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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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是谁这么狠毒？”红嚣想了一遍人名，“难道是赤尥？三宫？不会是天帝吧？”
他说着偷瞄了一眼琼华。青龙此时注意到红嚣与琼华，眼里闪现惊讶随之又变得复杂，听到红嚣的问话摇了摇头，他喘了口气，握住鬼狐手的力道变轻了，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小狐，对不起……”他说，然后视线转向红嚣，“不要……不要相信……天……帝……”
红嚣还没有回味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鬼狐拼了命的叫着青龙，才看见青龙的身影竟然开始虚化。他还没来得及叫琼华出手相救，青龙已化作无数萤光碎屑，消失在空气中。
琼华剑指划个半圆，几个手印下来再摊开掌心，其上飘着一缕幽火，“我只能留他的灵魄一会。”
鬼狐看着那簇火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红嚣的眼皮底下幻化为一道白光，缓缓的飘向琼华掌心，缠上青龙的灵魄，最后融为一体。
琼华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掌心一收一放，这团灵魄已变成了颗半透明的石头，有点类同琥珀，然后他递给了红嚣。
红嚣还蹲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琼华把手伸到他面前，他才将那颗石头接过来，握在手心。
而赵土根早就不知道什么原因昏倒在地，了无声息。
红嚣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琼华的衣领，“你他妈老实告诉我这该死是什么事儿？！”
琼华看得出青龙跟红嚣交情不浅，“我也不清楚，有机会捉个神仙来问问吧。”
“你！你……”红嚣周身的温度降了不少，冷笑道，“他告诉我别相信天帝。”
琼华思考了一会点头赞同，“他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你跟天界反正已经没有交集了。”
见他那一脸无辜的模样以及百年不变的笑容，红嚣顿时又泄了气，这怒也怒不起来，便有气无力的道，“他算是我有记忆以来的好朋友了。我被贬下凡的时候就他为我求情，没想到，他就……”看着手中的石头，红嚣将它收纳入怀。
“这么看来，他当是在你下凡后便与天界的神仙们发生冲突，按天界的时间来算，他差不多可以说是紧随于你之后被打落人间界。”
红嚣听了心里有点难受，又蹲了下去，很是气闷，只不过没一会他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有点讶异居然身处祈山，琼华这次居然就盘坐在他边上，捏着指诀的双手交叠于胸前，加持着一道光芒护在红嚣的外围。
他知道红嚣已经苏醒，慢慢的收势，才睁开眼睛呼了口气，红嚣破天荒的在他眼中看出一丝疲累之色。
“我怎么了？”虽说最近他容易感觉累，可也没见琼华这样过。
琼华不客气的歪倒身子压在红嚣上边，笑着说，“估计再过些时日，宝宝就要出来了。”
“真的？”
“这次是真的。”
红嚣揪住琼华的耳朵笑道，“好啊，那以前都是骗我的是吧？”
“不是不是，是宝宝太聪明了，知道挑选最好的时辰出生……”
红嚣懒得听他胡诌，不过说来奇怪，自从跟琼华碰上面，那宝宝好像真的变乖了不少，难道是因为见到父亲？至少红嚣是再没有听到过那个稚嫩的声音。
脑子滤了一遍，想到青龙的事情，脸色又阴郁下来。
琼华却像不知道一样，高兴的说，“来为宝宝取个名吧，我们的宝宝啊，叫什么好呢？”
红嚣盯着亭子顶端的雕纹，有些漫不经心，“你取吧。”若他之前所说属实，那么琼华在人间陪自己的这么多时间，于天界而言，不过是几刻钟而已。
他到底是不是重华，为何以前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顾着眼前开心，若他不是重华，若他确是重华……在红嚣看来，是与不是本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只要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却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在他眼里认为值得信任的青龙对他说，不要相信天帝。
或者，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要相信，天帝……天帝后面是什么呢？
红嚣被琼华一阵摇晃拉回思绪，“你说好不好？”
红嚣汗颜，他刚才实在没有听到琼华说了些什么，“什么好不好？”
“我是说，宝宝的名字就叫容渊，好不好？”琼华的掌心包裹住红嚣的手，温声询问。
红嚣点头，又突然道，“这名字偏男性化吧，要是个女娃怎么办？”
琼华笑出声来，“宝宝是男的。”
“你怎么知道？”
“宝宝自己说的啊。”
红嚣笑了起来，看着琼华的眼神让琼华有些沉迷，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呢，这样的眼神，让琼华感觉到自己的感情得到了回应，十分的肯定，不若以前那么飘渺。
红嚣从怀中摸出青龙与鬼狐化来的石头，爬起来跟琼华换了个姿势，他枕在琼华腿上仰躺着，手指间捏住石头细看，“看见他们这样，我总是不太安心。”
琼华顺着他的发，“这是他二人的宿命吧，不过最后总归在一起了。而且这事与你无关，别想太多，嗯？我带你回祈山是因为宝宝出世，我们待在这里才能确保安全，因为这里有我们两人合力的结界，一般的神魔绝对进不来。”
红嚣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那个，他他……要从哪里出来？不会痛得死去活来吧？”
“虽然我没经历过，不过也许在哪里看过相关典籍吧，所以我大概知道，宝宝会从你的神域里出来，而且有九成的新生会吞噬其母神域据为己有，是以神出神，其力量纯正，一出世便有无上灵力，若是法力一般的神就会这样殒落，其神位续给其子。”琼华将红嚣搂紧了些，“你现在为凡躯，神域很有可能会被宝宝全部拿走……那天我一定要守着你，以免有个万一。”如果对红嚣有性命威胁的话……他并不是没想过出现二选一的情况，而且这选择他在心里早就有了定数。
红嚣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脑子里全是血腥的画面，婴儿破开母体的腹腔，然后血淋淋的从里面爬出来，他连忙甩甩头。这样说来当初天帝将他弄出来的时候，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吧。“如果说法力一般的神必死无疑，那法力高强的神呢？”
“那就会越痛苦，因为他所孕育出来的宝宝，必定灵力也更强，到时候就是一场拉据战了。不过这种时候，一般都会有另一半守在身边分担的。”琼华俯身亲亲红嚣的额头，安抚道，“而你有我，你和宝宝一定都会平安的。”
红嚣翻个身，脸朝里，埋在琼华怀中，“……”
“嗯？你说什么？”琼华想捧起他的脸，红嚣却一直钻在那里一动不肯动。
“我……”
“小嚣儿？”
“我说！”他仍然闷在琼华怀里，大声吼叫，“我喜欢你！这样的你，现在的你！”
琼华搂着他低笑，震动的胸腔让红嚣感觉鼻翼痒痒的，“嗯嗯，我知道了，你喜欢我。”
红嚣想环住琼华的腰，可手指一滑，被他拿在手里的石头滚落下去，从亭子里一直滚到草地上，然后陷入地面消失。
红嚣跳起来想过去找，刚走到那处地方，就见在石头不见的草地上有颗嫩芽破土而出，“这，这，这是……？”
那颗嫩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断的成长成长，伸展枝枒，茁壮茎杆，不稍片刻就长得与这地方原有的那棵花树差不多大小。
琼华也走出亭外抬头看了看，说道，“这是夫妻树，连理枝呢。”
“夫妻树？”连理枝啊并蒂莲他倒是听说过。
“我本想与你种一棵。”琼华拉着红嚣到树边，摸着树杆道，“不过种子是在你手里下去的，也算是你种下了，我看这也是他们两个给的祝福吧。”
琼华绕着大树走了圈，看着红嚣坏笑起来，“你知道夫妻树的传言吗？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种下去它才会存活成长。而且长成大树后，夫妻可以在树上挂上自己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红嚣显然是不相信的，没好气的瞪眼琼华，“又是你瞎掰的吧？”
“当然不是啦，愿望忌个贪字，凡人那种给我几千两黄金啦，要房子啦这种是不可能的。”
“那哪些有可能？”
琼华从红嚣身后环住他的腰，让他靠自己怀里，低低在他耳边说，“比如，我们想多生几个孩子，比如我们以后都会幸福，比如，老婆变得再温柔一点，或者说明天不要吵架……”
红嚣忍不住反手往身后的人腰腹捅去，“就知道你是胡扯！”
说是琼华胡扯，可这颗夫妻树上还是随着日子的消逝，树枝上多出好些东西。用一根丝绳垂下的纸鹤，直接扎在树枝上的布带，连着同心结的木牌等等，各种小玩意都有，甚至有……内裤…………
当然小内内只挂了一天时间，因为实在太不雅观，琼华看不下去就收了。
黑焰有时候会来做客，但大抵上都是来给红嚣送些可口的小吃甜点，连坐也不坐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对当灯泡这事可没有兴趣。
这天红嚣正与雪眸雪瞳这两只小兔妖一块儿在山谷里溜哒，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劲，每走一步，这力气就莫明的流失，他便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也不再跟那两只小兔妖叽歪，这静下心来，红嚣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擂鼓似的砰砰直响。
雪眸发现红嚣不太对，蹦到他腿上摇着两只耳朵问，“红公子，你怎么了？”
红嚣感觉那颗心脏要撞破胸口闯出来一样，他死死的揪住胸前的衣服，喘着粗气道，“不太舒服，帮我，去叫下琼华。”
两只兔子互看一眼，一只马上蹦去找琼华，另一只留下来看着红嚣。
琼华此时正在他与红嚣住的石台上打坐入定，察觉有小妖慌张的靠近，便睁开眼看去，未等雪眸说话，他已知发生了何事，所坐的地方劲风刮起，人已不见踪迹。
虽琼华只不过片刻就到了红嚣所在的地方，可此时红嚣已气息微弱的躺在了曼珠沙花丛中，雪瞳在一边着急的蹦来蹦去。
琼华过去连忙将他扶抱入怀，几个手势下去在红嚣身上结下几个咒印，然后他本身泛出黑芒，笼罩住红嚣。
红嚣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经过琼华这些动作，似乎好受了一点，原本紧闭着的眼睛也睁开，眸中氤氲出些许水气，他拉了拉琼华的衣袖，嘴角勉强的牵扯出个弧度。
有一种接近死亡的恐惧感压迫着红嚣，可他不愿意说出来，怕琼华担心。真到了这种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在他不可触，却又实实在在与他有联系的地方，挣扎着要出来，要解脱某种束缚。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根捆绑着他的绳索，而这绳索渐渐的变得不牢固，就要被他挣断了，崩到最紧最直，然后在那个新生命最后的用力之下四分五裂。
琼华带着红嚣回到石台，顺手启动了石台的结界，隔绝祈山的妖精们。
他将红嚣放在柔软的兽皮上，身上那层黑芒未曾消散，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一直围绕在红嚣周身。
“不要怕，有我在。”琼华握住红嚣微凉的手，拉至唇边低语。
红嚣嘴张了张，琼华知道他有话要说，稍倾后他身上的黑芒越发强烈，红嚣又觉得力气来不少，趁着这口气轻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没能给你什么，如果……如果有难处的话，琼华……你听我的，听我的，让小容渊活下去。”
琼华金紫色的眼眸里幽光一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红嚣却是知道他的心思，十指死死的抓住琼华的手掌，“听到没有？你这混蛋！”
琼华任他抓着，微笑道，“到现在还有力气骂我，你怎么可以诅咒自己会出事呢，傻瓜。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嗯？”
红嚣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缓缓摇头，后话却无力再说。琼华在他手心落下一吻，柔声道，“小容渊太调皮了，我这就去把他揪出来。你们都会没事的，我承诺。”
他说完闭上眼睛，一缕意识通过红嚣的指引，缓缓的潜入红嚣的神域里去。
红嚣为天帝所孕育，其神域宽阔无边，若是其他天神进去，怕是要被困在里面，连灵魂都被吞得一干二净。
不过毕竟琼华所寻的容渊与他还是有着抛不开的关系，透过对自己灵力的熟识，琼华很快找到了容渊所在。
一朵血红的莲花盛开在这片灰茫茫的空间里，已然夺去了所有的光华。
琼华立在那朵血莲不远处，缓声道，“该出去了，别太贪心。”
那血莲摇晃几下，在渐起的红雾当中凝起一个人形，竟不是小孩子那种三头身高度，倒有成年人的身高，其形模糊不清。
在琼华的逼视下，这人形开始极度的扭曲，最后又散开化回血莲没了动静。
这时琼华却叹了口气，“我也是你父亲，又怎舍得将你抹去。不过小嚣儿是万万再承受不了了……”
红嚣看着琼华的眉头时不时皱起，也不知他是去了何处，大体只猜到类似元神出窍的东西，想叫他又怕自己坏事，只得咬紧牙关忍着心口的绞痛。这绞痛渐消，身体却又突冷突热，直折腾得他叫苦连连意识混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戳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即使身下是厚软的兽皮，躺在那里仍然觉得疼痛难忍，换个方向侧躺，背后不疼，侧身开始疼，连被琼华握着的手也在疼着。
他难受得睁开被汗水沾湿的眼睫，原想看看琼华怎样了，却惊恐的发现正有一丝丝的光亮从他身体里边冒出来。这些光如针芒，从他的身体内部射出，连指甲底下都有，似受针刑，令他疼痛难忍，而他的身体仿佛已经破了上万个圆孔小洞，无论谁再来轻轻一碰，他就会碎掉。红嚣却是不知道，这是他神域内的力量正往外泄。
此时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很熟悉，是琼华的，“小嚣儿，再坚持一会……”
还有陌生的声音说，“你是我的，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放肆。”只有两个字，依然很熟悉，可是红嚣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琼华说的，这是，名为重华的天帝说的。
随后他的脑海一片混乱，若天人交战，什么声音都有，杂乱得他分不清任何归属，可却一直在吵在吵，吵得红嚣抱住了自己的头，放声大叫。
最终，一切归于黑暗，四周安静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红嚣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尽，觉得好累好累，他想休息一会，想睡一会儿。
这时他又听到有人在叫他，“小嚣儿，小嚣儿……”
不是琼华，还会是谁呢。他感觉到臂弯里被放进来一个软绵绵的小家伙，这个小家伙还在他耳边啼哭，声音很洪亮，中气十足。
“小嚣儿，你看他多可爱……”琼华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红嚣想睁开眼睛看看，却连动一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直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他才撑开了一条细缝。
琼华在侧卧在他边上，脸上挂着笑意，可眉目间却有着掩不去的疲色，红嚣看他的手掌抵在自己的心口上，便开口道，“别给我了，我可不想将来告诉宝宝，他爹是因为灵力枯竭才蹬腿的。”而且这种灵力给他，除了让他力气恢复一些，别的他又用不上也不懂得用，实在太过浪费。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