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第十五章
方维仲从咖啡厅回到公司后，整个人都心不在蔫，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讲到了关键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去看自己的上司，结果却发现对方正在神游太虚，一手拖着下巴，嘴唇抿得紧紧地，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想出声提醒，可又怕方维仲心情不好会逮着他狠批一顿，所以只好在汇报结束之后，委婉地提醒他最好能把文件从头看一下之后，再挥笔签字……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方维仲第一个冲出了公司大楼，开着车迅速地往家赶。可是，车刚驶进小区门口，他却近家心怯了……
再坚强的人也会徘徊，也有失去方向的时候，就如现在方维仲一样。该怎么跟程洋说？说了之后，程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无法预料，又即将要去面对的……
尽管心里一直在犹豫一直拿不定主意，可是双腿却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并没有因为他临时而起的退缩之意而停下来，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到了程家的门口……
吸气，呼气……几次吐呐之后，方维仲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程洋真的对自己喜欢他这件事无法忍受，甚至于……觉得恶心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再纠缠下去了……反之，如果他……
还没等他想完第二个如果，面前的防盗门突然间被打开了，五官之中最为突出的鼻子很快就遭遇了不幸。
方维仲捂着发酸的鼻子痛苦地蹲了下来，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手掌的缝隙滴落下来，一滴两滴……
程洋被他姐吩咐出来放垃圾袋，结果在推开门的时候遇到了阻力，低头一看就看见了鼻血横流的方维仲，把他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我说你一个人站在门外头干什么呢？我开门的时候还特地从猫眼儿里往外瞅了一下，漆黑一片，连楼道灯都熄了，你说你在那站了多久。”程洋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进来弄到沙发上之后，一边用面纸巾帮他堵着鼻孔止血，一边还在数落他。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方维仲两个鼻孔都被塞住了，被程洋按着额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用浓浓地鼻音回答他。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程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然后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真是服了你了……”
吃饭的时候，方维仲很意外的没有像以前那样边吃边跟姐弟俩聊天，除了偶尔会把程洋喜欢的菜夹到他碗里之外，剩下的时间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程悦看在眼里，抬起一条腿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程洋一脚，用表情询问，“他怎么了？”
程洋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怎么会知道？”
程悦拧着两道细细的眉毛瞪他，“你不知道？你们俩好得只差穿一条裤子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程洋无辜地撇撇嘴，“我是真的不知道……”
姐弟这厢眉来眼去的，就听“啪”的一声轻响，方维仲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我吃饱了。”
“啊？你吃这么点儿就饱了？”程洋用难以相信的表情看着他，这人平时最少吃两碗饭的，今天就吃了一碗，还没盛满呢，这就饱了？哎呀……看来是真遇上难事了呀……不过到底是啥事呀？弄得连饭都吃不下，真可怜……
方维仲点了点头，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看向正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的程洋，“吃完饭，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我知道。”程洋含糊地应了一声，脑子开始飞速地旋转，啥事？他找自己能有啥事呢？
方维仲跟程悦说借她弟弟用一下，程悦很大方地挥了挥手，“用吧用吧，随便你怎么用都行，用坏了都不用你赔……”
于是，方维仲就把一脸苦大仇深样的程洋给带了出来，两个人并排坐在位置小区花园里的一个长条石櫈上。
“说吧，找我出来到底啥事呀？”程洋看着貌似是在蕴酿情绪的方维仲，首先开了口。
方维仲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垂下头，眨了几下眼睛。再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把脸转向程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程洋，我喜欢你。”
程洋愣了一下，紧接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呢？哦你这弄了半天就是来跟我告白的？你哄谁呢你，我跟你说有什么事你赶紧地痛快说出来，要不然我可不陪你在这喂蚊子啊，我回家玩游戏去。”说完起身就想走，刚迈了半步，手就被方维仲抓住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方维仲抓着他的手，就这样仰着头看着程洋，那双在白天看来是深棕色的眼睛此时也染上了夜的黑，里面还倒映着天空中的星星……
程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保持着想要离开却又被方维仲拉住的姿势……
过了好长的时间，长到方维仲觉得自己没戏了，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才低声地说了句，“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经历的一切让他有些难以消化，先是发现好友兼邻居是同性恋，然后在晚上又被他告白说喜欢……他是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说喜欢，谁告诉他怎样反应才是正确的合理的？
“你不知道？”这个答案让方维仲紧绷的心弦松了一点点，但是危机感还是没有解除，他又接着问，“那你……会不会觉得很难以接受，觉得很……恶心？”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程洋把手抽了回来，然后又在石櫈上坐下，停了一会之后，又笑着摇摇头，“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方维仲看着他，“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你？我喜欢男人，而你又恰巧是男人，所以，我会喜欢上你，这种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喜欢男人……”程洋低低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猛地侧过身来正对着方维仲，“你刚才说你喜欢我，那今天在咖啡厅里的那个男人呢？”
方维仲怕他误会，赶紧解释说，“他是我以前的男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今天遇到他只是偶然而已，至于那个吻完全只是因为他先吻的我，然后我下意识地就……这个完全就是肉碰肉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解释完了之后，方维仲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快被流出来的汗湿透了。
“是这样吗？”程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是这样，绝对就是这样的。”方维仲怕他不信，一个劲儿的点头。
“行了，我相信你了。”程洋怕他再点下去，头会突然掉下来，那就惊悚了，赶紧出手制止了他。于是两个人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
“怎么样？你现在有答案了吗？”二度沉默之后，这次换方维仲先说话。
“没有。”程洋看着他，“如果你要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只能说对不起。”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真正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方维仲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有些勉强地咧了咧嘴，露出丝难看的微笑，“没关系，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程洋听完偷偷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把气全部松完，方维仲紧跟着的一句话，差点让他被没松出去的那点气给噎死。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