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相只有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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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KTV里走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晚了，王老板热情的邀请我们吃顿饭，被苏尧婉言拒绝。我只是觉得头昏脑胀的，像是宿醉一夜那么难过。苏尧开车直接回上海，我窝在副驾位置，闭着眼休息。
“顾小姐，问个私人问题，你和方文灏认识多久了？”
“六年了。”
苏尧开了音响，里面是不知道哪个大家的钢琴曲，听得我昏昏欲睡。
“你喜欢这种轻音乐？”我好奇的问他。
苏尧笑笑：“看你心情不好，放给你听的。”
“我实在没有艺术细胞，这音乐我只有失眠的时候才会听听。”
苏尧笑出声音，撇过眼看我：“每次看你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见过我？”我诧异，这怎么可能？
“恩，方文灏出国之前给了我一些东西，大概是夹在某一本书里的照片吧，因为是很多年前看到过的，所以不是很确定。对了，你以前是不是梳过短发，穿了个白色的连衣裙，还举了个粉红色的棉花糖？”
我一怔，立马想起来，那是当年我跟方文灏恋爱时候去苏州玩，在拙政园里照过的一张相片。方文灏生日时候，我买过一本诗集，就连着这张照片一起送给了他。
年少时候就是如此，爱一个人就恨不得能把自己刻在对方心上，让他的寸土寸天都笼罩在自己庞大的阴影之下，并且美其名曰到：你爱我，你的世界里全都是我。
而事后，我不好意思问他，也没听方文灏自己主动提起，我甚至偷瞄他的钱包。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如果他没有把照片放进钱包里随身携带，那就一定是裱在相框里，放在床头边，日日瞻仰。
但现在看来，他非但没有日日瞻仰，应该是连看都没看过，将那本煽情的诗集垫了饭锅或是桌子腿之类，然后打清扫之时，直接废物利用，大方的把他们送作人情了。想到这，一个自作多情的阴暗身影挤满了我的脑袋，我平生最恨的莫过于此，很不幸，恨什么来什么，耻辱像是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我收收神，看见苏尧正在瞥我，连忙狠狠否认：“不是我，我从不吃棉花糖。”然后心虚的转过头，张望外面灰蒙蒙的景色。
我的确不吃棉花糖，可当时景区门口有卖，围了很多女孩子。方文灏理所当然的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欣喜的举着一团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微笑，才能证实出身边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幸福感，可偏偏我天生不喜欢甜食。
从他走后，我每次看见卖棉花糖的摊子，都会难抑的涌出恶心感，因为曾经咬牙切齿的吃完了那只粉红色的棉花糖，我像是喝了一瓶敌敌畏，从此我对棉花糖留下了终身过敏的后遗症。
过了半晌，苏尧莫名其妙的嘀咕：“那个女孩倒是真的挺像你的，不是姚佳，那会是谁？从没听方文灏提起过。”
我被那个名字的威力震得五脏六腑都在颤，坐直身体，用最端正的八卦态度微微探过身：“苏总也认得姚佳？”
苏尧点了点头“认得，那是方文灏的祝英台嘛，你也认得她吧？。”说完还轻笑了声，一副深知内情的嘴脸。
“认得，认得，当年可是名满A校的女一号。你也认识她？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跟方文灏在一起还不错吧？”
“方文灏没跟你说起吗？姚佳也回上海了。不过我们还没见过面，方文灏一直留在杭州的父母家，姚佳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忙，我还没有细问，等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吧，反正你们也都认得。”
我悻悻的应了一声，觉得苏尧手里没有什么好打听的，于是放弃追问，神游起来。难道说，方文灏的飞蛾扑火也功愧于亏了？那姚佳也未免太铁石心肠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并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分居两地。
罢了，我操心可真多余，被淘汰的选手实在没必要担心还在台上争霸的人，方文灏的答案说的多清楚，连让我卑微的一厢情愿的一点点小心思都没地方藏。
换个角度再说，五年过去了，直到见到方文灏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似乎越来越迷糊，我到底等的是什么？若是换成关云非，说不准那一瞬间的功夫，我已经挥出了我的巴掌也说不定。
“顾小姐，是BEN打过来的。”
我一怔，接过电话，BEN的态度显然非常不愉悦：“子青，你的电话为什么关机？我打了很多遍了。”
“手机没电了，昨天出门前我忘记带充电器了。”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吧？王老板打给我电话，你明天必须回公司处理后续问题。”
“恩，我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我先回公司处理，明天就可以跟苏总一起去海关处理提货的问题，你别着急，我会都处理好的。”
我连连解释，恨不得掏心掏肺的生怕BEN误会，这趟杭州出差让我身心惧疲，跟被扒了层皮一样，工作的麻烦，方文灏的出现，关云非的冷战，我越想头大了一圈又一圈。我看了一下手表，估计回到上海也要七点多，我还必须去加班，我现在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
挂
掉电话，把手机归还苏尧，他小心翼翼问我：“回去还要加班？明天再去不行吗？”
“为了弥补我的错误，还是让我向BEN表示我最有真诚的勤奋吧，还好他接受我的这种方式。”苏尧偷笑。
“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公司楼下吧。”
“好。”苏尧答得很痛快。
站在公司的大楼下，有种让人发自内心的苍凉感觉。这个城市的灯光太热闹，让人眼花缭乱，像我这般孤零零的站在连灯都关了的门口，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游走在黑暗处的蟑螂，还是瘦弱的那一种。
诺大的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玻璃大门的钥匙和密码只有我和BEN有，当初还以为这是上司对下属的一种肯定，现在才知道，这是一种间接的责任转移，而且还是光鲜的，貌似神圣的把无数可能的麻烦统统都丢给我。
一天时间，邮箱里的邮件足足堆了20封，就像是黑白无常二十道催魂符。我必须在今天晚上，把所有明天去海关的资料准备齐全，不然，航班赶不上，客户不能按照指定时间收到货物，我将会想上吊都找不到树枝，惨烈到了极点。
黑暗的办公室里，我对着发光的屏幕闷头苦干，校对着至少三套以上的文件，以及由于这次扣押货物需要的商检报告准备，海关提验货资料，还有相应的包干费用，满桌子的纸，像大片的雪花，我恨不得把它们焚烧干净。
突然灯一下子亮起来，吓了我一大跳，下意识的站起身，大喊：“谁？”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朝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脑袋一探：“是我，我是救星。”
苏尧衔着笑走进办公室，以闲庭信步的姿态，还挺潇洒：“吃饱了再干，你饿死了上司也不会给你发奖金的。”说着把一袋子吃的放在我办公桌上，自己则十分不当自己外人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BEN的确不会给我发奖金，年底不扣我，我就该烧高香了，做人不能太贪。”
苏尧笑笑，伸手拿过一份文件，仔细看了看：“不会扣的放心吧。”
我好笑的看他：“苏总准备在BEN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他抬起头，眼睛在液晶屏的光折射下，亮晶晶的很：“恩，礼尚往来，白天时候你不是也蒙了王老板一次，这次，我帮你蒙BEN一次，希望大家以后合作愉快。”说完还伸出手，以示友好。我看了看他，犹豫着伸出手：“恩，合作愉快。”
等到我站在自己家大门口，已经是夜里的11点钟，苏尧很绅士的一直等到我把事情处理完毕，送我回家之后，才开车离去。
我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周围黑漆漆一片，连只猫都没有出现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关云非可能会出现在某个墙角，车后，然后突然拍我肩膀一下，肆无忌惮的看着我抓狂的脸大笑。
我长出一口气：“被这家伙吓出惯性出来了，阴魂不散。”我念叨着，掏出防盗门钥匙，开门上楼去。
对于关云非生气的后果，我的猜测很是模棱两可，认识七年，大概只看到他生气两次，每次都是因为去杭州，还是跟方文灏在一起。
套用一句老人们常云的话：那就是不发脾气的猫在发怒的时候会变成老虎。
那一次，关云非等在我宿舍楼下，突然间窜出来，把我扯到学校的湖边，声色俱厉，像是机关枪一样，一百句话之内，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插话的地方，那神色像是打定了要拉着我一起跳湖那么严重。
鉴于他平时的各种厚颜无耻的行径，以及粘糕一样的本质，理论上他应该再教训我一顿才是，我傻乎乎的站在楼梯间寻思这事，如果关云非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决定原谅他了。
结果，十五分钟僵直的站在那，没有等来神出鬼没的关云非，倒是把夜班回家的大叔吓的不轻，他狠狠瞪着我的脸，咬牙切齿：“大半夜的不睡觉，可以到外面跑一圈，就是别站在这吓人。”
我狠狠的踢掉高跟鞋，踉跄几步，栽倒在床上，心情简直遭到了极点。我犹豫几次，最终还是决定开机看看情况，然后，我为了这个结果，足足郁闷了一个晚上，真可谓雪上加霜。
其实，关云非的殷勤，我也曾经暗自猜想过，如果说第一次示好是个大学男生无聊而糟糕的自以为是，那么一直这么多年以来，他对我的好已经超过了一般朋友的程度。
我甚至恬不知耻的直白问他：“关云非，你是不是暗恋我？”结果是让我更痛不欲生的悔恨，为什么关云非的那张破嘴会这么让人抓狂，他对我的评价永远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外，而且标新立异，几年都不带重样。
而后来，许多年里，除了这份坚韧的友谊不断升华到一种面目全非的状态之外，关云非那风流的感情生活，拍成电视剧可以日日观看，持续至少两年以上。
那不是爱，我坚信，我也不觉得关云非若是真心喜欢我，会用这种人神共愤的方式维持。我自然猜不透他的想法，问了他也是白费，他总有让我知难而退的本事。
于是，我对他的疑惑在日后那么多年的相处中，慢慢从害死猫的好奇到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排除法得出的结论似乎更有说服力，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关云非对于友情的执着超出一般，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包括他的无所不在，伶牙俐齿，死其掰咧。
屏幕上十几个电话里，连许久不联系的老同学都有，唯独没有关云非的来电，我望着屏幕，心跌倒了低谷，他是真的生气了，甚至让我感觉这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
关云非一直知道我对方文灏的念念不忘，为何这次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被我撇的老远。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真相只有一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