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的冬天没有雪》紫苏北见

32、第 32 章

　　耿小琦的婚礼于新年伊始在香格里拉酒店举行。
　　“排场挺大，看来你婆家挺有钱！”徐深调侃地说。
　　耿小琦笑了笑：“就那么回事吧！”
　　杨一温柔地摸了摸耿小琦的头，一如多年前那样：“今天很美，咱们小琦终于要嫁人了！”
　　耿小琦眼眶湿润，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角。不是激动或者喜悦的泪，而是难以名状的心酸。
　　徐深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我一大早看到你的信息，差点以为你要逃婚呢！怎么回事？跟你老公吵架了？”
　　耿小琦恢复了常态，叹了口气：“没事了，就是最近几天筹备婚礼压力太大，和他有点意见分歧……况且这么多宾客都来了，我也不可能临阵脱逃……”
　　“不过，你们俩能因为我的婚礼而和好我是挺高兴的，不管怎么样，你们要好好的！”
　　“聊什么呢？”叶明来走了过来笑着说：“小琦，咱们要过去准备一下了，等会仪式要开始了。”
　　杨一和徐深举杯祝福这对新人：“恭喜恭喜！”
　　徐深和杨一在婚礼之前见过叶明来两次，说话做事，待人接物还是很成熟稳重的。看着远去的两人，徐深握着杨一的手，十指相扣。
　　音乐起，台上司仪千篇一律的开场白，随着气氛被炒热，新人缓缓步入。耿小琦身着洁白的婚纱，跟新郎官相比，看起来要淡定从容多了。
　　“你的婚礼是什么样子？”杨一假装漫不经心的问。
　　徐深端起酒杯的手一抖，不知该喝还是该放下，脑海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道送命题才不会死的太难看。
　　“那个……婚礼都差不多……我也记不清了……”

　　他和庄倩的婚礼，应该算是最不像婚礼的婚礼，他们没有拍婚纱照，本来也不打算办酒席，但是被双方父母否决了。婚宴前后都是双方父母在筹备忙碌，邀请宾客，预定酒店，菜品，伴手礼等等，两位新人只是在最后一天宴席上露了脸，像是走过场似的，原定的半个小时婚礼仪式，愣是被他们减到了十分钟，连司仪都很好奇他们这么着急是要干嘛。这种敷衍的行为导致庄倩父母一度对他很不满意。
　　那晚，新郎是被人架回去的，别人都说他不胜酒力，其实他酒量很好，几乎没有醉过。

　　杨一显然对徐深的回答很不满意，他冷笑着说：“是么？！”
　　徐深头都大了，好言好语了半天也没有捂热杨一的冷屁股。
　　“杨一，你酒量不好，少喝点吧！”
　　“我现在酒量很好，不用你管！”
　　杨一不是怪徐深，他只是觉得难受，两人丢失的五年时光，再怎么努力也找补不回来了。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可如果重来一次，他应该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徐深没有信心，他不知道这段感情能走多远，但终归有到头的一天吧！那么，至少那一天，由他来决定。

　　事实证明，杨一的酒量也就是从一杯倒变成两杯倒而已。
　　等宾客散尽的时候，耿小琦才终于喘了口气，她看着趴在桌上的杨一担忧的说：“徐叔叔，一哥没事吧？”
　　徐深架起醉倒的杨一：“没事，我们先回酒店了，你们也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耿小琦说：“我帮你们叫辆车吧！”
　　徐深：“我已经打到车了！对了，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
　　耿小琦：“明天中午有个回门宴，你和一哥可以作为我的娘家人参加。”
　　徐深看了看杨一无奈的说：“看你一哥这个样子，我不确定明天中午能不能按时出席。”
　　耿小琦笑着说：“没事，晚上还有一顿呢！”

　　从出租车上下来，一阵冷风吹得人一个激灵，杨一睁开眼看到眼前灯光摇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徐深，我想吐……”
　　徐深赶紧把杨一扶到花坛边，杨一蹲下来把胃里翻腾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才觉得好很多，醉意也散了些。
　　徐深递了瓶水给杨一漱口，而后将人扶了起来。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了。”
　　徐深还是强势的扶着杨一：“别逞强！”

　　杨一拒绝了徐深的邀请，倚在门口歪着脑袋从兜里掏着房卡，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徐深黑着脸把将人拖进自己房间，摁倒在床上。
　　杨一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颊更红了，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徐深。
　　徐深低下头，强势而粗暴的吻着杨一，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杨一被动的接受着这个毫无技巧的吻，想起郁结心头的那件事，气不打一处来，也强势的回应着，两人就像高手过招，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直至嘴唇发麻，才堪堪分开。
　　徐深把头埋在杨一的颈窝，想到刚才两人幼稚的行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一伸手推他，被徐深一把抓住，按在头顶，而后重新温柔地在杨一的唇上辗转。

　　“我本来想飞去西班牙找你，可是我妈把我护照剪了，那时候受疫情影响，我花了三个月才重新办了护照，申请了签证，本来我已经做好跟家里决裂的打算，可是小琦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你知道我听到是什么心情吗？才三个月，你就有了新欢，我当时好恨呐！我妈说让我认清现实，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杨一，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杨一抚摸着徐深的脸颊：“对不起，那些都是骗你的……我没有男朋友……我当时精神状态特别差，在接受心理治疗，我怕你看到我那副模样，所以让小琦瞒着你撒了谎……”
　　“你欠我这么多，要怎么还？”
　　杨一勾着徐深的脖子在他耳畔魅惑的说：“就以你想要的方式，一点一点的还吧……”

　　两人如同干柴烈火，星火燎原，直至天际泛白才停下，最后相拥而眠。

　　如徐深所言，他们确实错过了耿小琦中午的回门宴，不过晚上那顿，也去不了了。
　　“太过分了吧？”耿小琦在电话那头抱怨道。
　　徐深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哎，你一哥起不来，不能怪我！对了，把杨一那个房间退了吧，这两天他跟我住！”
　　耿小琦秒懂，笑嘻嘻地说：“可以啊，徐叔叔威武！”
　　徐深有种错觉，那个中二的女孩又回来了。
　　看着身边熟睡的杨一，徐深心里温暖而满足。

　　第二天杨一向耿小琦夫妇辞行，顺便一起吃了个饭。
　　“一哥，你多玩几天嘛，我说好带你四处转转的！”耿小琦依依不舍的说。以后再相聚，怕是难了。
　　“我五号有个重要的研讨会必须参加，等下次有空了我再来找你玩吧！”
　　“徐叔叔你呢？要多住几天吗？”
　　徐深看着杨一笑着说：“我要回去上班挣钱养家啊……”
　　杨一以为徐深还在武汉，也没有开口多问，就怕这两天好不容易营造的浓情蜜意的氛围，被现实给击碎。
　　杨一见徐深毫无念念不舍的意思，心里有点憋屈。
　　所以在机场候机室见到徐深的时候，他还是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
　　徐深故意瞒着杨一就是要给他个惊喜。
　　徐深笑着说：“我回上海上班啊！”
　　杨一不敢相信：“你不是在武汉上班？”
　　“谁跟你说我在武汉？我三年前就来上海了，正好我爸妈对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徐深给了杨一一个大大的拥抱，杨一挣扎着：“这么多人看着，你快松开！”
　　“到上海后住我那吧！不然我就一直抱着！”
　　“好我答应你！”
　　徐深这才把人放开。

　　徐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靠地铁口出行也方便。
　　孩子平时都是庄倩在带，周末他不忙的时候庄倩会把孩子送过来住两天。
　　自从搬到上海之后，他和庄倩就没有住在一起，远离了父母，连做做样子都省了。以前他们俩交流不多，反而是离婚之后，成了朋友，有时朋友聚会，或者打麻将三缺一能叫过来充个数。

　　当杨一坐在徐深客厅沙发上时，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套公寓很简洁，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厨房灶台上一点油烟都没有，看出平时应该不常做饭。
　　杨一走到阳台，眺望这座陌生而繁华的城市，他以为上海的冬天会暖和点，没想到比济南还要冷。
　　徐深也走了出来，从背后拥抱着杨一：“看什么呢？进去吧外面这么冷！”
　　“徐深，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过去的就不提了，我现在过的就很好，只要有你在！”
　　杨一转身回抱着徐深：“放心，以后我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