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又逢君》浅措

13、十三章：也无风雨也无情

　　戚少商果然第三日一早就到了六扇门。
　　“顾惜朝还没起来呢，你倒是比他还急。”追命笑着看他。
　　“昨晚处理一些剩下的事情，没睡。”戚少商没好气地撇他一眼，“就你会掰。”
　　追命嘿嘿两声，提着酒葫芦不去理他。

　　过了两刻，顾惜朝才从小屋里出来，身侧配着一把长剑。看起来只不过是兵器铺里随便能买到的铁剑，并无什么特别。
　　自顾惜朝从大理回来之后，戚少商还是第一次看他拿剑。或者说，是拿武器。其实除了惜晴小居的一次，戚少商还真没有见过顾惜朝出手。不过他既学会了一阳指，又何必备剑？
　　“虽然以前的功力废了，我还是习惯用剑。不过太久没使，恐要教大当家的笑话。”顾惜朝用手掂了掂，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凡品就是凡品。”

　　“你要好剑，我这里就是现成的。”戚少商说着便将腰间的逆水寒解下来，递了过去。
　　顾惜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追命也吃惊不小，拿到嘴边的酒葫芦顿了顿，才又往嘴里大大地灌了一口。
　　“大当家的如此慷慨，顾某却之不恭了。”
　　顾惜朝轻哼一声，大大方方地就接过了逆水寒。“这剑既然送了人，日后大当家的要是反悔，那可由不得你了。”

　　“无妨。”戚少商话音刚落，冷血就提着一把剑走了出来。剑身细长，剑柄上流转着细红的光华，少了逆水寒那样的锋芒，却多了一股痴情缠绵的意气。
　　“痴”！
　　“其实在寻回逆水寒之前，我用的就是这把痴。后来重新寻回了逆水寒，这把剑我就让冷血帮忙保管了。”
　　“我倒忘了此节。”追命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人对武器实在没什么大兴趣，你用痴不过才一年罢？也难怪我不记得。”
　　戚少商接过长剑，应了一声。

　　“现在兵器有了，顾大公子，你可还缺了什么？”
　　戚少商不知怎的心情甚好，此刻还调侃起顾惜朝来。顾惜朝冷着脸哼了一声。
　　“戚楼主想得周全，顾某还能有什么东西好缺？”
　　顾惜朝将逆水寒换到右手，牵了马便走。戚少商向冷血和追命抱拳作别，又让他们代为向神侯及无情铁手道别，这才缓步跟了上去。

　　等戚少商与顾惜朝并肩而行，才注意到他腰间挂着那把象牙小扇。上次没有注意，这时戚少商才发现那小扇的扇面上雕的是一幅冬日腊梅图，做工甚是精细。背面似乎刻了些词句，却看不真切了。
　　“我记得这是方应看给无情的东西？”
　　“成大捕头不想要，方小侯爷没兴趣收回，只好由我保管。”顾惜朝特意将一“大”一“小”咬得比别的字响。戚少商开始有些不解，等他屏息凝神感觉周围动静，才暗暗好笑。
　　这个顾惜朝！

　　等戚少商和顾惜朝走远了，方应看才笑意盈盈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被他挡住了去路的人，自然是无情。

　　“成大捕头一路跟随，莫不是也想到西夏去？”方应看看着早已走远的戚顾两人，语气颇为轻快愉悦，“西夏路途遥远，成大捕头还是留在京城协助神侯罢。”
　　“不劳方小侯爷费心。”
　　无情知道方应看今日阻止自己跟随出京是势在必行，很干脆地调转了轮椅原路返回。

　　方应看有些不满无情的反应，不由露出了一丝不耐。
　　“成大捕头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他手持折扇向前一伸，似乎就要去拍无情的肩。
　　只听叮地一声，一枚铁莲子就撞上了方应看的扇柄。
　　“方小侯爷还是不要离成某太近的好。暗器不长眼，要是误伤了神通侯，成某还没这么大的面子担待这个责任。”
　　无情并不想在这时与方应看交手，是以那枚铁莲子不过是警告，并无要伤了方应看的意思。况且就算无情真的出手，也不一定就能伤到方应看。

　　“我也不想现在就和无情总捕交手。虽然我一直期待和你切磋一场，此际却不是什么好选择。”方应看说得不无遗憾。
　　“只是你为何要将象牙小扇送人？你若不愿收我的东西，毁了它便是。”方应看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无奈，“你我虽立场不同，可我仍佩服你轻功暗器天下独绝，智计谋略也是独到深刻。方某诚意邀成兄前来赏景品茗，成兄却不能放下官场成见，非要处处和我作对，拂我一片好意？”

　　“你若诚意相邀，成某自当前往。可惜小侯爷心思缜密，有桥集团藏龙卧虎，成某也不想落人话柄，说六扇门和有桥集团暗中往来、私相授受。”
　　无情回过头来，有些冷漠地看着他。
　　方应看喟然。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道。我佩服你的才情武功，却独独不喜欢你这些想法。都说无情冰雪聪明，可到这件事上，却是执拗得很。”方应看摇着折扇，觉得自己今天说得有些多了。
　　所谓言多必失，是以方应看平时并不多话。可他面对着无情，总觉得他虽与自己在许多方面大相径庭，可却也是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

　　方应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顿了顿，方又开口。
　　“我知道你心里明白。你不想来，我也不好强求。可方某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成兄能前往神通侯府，与我对饮一杯。我可向你保证，绝不涉及官场。”
　　无情抿唇，不再理他。
　　方应看自知多说无益，啧了两声，摇着折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