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网王|齐刘]刹车》河童。莲花

3、第 3 章

　　伍

　　齐远设想过很多情境，却在看到刘炼身旁的小孩子后一时停止了思维。

　　六年时间能怎样改变一个人？他不知道。齐远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应该说是父亲，面色苍白，神情疲惫，和记忆中风华正茂而博学淡然的刘炼学长判若两人。

　　他心神一怔，直直地就要落泪。

　　刘炼的身后站着的小孩子也就五六岁样子，圆圆的小脸，漆黑眼睛，红色双颊带着浅浅的酒窝。怎么看都和学长没半点相似，却亲切清晰地叫他“爸爸”。

　　爸爸。这称呼意味着什么齐远不敢多想。在来这城市之前，齐远从未奢求过什么，甚至连能不能见到人都不确定。

　　只是想看看他，看看他过得好吗，哪怕一眼也好。

　　可现在看见了。学长面无表情，开口问他“您找谁？”。他说不认识自己，淡漠的表情下却藏不住眼神深处的颤抖。

　　那个曾经在无数黑夜里将自己手心紧紧贴近他心口的男人，那个看似冷淡却曾决然抛弃所有和自己一起生活的男人，居然不认得他了。

　　说不认识，可能么？

　　所以齐远不相信。

　　他不甘心似的抬起了手，定定地盯着眼前有些斑驳的木门。微蜷的食指还没落下，门却在一瞬间打开了。

　　“学长……”齐远紧紧握住把手，他怕眼前的光再度消失，“你记得，对吗？”

　　静得连轻微呼吸声都大得有些奢侈。等了很久，齐远听到对方回答：

　　“记得……又怎样。”

　　刘炼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是一贯的平静，听不出波澜似的，只是比记忆中更加低沉。

　　苦涩蔓延，像涨潮海水淹没了齐远头脑。

　　陆

　　“学长，你记得，对吗？”

　　眼前男人紧紧握住门把手，用小兽般眼神看他。刘炼知道自己又一次败在他眼睛里。

　　是啊，记得。

　　刘炼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男孩倔强地瞪着自己，也是一样眼神，说着什么不服输的宣言。记得在夏夜树色墨绿的校园，他抓抓脑袋说喜欢自己。记得在这北方小城最初的日夜，他们像普通恋人一样躺在床上长久地亲吻。记得他总喜欢在背后拥抱自己，用双手紧紧环住，好像下一秒就要失掉。还记得……他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欺欺人的自己多可笑。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可以进去吗？”

　　他问得轻声，不等自己应答就跨进屋子。窄小的居室有些拥挤，刘炼一时恍神，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

　　“爸爸，他是谁？”

　　小男孩迅速跑到刘炼身后，小小的手拽着他的裤腿缩起来。

　　“小栋，叫哥哥。”

　　“哥哥。”糯糯的声音乖巧地传来。

　　“不是哥哥，是叔叔。”齐远纠正，冲刘炼挤了一个尴尬笑容。

　　那笑容大概是刘炼看过最难看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