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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两头跑 ...

  •   送了朱寰,纪白又回到饭堂,却发现纪垣不在桌前,一抬头,才发现旁边屏风上纪垣的身影,进去一看,发现纪垣已经酒醒很多。
      “安儿,来!陪我坐坐!”纪垣看着纪白道。
      纪白便走上前,坐在了纪垣对面。
      “父亲,您今晚喝得多,应该早点休息!”纪白劝道。
      却听纪垣道:“你不是说我不懂你吗?那你心中所想,可以你说给我听吗?”
      纪白望着纪垣,见他脑袋前倾,目光慈善,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便轻轻抛出一句:“我知道,白玉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此话一出,纪垣前倾的脑袋,猛地缩回,眼神瞬间复杂了。
      却发现纪白的脸上,一如既往地从容,便只好道:“当年之事,你都知道了?”
      纪白点点头,没有言语。
      “是谁告诉你的?”纪垣追问道。
      “白闲!”
      纪垣一听白闲,便知,事到如今,纪白什么都知道了!
      沉默半晌,才道:“那你应该知道,这天下本该是你的!”
      纪白没有答话,眼神空空地望着桌面。
      “都过去了!”纪白轻描淡写道。
      纪垣一时无法答话,总不能废掉纪衍!
      于是两人又沉默了。
      “但是,父亲,我知道,您虽非我生父,但待我却胜似生父!”纪白缓缓地道,语调清和,似乎很有几分温情。
      纪垣心头温热,神态便有了几分老人的慈爱,他望着眼前的纪白,深深地换了口气,然后才道:“安儿啊,你毕竟是他唯一的血脉!”
      “父亲,您这话什么意思?”纪白疑惑不解,陡然发觉自己并不了解纪垣!
      却见纪垣望着桌上的茶杯,玩味地看着,半晌,才深沉地道:“你知道吗?安儿,当一个东西,在你面前,唾手可得!你会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它!去拥有它!”
      纪白没有答话,静静地听着。
      “安儿,你别看这藁城各府各衙,上上下下,个个一幅忠顺能干的模样,实则人心叵测,个个都靠不住!我须得事事躬亲,才能放心啊!。。。。”
      纪白低着头,默默听着纪垣的吐露,心里却越来越浑浊。他抬起头,烛光下,季垣灰白相间的头颅上,一双眼睛奕奕放光,他这才确信眼前的纪垣才是真正的纪垣,是真正可怕的人!
      “安儿,你懂我所说吗?”纪垣望着纪白问。
      “父亲,我懂!”纪白抬起头,见季垣一脸醉意,似哭又似笑,知道他醉的不轻,便道:“夜深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藁城依旧繁华,酒肆街市,一应如旧,似乎并不介意朝堂之上的权利之争。
      纪白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撑在腰上,询问身边的小伙子:
      “小胡,藁城最好的酒家在哪儿呢?”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哎!”小胡不好意思地道,嘿嘿笑着,表示自己平时不喝酒,所以确实不知道。
      纪白有些失望,摇着头道:“可惜了,好端端的精神小伙,竟然不喝酒!”
      小胡笑了笑,显然不认同纪白的说道,便解释道;“在下练武之人,刀尖上走路,父亲说,喝酒误事!”
      “那是你没有尝过美酒的甜头!今天我便带你体验一番!”
      说完拍拍小胡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两人兜兜转转,一路走过好些酒家,但是纪白并没有停下脚步。
      “公子,前面就是叶家了!”
      纪白轻轻点了点头,稍稍放慢了脚步,一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周边,果然,这里除了明处的守卫,还有多处暗哨,街边算命先生,叫卖的担货郎,楼上半开的窗户。。
      两人路过叶府门口,被门口守卫紧紧盯着,像是猫盯着耗子般。
      纪白无奈地笑了笑,一边走,一边对小胡道:“想来,我也是叶公子故交,如今,却连门都登不得!!”
      小胡嘿嘿笑了笑,不知该怎么答话,心里却在琢磨,这位纪公子,看似不务正业,实则心狠手辣,没想到还有些真性情!
      而纪白,似乎并不被这小插曲影响,伸手指着眼前的杏花村,兴奋地道:“没想到藁城也有杏花村!”
      忙不迭地抬腿跑了进去。

      叶府。
      叶新听完守卫的报告,砖头一思忖,便交代道:“继续盯着他!”
      然后问身边的肖力:“你觉得纪白这次是----意欲何为?”
      肖力面露难色,望着叶新。
      “我也猜不透,但是纪白出现在藁城,说明首席也在附近!”
      “你是说,纪白是首席派来的?”叶新追问肖力。
      “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他是季垣的养子!”
      “那我们-----那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纪白自言自语着。
      “是啊,叶大哥,我们当下要务是稳住南军,所以我们是否即日前往南军驻地?”
      叶新明白,肖力是借着此话,委婉地劝解自己,藁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他望着窗外,日头渐斜,几株玉兰的影子越来越长,这是从藁城移栽的,稀稀落落的叶子,落得七七八八了,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也许,马上就会有转机!”叶新收回目光,心里已经有了大胆的想法。

      纪府。
      小胡勉为其难地坐在桌前,向对面的季垣报告纪白的行踪。
      “这些天,公子安日常流连杏花村、舞春风,认识了一帮酒友、茶友、诗友,隔三差五要去赴宴相聚。。。”
      季垣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发问道:“听说,有时候公子安接连几天不回家?”
      “嗯,而且,最近公子越来越不愿带我出门,可能是嫌我粗鄙武夫,不懂风情吧!”
      “哈哈!”季垣被小胡的话逗笑了,转而斟了茶给他,安慰他道:“安儿的性情,就是这样,你听他吩咐就好,辛苦了!”
      正说着,纪衍进来了。
      “你们在说纪大哥吗?我刚刚才碰到他,说是鄢都的周敏来藁城了,呵呵,估计又得几日不见人了!”
      季垣招手让纪衍坐。
      小胡见状,便自觉告别了。
      纪衍落了座,放低声音道:“父亲,叶新这些天门都不出。。。倒是,鄢都李玉派人去南军了”
      “李玉??他这么做叶新知道吗?他想干什么?”季垣很是惊讶,难道李玉想趁机吞食叶新?那还真是被他捡了大便宜!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李玉、叶新一向和睦,不应该啊!”
      季垣疑惑地自言自语着。

      藁城城郊。
      阳光下,梅花映雪,纪白和徐宿迎着朝日,流连于梅树之间。
      “你不是说,这边有个湖吗?”
      徐宿伸着头,张望四周,目之所及,一片白雪茫茫,哪有什么湖水!
      “湖水就在你脚下!”
      纪白一语道出,徐宿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脚下的雪很薄,刚刚他们踩过的地方,雪水融化,漏出闪闪的冰晶。
      徐宿见过冰天雪地,却没有见过整个冻结的湖。
      “怪不得我脚底有些打滑!”徐宿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打量眼前的雪地,一副雀跃欢快的模样。
      “你想吃鱼吗?”纪白笑问徐宿。
      徐宿研究着脚下是冰面,他听过极寒地区的人民冬日里凿冰钓鱼的传说,没想到今日可以亲历。
      “我想看你抓鱼!”
      “不过,我们没有钓具,下次去藁城,我买副回来!”
      徐宿面色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转而嗔怪道:“你隔三差五进城,说是采购物料,但依我说,你是趁机玩乐吧!”
      纪白头一次见徐宿这幅模样,活生生多情女子、薄情郎君般的场面。。。不禁乐开了花。
      “哈哈,徐宿你生气了嘛?你生气地模样真好看!”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徐宿的嘴角,一股热浪凶猛地冲上胸膛,但他极力按捺着。却发现自己的腰被搂住了。
      。。。
      “你说,你还要进城?”徐宿从纪白肩头爬起来,坐在床上,自上而下望着纪白。
      纪白见徐宿如此较真,不像开玩笑,便知道他另有所指。
      “纪衍他们,我都跟你说了,可是,我那天从叶府路过,阿新他不愿见我。”
      “我是想问你,你为何非要掺和这些!”
      见徐宿语气严肃,纪白便没有接话。
      半晌,才道了句:“难道你不相信我?”
      “纪白。。你明知我的心意,何必故意曲解!”徐宿气恼不已,便不再理会纪白,转身开始穿衣服。
      “你要去哪里!”
      纪白躺着床头,心上有些焦急,又不愿意放下身段。
      却见徐宿走到桌前,拿起永夜,取下了它的剑穗,然后转身对纪白道:“你拿着此剑穗去城里醉风楼,那里老板会带你见阿新。”
      醉风楼!果然,醉风楼是齐国的据点,纪白想起了蜀国小镇那个醉风楼,想起了陶大伯。。此等机密,徐宿都告诉了自己。。。
      纪白有些羞愧,望着徐宿,不知如何答话,伸手拿过了剑穗。
      只听徐宿继续道:“我说过,我已经放手了。。。但你如果执意前往,我在这里等你!”

      醉风楼里。
      纪白坐在桌前,终于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应该是阿新来了。
      “纪公子,别来无恙!”
      纪白一惊,猛地回头,却见左手边的墙面翻转,叶新走了出来。
      纪白望了一眼门外,又望了一眼阿新,淡淡地道:“叶公子阵仗不小!请坐!”
      然后斟了杯酒,放在阿新面前。
      阿新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微一笑,才道:“多谢!不知纪公子找我何事?”
      “咦?我以为你第一个问题会是关于他!”纪白嗤嗤地笑着,毫不留情地戏弄着阿新。
      他以为阿新会愤怒,但他错了。
      “纪公子,这玩笑很无趣!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的命是你救的,这杯酒,我得敬你!”阿新说得风轻云淡。
      纪白见叶新这般,便换了口吻,开门见山道:
      “季垣的野心,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去调和!”
      阿新望着纪白,似乎早已料到他的说辞,一边伸手斟酒,一边轻描淡写道:“调和?如何调和?你都说了季垣的野心。。”
      “纪衍是个突破口,我了解他,只要我们和他达成共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

      谁知,这边纪白刚刚送走阿新,那边这事已经传进了纪衍耳朵。
      “。。公子安对那叶新说,您是一个突破口,没了您,将军就不可怕了!”
      “纪安,他真的这么说?”纪衍睁圆了眼睛,又惊又怒,他深知此次纪安回来事有蹊跷,但有季垣在,他也不敢说什么。果然,他是另有目的的!可是,他怎么忍心!
      纪衍垂着头,摸索到桌子的边,坐了下来,心里五味杂陈。余光扫到眼前的阴影,才对眼前人道了句:“老陈,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阿陈见状,便轻声询问:“见了将军,我该如何答?”
      “实话实说,对了,今日你没有见过我!”
      “在下明白!”
      纪衍独自瘫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直到耳朵里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那是老陈不到三岁的女儿平平。
      “父亲,妈妈叫你吃饭!”平平不顾身后侍女的劝阻,跑得飞快,一转眼就窜进了老陈的怀里。
      纪衍想起了朱寰,她这几日大概就要临产了。这才收拾了心情,朝着门外走去。
      院子里,朱寰的肚子高高隆起,几乎让她看不到脚尖,所以她侍女的帮扶下,一点点踱步。
      “寰儿,你在这里!我来扶你进去!”
      “别,我今日已经躺了一日了,这会儿出来走走!”朱寰笑着向纪衍摆手,然后又说:“这个点,该过去吃晚饭了!别让父亲等你!”
      “好,我们一起过去!”
      “我今日开了小灶,不和你们吃了!”
      自从怀孕后,朱寰胃口就不好了,纪衍听说老陈的妻子和朱寰是老乡,又做得一手好饭菜,便请她来照顾朱寰,给朱寰单独开灶,只求她多吃点。
      “好!那你早些回屋子,外面风冷!”
      饭桌上,季垣如同往日一般,先喝汤水,再吃饭菜,纪衍几次望向他,但看不出丝毫异常。
      “衍儿,你这几天见过安儿吗?”纪衍突然发问。
      语气很随意,饭桌闲谈一般。纪衍立马明白,季垣已经见过老陈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装出副欢快的模样,调侃道:“哪能见到!我都说让他带周公子回家,他又不肯!”
      “周公子又是谁?”纪璇好奇地问。
      纪衍看了看纪璇纯真的眼神,不可置信地道:“这你都不知道?”
      “呃?”
      “就是鄢都那位!”
      “原来是周敏啊!”纪璇茅塞顿开!激动地道:“我说安哥哥竟然抛弃了徐宿!原来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周敏。。。。”
      “璇儿!”纪衍提醒她闭嘴,用眼神暗示她,关于徐宿,最好不好提起!
      然后抬头望向季垣,见季垣似乎并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
      “等安儿回来,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父亲!”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回来了!”纪白一进门,便直奔饭桌前。
      “看你醉醺醺的模样,酒足饭饱了,还回来做什么!”纪衍玩笑地道。
      纪白拿起桌上的空杯,敲了敲桌子,反驳道:“你错了,我酒足了,饭还没饱呢!”
      一旁的侍女添了碗筷,纪白拿起筷子挑了了几根青菜,塞进了嘴里。
      “安哥哥,听说你和周公子在一起?”纪璇歪着头,悄咪咪地问道。
      “这你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带他来家里呢?”
      “我们喝完酒,他便回家了!璇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奇!你是猫吗?”纪白装作生气地样子,他知道璇儿是开他玩笑,但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却听季垣道:“璇儿说得对,你可以带那位周公子来家里一起吃饭!”
      纪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垣一向不屑于理会这些,今日竟然破天荒!
      他望了眼季垣,见他似乎是认真的,便答了句:“好,等日后时机成熟了,我便带他来!”
      “时机成熟,什么叫时机成熟!”纪璇嬉笑着,越发玩笑起来,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
      要是平日,纪衍肯定会看不过去,制止纪璇,但是今日,他装作埋头吃饭,竖起耳朵,听着纪白的辩解。
      “璇儿,你这么在意周公子嘛,我把他介绍给你啊!”纪白趁醉胡话。
      果然引来季垣的制止:“安儿,你醉了,快点吃完饭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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