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往昔待追忆》娟然晴雪

9、梦中往昔记忆现

　　第二天一早，我便听到有人敲我的门。我赶忙坐起来，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
　　门外的声音：“大清早的，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好心情？”
　　随后便是门“嘎吱”的一声响，那栀子花精从外边走了进来，坐在那个位置上。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恢复了以前的白皙，嘴唇也变得水润起来，又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总之，气色好了很多，可能伤已经基本上好了。
　　我暗暗诧异，他的功力果然深到了如此地步。
　　他的手上拖着一条白纱，几乎跟他的皮肤是同样的颜色。我仔细看了看，那白纱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栀子花，比纱的颜色略深一些，灿烂极了。他把白纱放在了床上，看着我笑道：“看一看。”
　　我侧过头去，不理会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微微一笑，将那条纱展开，铺在床上。我才发现，那是一身衣裙，都是白纱质地的。
　　我的目光竟然不自然地聚集到这身衣服上。我突然感觉心跳得很厉害，这身衣服似乎具有特别的法力，让我忍不住想去抚摸它。我刚刚伸出手，那个神秘的声音又提醒我，我不能去碰它，很有可能被“吸进去”。我便把手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我的心跳得厉害，声音依然很冷。
　　他望着我，目光清清冷冷的，却依然温柔如水，晶莹地闪动着。他淡淡地笑道：“是你原来穿过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了一些。我可不想碰到那个女人的衣服。
　　“穿上试试，好吗？”他轻声道。
　　“不。我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
　　我穿着一身紫色的紧身衣，闪动着一些白色的光点，绝对跟这件衣服的样式一丁点都不一样。我不喜欢这种宽松的衣服。
　　“不试也好。”他轻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看着我。我感觉他的眼睛里有些特别的东西。清冷？温柔？狠毒？忧伤？迟疑？决绝？恐怕都有，复杂得难以名状。
　　我微微颦眉。心里紧张极了。想要盯着他，却又不想，又不敢。眼神大概有些迷离吧。
　　突然，他站起身，在我肩上点了一下，我就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了。
　　昏睡过去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醒来以后就全部忘记了。下面的经过，是我后来回忆起来的——
　　睡梦中，我又一次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我好像隐约有些特殊的感觉。我想起来，我的名字叫做穆惜然，是一个栀子花仙子。我有一个师妹，名字叫做黎雪澜。有一个人把我当成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我，他的名字叫做崔少瑾。
　　我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想要动弹身体，却也做不到。我觉得自己仿佛不能控制自己了一样。
　　“你知道你是谁吗？”
　　“栀子花仙穆惜然。”我还能说话，还能思考。那个声音是那么熟悉！我的心开始跳得厉害。
　　“惜然！”声音开始变得激动了，“你知道我吗？我是少瑾，崔少瑾！”
　　我的心刺痛得厉害，眼泪滚滚地涌了出来。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现在听来，仿佛来自天边，但它就在我的身边啊！
　　“少瑾？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激动地喊道。一双暖暖的手握住了我，那双手细滑柔软，是我的少瑾！
　　“是我！惜然，我是少瑾！”
　　我兴奋得想要坐起来，却做不到。我感到害怕了，说道：“少瑾，我这是怎么了？”
　　“惜然，你现在是在梦里。你是假的，但我是真实的。只要你醒过来，就会忘了我。但是，惜然，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想起我。那天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仔细思索后，突然想起了一个恐怖的画面，于是说道：“是不是师妹？是不是她？”
　　“惜然，时间不多，你只有一个时辰可以跟我说话。”他的声音充溢着淡淡的忧伤，这是我不熟悉的。我感到心痛，我感到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的少瑾变成了这样。
　　“惜然，听我说。你的记忆被黎雪澜消去了。现在的你，只有另一个百年的记忆。现在的你讨厌我，嫌弃我，我……”
　　“少瑾！为什么会这样？少瑾？你不会怀疑我对你的心吧？少瑾，我害怕……”我打断他说道。我心里很难受。
　　“惜然，不会的。我知道你，了解你对我的心，永远也不会怀疑你。惜然，别怕，有我在身边，我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惜然，只要现在的你不再对我保持敌视和怨恨的心理，我就有希望让你恢复记忆。”
　　“记忆消去了，还有可能回来吗？”我紧张极了。
　　“有可能。记忆消失了，但它存在的痕迹还在。现在我用了迷心之法，临时加深了你以前记忆的痕迹。惜然，我想让你配合我。”
　　“怎么做？”
　　“现在还有半个多时辰，你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这对于你记忆的恢复极其有利。明白了吗？”
　　“嗯。”
　　“等一等，我再说一句。惜然，如果你用尽这一个时辰，你醒来之前会非常痛苦。如果你能够忍受，就忍一忍，我会尽力为你分担；如果你忍受不了，我现在就让你醒过来。”
　　“不，少瑾。你放心，我能够忍受。”我坚定地说道。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我又怕什么呢？有他在身边，什么痛苦都算不了什么。
　　“惜然，我……做这个决定很艰难……我知道你一定会忍，所以我……我舍不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能从中听出泪水滑落的响动。
　　“少瑾，你记住，只要能恢复记忆，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请你放心。”
　　“是。开始吧，惜然。”
　　我的泪水静静地滑落，我的心里不断地呼唤着他：“少瑾……少瑾……少瑾……”手上一直是暖暖的，滑滑的，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流过。
　　不知过了多久，心口开始刺痛难忍。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我的心上扎下，鲜血从伤口淌出似的。我觉得我的生命仿佛在流逝，在刺痛中被一点一点吞噬。
　　他把我的手握得很紧，尽量制止住我的颤抖。他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中仿佛在滴血。
　　而我，就在心上剧烈的刺痛中渐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