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III 释放 —— 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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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程巍计划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去只在看房时和司空一起去过的房子看Ju爷。那已经是又一个礼拜后的事情。夏程巍消失了整整一个月，除了那次被贺司潇找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门是一位熟悉的仆人开的，接待他的是常邵宇，还有没有溜出去玩的花小乖。
“程巍哥？你回来了？”强掩着内心的惊喜，常邵宇快步走到他面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像是去流亡了一样，那么憔悴，比我的脸色都还要差，不过，我很快会好起来的，你呢？”
“Ju爷呢？”没有心思去理解常邵宇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心去看他脸上带着的释怀。夏程巍站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他不在吗？突然喜欢那么现代化的风格了？”
“程巍哥，你是不是和潇……”
“我问你，Ju爷呢？”
“没有Ju爷。”常邵宇很平静的说。
“什么意思？”夏程巍转过头，带着一丝怒气。
“你跟我来。”常邵宇说罢，走上楼梯。夏程巍犹豫半秒，疾步跟了上去。
三楼最大的房间，朝南，有一个大的观景阳台。一把雕了浮云的红木摇椅上，很惬意地坐着一个人，盖着一张厚厚的毛毯，轻轻摇着。他一直望着天空，笑盈盈的。
夏程巍几步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打量着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而他，却露出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的笑容。他看他的眼神，纯然，呆滞，没有任何情绪。
“我们都以为他不会醒过来了，毒素入了神经，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常邵宇说着走到另一侧，蹲下身体，一手搁在扶手，对转过头看他的人露出一个带了宠爱和信任的笑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喝水？常乐给你去拿。这个人，他叫小巍，很帅吧，他也是来看你的。”
“小巍？”还是那个声音没有变，只是这个声音没有变，其它的的都不一样了。“呵呵，小巍？”
“他怎么了，常邵宇，他怎么了？”夏程巍蒙了，仿佛瞬间丧失了认知的能力。
“爸爸，我去和小巍说说话，你一个好好呆一会儿，就一会儿，然后常乐来给你讲故事，知道吗？”无比温柔的声音，带着无可伪装的爱。常邵宇将有些滑落的毛毯重新拉开。“很快的。”
“好。”乐呵呵地回答，点了下头，又开始对着天空发呆。
常邵宇站起来，绕到夏程巍身边，把他往后拉到了门口。
“他是Ju爷，他不认识我了？他怎么了？”
“他现在每天都笑，看着天空坐很久，好像很自在很开心。”看着摇椅上那个已经傻了的人，常邵宇平静地叙述着。“刚刚醒过来那一刻，他还是清醒的，他看着天花板，模模糊糊地说着他到过天堂，通过一个天使的身体，抵达过天堂，那种灵魂出壳的快感，抚慰了他所有的神经。他说他看到了光，在那一点上，那光在他眼前闪过，那道天堂之光……他说他要走了。……他就清醒了那么一会儿，又昏迷了，甚至连心脏也忘了跳。当时我们都以为结束了，可是潇……他不让我们放弃，我们抢救了10多分钟。看着那心跳再次回来，看着这个人的生命迹象继续存在……第二天傍晚，他恢复意识醒过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治不好吗？”
“程巍哥，他已经不是Ju爷了，他是常乐的父亲，你不明白吗？没有Ju爷，就像……没有小琪一样。”
“那么现在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一个孩子，一个需要我们照顾的孩子，就像当年，他接回我们，照顾我们一样。”
“邵宇。”夏程巍哽咽着，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你有什么打算？和……他一直住在这里？”
“不，我会带着他回到G城，那个我们的家乡，华清昊说把他在那里的房子送给Ju爷，那个本来为小琪造的房子。他已经提前去准备了，带着……小琪的骨灰。……那个房子有一座花园，还有一个秋千。”
“那这里呢？”
“司空和罗阳会打理好，他们说给你留了位置。”
“他呢？”
“他的事，你想听别人来说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是不知道，就像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Ju爷一样。
“夏程巍，我们的人生并没有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去犹豫。一件事情发生后我们会后悔也会庆幸，没有固定的比率，没有谁比谁更有把握。你的未来，可以和贺司潇一起，也可以看着贺司潇的生活与你无关，只有一个成为现实，不同的是，现在你还可以选择，再过会儿，你就只能接受其中一个。”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因为常乐一直以来都是最了解贺司潇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
“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等一下。”常邵宇说着走到壁橱边，从最上层拿下了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
那个首饰盒，是贺司潇留下的，说还给Ju爷。
“给。”常邵宇将它塞在夏程巍手里。“我知道，他是想给你。打开看看，你们两个啊，真是让人伤脑筋。”
夏程巍当然认得那个盒子，它本来在他和贺司潇位于E城的家里，贺司潇卧室床头柜子的第一层，被很多爱的便签包裹着。里面，躺着两条项链，坠子合在一起，是一对展开的翅膀。这一次，里面还多了一张便签纸，上面的字他认得，他还不只一次嘲笑过他的字丑。歪歪斜斜地横在上面，看得他又想笑又想哭。
“巍，你个混蛋！不过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吧。医生说，宝贝至少还可以活60年呢，你要不要来掺和一脚呀？地址在背面，不要让我等太久哦。我爱你，宝贝爱巍，贺司潇最爱夏程巍了。宝贝亲笔。”
“那一天如果会到，我想站在贺司潇那一边拍照，你么……如果陶医生还没结婚，你让他站你那边。”常邵宇偷瞄了眼那个肉麻的便签，笑着搭住夏程巍的肩膀。“你们俩啊，赶紧在一块了，舍得祸害众人。”
“谢谢你……常乐。”
“行了，程巍哥，你的脚尖已经不自觉地转向门口了，快走吧。”
“那Ju……”
“我会照顾好爸爸的。”
“嗯，下次，我带宝贝一起来看爸爸。”
“敢不来！”常邵宇笑着推了夏程巍一把。“快滚吧你。”
夏程巍紧紧捧着那个首饰盒，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又磨蹭了一会儿，转身烟一样的消失了。
常邵宇倚靠在门口，听着大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你才是傻瓜，笨蛋，你又有伴了，呵呵。”
“呵呵。”摇椅上的人突然也笑了起来。“呵呵，回家，回家。”
常邵宇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搬了把凳子坐在摇椅边。
“好，我们回家。大家都回家了，我们也回家。”
这年春，美利坚，加利福尼亚州，斯坦福大学。
午后，同为学生的贺司潇和夏程巍捧着书本在小径的两头缓缓走向彼此。
“很高兴认识你，贺司潇同学，或者，Mickey He。”
“我不想给自己取英文名字，Mickey，很好听。”
“天……亮了吗？”
“什么？”
“天亮了吗？你答应过我，天亮后就叫我起床的。”
贺司潇低头不语。
“天亮了的话，记得叫我，我睡了很久了，梦里还没有你，很……孤独。”
贺司潇抬眼对夏程巍坏坏一笑，舌尖轻舔下唇，扬起的嘴角俏皮而纯真。
“巍……起床吧。”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III 释放 —— 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