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电影》关山明月

14、第 14 章

　　当天我和向语在大排档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已是夜半，身处酒店大床房地毯上。
　　我是被向语蹬下床，摔醒的。
　　向语衣衫不整地睡在床沿，一条光裸的小腿还垂了下来。
　　“向语……”我发现我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向语挠挠腿，睡得愈加香甜。我撑着沉重的脑袋爬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喉咙的干痛稍稍缓解，之后便靠坐在床边，关掉了所有的灯。
　　房间中的死寂有了黑暗的助长，更加猖狂，我的耳鸣简直没个尽头。黑暗中依稀竟能辨清向语的脸，那张从没有阴鹜的帅气脸庞近在咫尺，令我没由来地生出了倾诉的欲望。
　　“可能我该早一点遇见你，或者干脆不要相识，不然我和他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连告别都无话可说。当年我和他的关系，远比现在的我和你还要亲密。”
　　那年我和啄木鸟一起加入学生会。董学长十分器重他，有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他总是拉上我一起，所以我们相处的时间很长。他喜欢为别人打点好一切，不管是学生会的事还是生活上，所以我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特别依赖他。
　　我们选相同的公选课，如果我没选上，他就退选。如果我挂科要补考，他就混进考场陪我一起考。他的四级早已经通过了，却每年报名陪我一起考。连学车都拉着他作陪，结果他没报考驾照却学会了开车。
　　我对向语说：“有次他生病不能参加他们班的篮球赛决赛，我自作主张替他上场，结果被举报，取消冠军资格。他们班的一些人对我怨气很大。我不想辩解也不愿意道歉，他就挡在我前面和他们理论，并为此和班上一些人一直闹得不愉快。那件事确实有我的错，可他说的话没有一丝责备我的意思。那时他还发着高烧。
　　“我当时真的什么都不懂。我不相信没有缘由的好意，所以觉得他有所图谋，渐渐疏远了他，他察觉之后也适当和我保持距离。
　　“你刚来学生会的时候，他对你也不错。我对你特别注意了一下，觉得你性格与我很相似。”
　　向语在睡梦中轻哼一声，往床沿又凑近了些。
　　我头痛欲裂，却依然哑着嗓子继续说：“我错了，你和我完全不一样，你明明是那么……阳光、开朗。和我和他都不一样。”
　　我喜欢一个性格和我完全相反的人，并且因为这个人和我所以为的最好的朋友形同陌路。
　　“幸好遇见了你，不然我的一辈子都在错过。”
　　向语翻了个身，从床上掉了下来，把我砸得差点回不过气。我龇牙咧嘴地低下头，看见他的脑袋靠在我怀里，不住地调整睡姿。
　　如此难得的夜晚，我终于理清了那些纷乱的思绪。
　　我自嘲地笑了笑，将向语挪上了床。
　　往后我可能会错过你，但是至少是在知情的情况下。不会再有更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