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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若知此身在梦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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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萧剑然在洛阳城上真想捶胸顿足。
自己到洛阳后,令程南浩固守这里,自己则与林艾凡一起率兵三万前去虎牢关。本来前两天也没什么事,第三天,敌军果然按自己预计的那样前来挑战了。两军在阵前对战,没想到吴思才果然厉害,鏖战了半天居然自己处于下风。但萧剑然也并非无能之辈,这种情况下,他叫过林艾凡,让他率精骑三千,在阵后埋伏,自己则带大队人马与敌人对抗,看看差不多了,萧剑然便佯装撤退。敌军果然中计,随后赶来,这时伏兵一下子杀出来,把敌人打个大败。然后萧剑然便率大军前去追击。敌军被打的丢盔弃甲,便是吴思才本人也很狼狈,有一次还差点被义池军射落马下。萧剑然不禁心中暗喜。
最后,一直追到太阳偏西,吴思才的人马却仍在拼命的跑,眼看是怎么也追不上了。那便先撤军,明日再战。累了一天的士兵们,都已是人困马乏,萧剑然眼看他们进了虎牢关下面的大门,自己正待要跟进去,却突然听到城楼上有人大笑:“哈哈哈哈,萧将军,别来无恙啊。”
“啊……”萧剑然猛然一抬头,却看到吴思才笑呵呵站在上面。
什么?!这怎么可能?!
萧剑然大吃一惊,来不及想太多,便下命没有进城的将士:“快撤!快撤回洛阳!”
话音刚落,城上便开始放箭,于是城外的人马又死伤了很多。萧剑然带领着残兵败将急忙奔向洛阳,却听到身后一个渐渐变小的声音:“哈哈,萧将军不必费心了,洛阳你怕是也进不去了……”
萧剑然虽然知道洛阳此时很危险,但自己在皇帝面前许下的诺言,便是要固守洛阳,洛阳便是再危险一万倍,自己也得去看看……
果然,离洛阳还有很远,就看到城前黑压压一片人——敌军已经将洛阳层层包围了。怎么办?
萧剑然不免仰头长叹……良久,睁开双眼,看着远处的洛阳城,嘴角泛起了冷笑。突然,他转过身来,命令林艾凡:“林将军,你带着众弟兄们在撤回潼关,并派人去找徒何将军求援。”
“什,什么……”林艾凡不禁愕然。
“林将军,洛阳怕是守不住了——唉,我此次过于轻敌,实在不甘心……算了,众弟兄们辛苦了一天,什么都还没来的及吃,看来是要对不住大家了……”
“将军,那你……”
“程将军尚在城里,我要突围进城,与他一起死守洛阳。”
“萧将军万万不可啊!你一人如何进城?”
“此仗已是败了,我也无颜再回朝廷了,但我不能让程将军白白牺牲。”
萧剑然身边的将士们不禁哭了出来,“将军,我们愿随你一起突进城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萧剑然此时真的有些英雄气短,想自己的不败战绩,自此也付之东流了。将士们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于是萧剑然重又振作起来,带领着他们冲进压压的人群……
不知怎么,萧剑然带兵进去后,却总是有些转向,加之天色已黑,更是不辨方向,颇有些找不着北。眼看自己的力气也将耗尽,更是心急如焚。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兵将,原先剩下来的本就不多,这下却更见凋零,林艾凡左右搏杀,却也在喘着粗气……现在,不管是冲进城去,抑或是冲出重围,只要能摆脱周围这些杀不尽的敌军就行……
萧剑然不愧勇将之称,最后,带着林艾凡和其他几名偏将,还有二百来士兵,终于筋疲力尽的冲了出来——看来,城中是冲不进去了……
大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喘了好一会粗气,都觉得无限伤感:大战了一天,为了一举消灭吴思才,谁都没顾得上吃什么,又累又饿又困又渴,还受了惊吓,于是有人哭泣起来,便是萧剑然自己,要不是顾着自己主帅的身份,又何尝不想大哭一场呢……
“前面的是谁的军队?”
什么声音?难道是敌军已经追到这来了?哭泣的人立刻止住了悲声,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只见一队大军缓缓走向这里。
完了……
萧剑然拔出佩剑便欲自刎,突然间听到林艾凡喜极而泣的大叫起来:“是韩嗣承将军!萧将军,我们有救了,是韩嗣承将军!”
啊,真的是他……萧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一下,果然,为首的人虽然面目不能看的特别清楚,但熟识的人一下子便能看出来,那正是韩嗣承。
“萧将军,真的是你?”声音中充满了惊讶。
“韩将军,是,是我……”萧剑然不知该怎样面对他,同时又很奇怪,怎么会在这里见到韩嗣承。
“……看来徒何将军早就预料到会如此了……”韩嗣承低沉的说,“只怕林艾让将军那一百军杖也是逃不过了……”
“什么?一百军杖?”林艾凡自然关心自己的哥哥。
韩嗣承将经过大致说了一下,萧剑然无心多留意,而林艾凡却不免咬牙切齿。
“萧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韩将军,我还是想突进城中去救程将军。我们明日再战,好不好?”
“嗯,韩某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五千人马虽然少了点,但程将军与两万将士在城中也必定很艰难,如果我们不救,有失义气不说,也会寒了众将士的心。”
就这样,萧剑然一行便在营中休息。
好累啊,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可是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咚”的一声炮响,萧剑然多年来的警惕立刻使他清醒了过来,他很清楚,敌军有可能来突袭了。于是急忙从帐中跑出来,看到林艾凡、韩嗣承也匆忙跑出来,于是他们一起上马带着人万分谨慎的看着四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萧剑然并非没有经验,知道敌人现在用的是扰敌之计,假如自己又去睡觉,那么他们又会来搅扰,如是者再三。一旦自己不再出来,那么他们便会真的过来袭击。可是一直这么守着那也不可能,要是退兵的话怕也正中埋伏——怎么办……
萧剑然现在睡意全无,可是不能要求手下的人也和自己一样不睡啊,就算现在不睡,到了白天也会犯困。若是往常,那么此时便带兵杀出去了,可是眼下五千骑兵也是不够用啊……
正在冥思苦想中,只听到喊杀声四起,想是敌军吃透了义池军现在的情况,所以直接杀了过来……
又是一番苦战,萧剑然从没有这样绝望过,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很重,很重……
没有力气了,不知韩将军与林将军怎么样呢?其他将士们又怎么样了呢?唉,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不慎,中了敌军之计,现在又连累他们,实在是愧对将士们,愧对皇上——假如当初听了徒何洛亭的话,也许……现在,除却一死,自己又能如何呢?
萧剑然拔出佩剑,闭上了眼睛,将剑缓缓架向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