之上有着灰黑色的烟气缭绕，“这就是阴玉的能力了。对于师兄来说，他看见的，是被阴玉进行了一定程度修改的回忆，而且在回忆之中，师兄他是当事人，自然而然，他看见的——或者说，他在那回忆之中，将会扮演一个推进事态前进的角色，而我们只不过是外来者，又有着阴玉的帮助，所以在这回忆之中，我们只不过是旁观者罢了。”
　　“至于今天……受到了阴玉的影响，他应该也会和我们一样，变成一个旁观者。不过……也没什么事，毕竟等到这一切处理完成，他也不会记得今天的梦境之中看到了什么。”
　　顿了顿，邢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长叹一口气，扬起了头：“我似乎明白……为什么，阴玉会属于我父亲，而阳玉则会被留在人界了……”
　　“什么意思？”听着邢月的话，叶擎连忙问道，“你已经……看到了阴玉所包含的……关于我们长白的秘密？”
　　“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邢月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回答道，“难怪当初掌门会让师兄去把阳玉取回来……虽然不知道阴阳明玉两相结合会揭露怎样的秘密，可是……哎，罢了，这一切，还是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吧。现在……我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
　　说话之间，邢月抬起手，在他的指尖，灰黑色的烟气逐渐蔓延。他朝着眼前的回忆幻境伸出手去，阴霾在他的指尖向外肆意蔓延，如同脱笼的猛兽，将苍翠的草地所覆盖，紧接着，环境之中逐渐被那阴霾所笼罩。
　　“请……继续沉默吧，现在……还不是你们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化作灰色的幻境，邢月低声喃喃到，伴随着他手指轻点，整个幻境彻底的黑暗了下去，融入了那黑暗的环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