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不是李莫愁》十青

27、还是依然爱你

　　“顾子青？”面前那个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的女子脱口而出。

　　据说，敌我双方的战斗力与彼此自身条件成反比的时候，对于对方的不屑认与好奇度知也成相应的成反比，如今姚佳精准的喊出我名字，不知道我该不该有些许欣喜。

　　“好巧，刚好碰见你，对了，方文灏也回国了，你知道吧？”姚佳的错愕神色，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她朝我微微甜笑，像是从前就跟我熟识一般，寒暄的样子好像是朋友。

　　“恩，我知道。”

　　“你要走了吗？来，跟我一起多坐一会儿，我时常听关云非提起你，从大学时候就有的友情，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呢。来……”

　　姚佳牵我手，折回房间，边走边说：“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我还有事情，不能多留。”

　　我拒绝，可姚佳却不肯罢休：“我其实特别想问你讨教，关云非这火爆任性的脾气，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怎么忍得过的。你都不知道，有时候我们吵架，连关阿姨都得加入战局，可我们两个人也说不听他，真像个别扭的孩子。”

　　姚佳始终在对我笑，没有半分的不自然，也没有表露出半点厌恶，可我太过清楚，这温婉柔顺的背后，悬着一把刀，她不问，是因为她其实已经全都知道，不需要再问，她坦承，是因为她希望，我是她棋盘上，被她引导着走歪的那个笨蛋。

　　我调头看关云非，他站在那，眼睛直直盯着我，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

　　我苦笑，转头看姚佳：“从前关云非跟我作的时候，气势的确非同一般，不过大抵上都是因为方文灏的事情，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不是跟方文灏一起吗？”

　　姚佳的嘴角僵了一僵，随即恢复如常：“恩，我比他早了一点呢。”

　　我挣脱姚佳的手，努力做出一副友好的样子：“姚佳，其实，关云非比起方文灏更好处理，你别怕。那下次再见吧，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我拎起自己的皮包，往门外走，与关云非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伸手扯住我胳膊，还没等我说话，听见他先开口，语气有些阴阳怪调：“姚佳，你看，我家顾子青其实一点不傻，还挺尖酸刻薄的。我跟你说过的你总是不上心，我不是你的茶，你也不是我的菜，我爱的小葱拌豆腐在这，喏。”说罢还拎了拎我胳膊，以示那个一清二白的廉价凉菜就是本尊在下。

　　“云非……”姚佳唤了一声，疑似哽咽，我的身形也随之颤了颤。

　　“赶快回去吧，如果是我妈让你来的，你跟她说，顾子青在我家。姚佳，别执拗了，明明有满藤的瓜，你没必要非要扭我这个歪瓜裂枣，强扭不甜，你看方文灏的下场就知道了。如果你之前没听懂，我就再说一遍，我不管是我妈，还是你爸，或者爷爷姥爷之类，生意上的事情跟我的感情生活没有关系，如果是商场上的朋友，我随时欢迎，可要是我自己的女人，我不要别人塞给我的，我只要我自己选的那一个。看见了吧，我选的就是她，姓顾，名子青。”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姚佳哭天抹泪的跑走，从我身边经过时候，还泪眼朦胧的瞥了一眼。

　　大门晃了晃，楼梯间里是女子匆忙跑动的高跟鞋声音，我抬头，看关云非一脸幸灾乐祸，眉梢抽动：“气走了你的千金少奶奶，你娘说不准会扒了我的皮。”

　　他笑笑，伸手把大门关上，末了还锁了暗锁，我惊疑，忙问他：“关云非，你想干什么？锁门干嘛？”

　　他抄手，站在我面前：“顾子青，你要是有噎死姚佳的胆子，干嘛还怕我妈？人啊，无所不用其极，她选的女人，她要就给她好了，强加在我身上，想也别想。我这辈子最讨厌这种人，总是赶鸭子上架，为什么啊，就算她是我妈也不行。”

　　“这好像是你妈跟你的问题吧，别扯我进去，我人单势薄，财细气短，经不起你妈满大上海的通缉我。闪开，把门打开，让我回家。”

　　说不高兴是假，只是因为关云非终于在此时此刻让我有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心安理得享受完这待遇，然后义无反顾的回归正路，心知肚明，这男人，想掌控，单凭一点自豪感，绝对不够。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他斜眼看我。

　　“说不准你妈也看电视剧。”我走到门口，又被他拦下。

　　“你干吗啊，我要回家看徐琳，不能久留。”

　　“徐琳有人照顾，我找了大学同学，你放心吧，不会出差池的。”他胳膊横到我面前，微微俯身看我：“顾子青，电视剧常演的一个情节，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试。这样你就没后顾之忧了，我跑不了，我妈也得妥协，一举两得。”

　　“谁说我有后顾之忧？我这是平民百姓对于门当户对这一观点最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贫富既然是分化的根本原因，那我就得照章办事。”

　　关云非不理我说些什么，捞过我胳膊，便打横抱起来，我惊慌失措，下意识伸手就推：“你干吗啊你，放我回家。”

　　“干点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

　　“好歹你也是看了好些电视剧的人，通常男人这么做，你认为下一步是干嘛？”

　　“关云非，你休想。”

　　反抗遭到拒绝，他把我安稳的放在床上，蹲下来看我：“顾子青，你就从了我吧。”

　　“关云非，你别幼稚了。”我推他，推不动，被困在床与他臂膀之间，动弹不得。

　　“顾子青，你为什么就觉得我关云非是个不能成为你的依靠的男人？是因为过去吗？你不相信
　　我？”

　　我抬眼看他：“恩，不觉得你是能成为我依靠的男人，也是对你过去极度的不满意，更是不能相信你。这不是我杞人忧天，我有理由，也有立场这么认为。

　　除了认识的这七年，你和我之间没有经历过任何能让我感到感情可以历久弥坚的事情来。我们出身不同，所以，我担心自己拴不住你的心，我们的态度不同，所以，我担心我这微不足道的弱水能在你的瓢里待多久，一年？五年？十年？等到我能给予的都给完了，能到我斑点皱纹长了一大堆，等我头发都白了，牙掉光了，我拿什么留住你？”

　　“可你不放心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让我放手？宁可误杀不可漏过也太极端了。”

　　我扭头：“为了自己下半生着想，我不得不这么做，人总是自私的。”

　　关云非扳过我的脸，义正言辞：“如果怕我变心，我们可以婚前签个协议，我什么都给你，如果我外遇出轨，那我就净身出户，分文没有。至于你怕我在外面乱搞女人，只要你不阉了我，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治标不治本。”

　　“顾子青，你根本就不爱我吧。”

　　“不爱怎样？”

　　“不怎样，我爱你就好了。你如果还不爱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好好的站在那里，让我好好爱你就成了。

　　对于你来说，我依旧没有任何要求了，哪怕你心里还有方文灏，哪怕，哪怕，你对苏尧有一点点动心，我都可以忽略不计，我只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我相信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子青，你能不能勇敢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我之间的感情跟你同方文灏一样，你相信我。”

　　他探身，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好温暖的怀抱，这一刻，很多话，竟然梗在胸口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关云非送我回家，前提是，我同意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回去的时候，徐琳在家，另一个人我不认识，是个女人。

　　我斜眼看关云非，关云非很懂我白眼的意思，贴过来跟我小声说：“你那个姐妹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个是我们系的学姐，我能找到的最可靠的人，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寒暄了几句，关云非的学姐准备离开，送她出门的时候，她笑笑：“子青，我认识你，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关云非总跟我提起你，这小子口出狂言，娶不到顾子青，这辈子就做和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关系还是这么要好，等着结婚办喜酒，记得送我请柬，我一定到场。”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太不好意思了，下次有空来我家玩吧。”

　　徐琳的状态比我走的时候还要差，她总是发呆，闷闷的坐在沙发上，让孩子坐在地板上自己玩玩具。

　　“子青，你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既然闹到这个程度，还是尽早离了婚才好。”

　　徐琳揪住我的手：“子青，他要离婚，是不是为了早点跟王璐璐结婚？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和孩子，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就算没有爱情了，总还是有感情的。”

　　其实我没有办法回答徐琳的话，大抵都是这样，有人在意感情，就算是爱情不在，毕竟还有那么岁月相陪，时间不是白过，总有不舍。

　　可同样的，也有一些人只在乎爱情的新鲜程度，亦或者说，感情在他们面前，只是时间的代名词，如果说一寸光阴一寸金，那么感情也是有价的，便不再珍贵了。

　　而对于王璐璐与陈远来说，那么多年的感情，畸形且不道德，却也生长的茂盛无比，难道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怎么会有人将感情与爱情，分得如此清楚？

　　“徐琳，如果以我来看，你不如离了吧。”关云非坐在地板上，跟着小孩子一边玩，一边说：“离开他未必不是件好事，兴许你和孩子会过的更好，我跟子青都会帮你，孩子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法院判下来，他一定要付抚养义务的。等到孩子上幼儿园了，你就到我公司来上班。至于房子，子青搬到我那里，你跟孩子就住这一间，等有条件了再换件大一点的，总归大家在一起，也方便彼此照顾一下。”

　　关于非自顾自的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翻的白眼，谁说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他有没有搞错。

　　“徐琳，我希望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我跟关云非都是支持你的，帮助你的，就算你离了婚，也没关系，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还没有下定决心的话，可以再想想。”

　　我不想逼迫徐琳，对于沉溺在感情伤痛中的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想通。

　　原以为事情可以这么暂时安稳一段时间，可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陈远的电话，他跟我说，想找徐琳商议离婚事宜，我怒不可遏，只觉得这个陈远的面具摘下之后从一只好好先生，变成吸血魔鬼，将近十年的感情到最后，连一两日也等不得，难道情缘尽了，大家就只能有形同仇敌这一条路可走吗？

　　“你到底有多急，这么多年的夫妻不顾，你自少也要考虑你的孩子吧，你这么做，难道是想逼死她吗？你还是不是个人？”

　　电话那一段沉默片刻，隐忍的说：“璐璐她怀孕了，我不得不这么做。”

　　这是我人生中所遇见的最让人忍无可忍的状况，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是感到，徐琳面前的路越来越难走，甚至让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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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积极求分，能省则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