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的冬天没有雪》紫苏北见

31、第 31 章

　　杨一在徐深睡着之后就回自己房间了。Lucas出去鬼混了，估计要夜不归宿。
　　杨一躺在床上，以为又会是个不眠夜，没想到没一会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他以为Lucas回来了，起身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一脸怒气的徐深：“怎么了？你好些了吗？”
　　徐深推门进了房间，没有看到Lucas，怒气消了一半，却仍是板着脸问道：“你昨晚答应不走的！”他早上醒来没有看到杨一，心里没由来的慌乱。
　　杨一没想到徐深一大早为这种事兴师问罪。
　　他打着哈气说道：“我也需要睡觉的。”
　　“我不介意你睡我床上！”
　　看着无理取闹的徐深，杨一也有点火了：“我介意！”
　　徐深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一颗心被那句“介意”伤得七零八落，还要假装无所谓。
　　“杨一，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杨一别开目光：“没有！”
　　徐深苦笑，看着杨一，带着恳求意味地说：“今晚跨年，我们一起过吧！小琦说晚上泉城广场会很热闹！”
　　杨一看着徐深，也许是刚起床的缘故，额前的碎发没有像昨天那样一丝不苟地梳上去，而是随意散乱着，看着温和许多，没有那么咄咄逼人，让杨一想起五年前他们相拥而醒的每个清晨……
　　杨一收回思绪，他不知道徐深想干嘛，拒绝的话在心里翻腾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抱歉，我晚上有约了！”
　　听到杨一又在拒绝，徐深刚消的怒气又升腾了起来，说话都带着刺：“跟谁？那个黄毛吗？”
　　杨一耷拉着眉眼，不看他，也不否认。
　　“今晚七点，随便你来不来！”徐深怒气冲冲地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杨一关上房门，颓然地在门边站了良久，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才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如今兜兜转转，又要重蹈覆辙吗？

　　Lucas直到中午才回酒店，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
　　“Yang，我恋爱了！”
　　杨一惊呆了：“什么？”
　　Lucas害羞地说着不害臊的话：“哎，昨晚我和他□□很合拍，我们觉得可以相处几天看看！”而后继续说道：“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啊！我都快22岁了，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呢！”
　　杨一对老外这方面的开放程度，由衷地佩服，目送Lucas拖着行李离开。
　　“Yang，别太想我哦，你回西班牙之前联系我！”

　　昨夜的一场雪，让济南更冷了几分。街道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那些光秃秃的矮灌木上覆盖着的薄薄的一层，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岌岌可危。
　　杨一打电话问耿小琦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耿小琦说不用，而后抱怨着说，结婚一点也不好玩，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被挤压了。
　　杨一笑了笑，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明天耿小琦就要出嫁了，当初那个跳脱中二，单纯又善良的女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杨一在酒店待了一整天，随着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他觉得愈发烦躁，时不时地看下手机。时间愈发接近七点，杨一手心都出了汗，内心无比煎熬着。
　　终于，他还是穿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师傅，我赶时间，麻烦快点！”杨一焦急地催促道。
　　“小伙子，快不了，这个时间段市中心哪都堵，尤其是泉城广场附近，人多的不得了，你应该提早出门的……”
　　果然，车子在还有一公里多的地方堵住了，几分钟都没挪动一分。
　　“师傅，我就在这边下车吧！”
　　“还有一公里呢，小伙子！”
　　“没事，我跑过去！”
　　街上人头攒动，杨一一路上撞到好几个人，他不停地说着抱歉，脚步却没有停下。
　　快八点了，徐深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当杨一气喘吁吁赶到泉城广场时，周围全是人，徐深并没有说在哪里见面，杨一环顾四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彼此之间那一丝丝的可能性，杨一害怕，如果这次错过，也许真的就是永远了。
　　“徐深！”杨一对着涌动的人潮无助的呐喊着。
　　“徐深！”
　　杨一觉得肩上一沉，他转过身去，看到徐深嘴角含笑地看着他，那双眼眸如星河般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杨一调整好呼吸，问徐深：“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边过来？”
　　徐深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赌赢了！”
　　赌你一定会来，赌你还在乎。
　　来的这一路上，杨一已经酝酿好了千言万语，此刻面对面，却是相顾无言了。
　　徐深也不急，他拉着杨一的手，十指相扣揣进自己口袋：“去前面逛逛吧！”
　　杨一不再挣扎，任凭徐深拉着自己。
　　“你吃晚饭了吗？我刚在在超市买了点面包和水。”
　　杨一这才注意到徐深另一只手里提着个袋子。
　　“我现在不饿……”

　　严寒也阻挡不了年轻人跨年的热情，广场上的人不减反增，渐渐多了起来。走到荷花音乐喷泉处，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泉柱随着五彩灯光的变换随着音乐律动，忽强忽弱忽高忽低。
　　耳边充斥着欢声笑语，眼前是五彩纷繁的世界。
　　徐深和杨一寻了处稍微安静的地方远远地看着。
　　“杨一，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徐深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杨一看着远处，沉默着。
　　徐深揽过杨一的肩膀，逼他直视自己。
　　“昨天小琦说让我们有什么误会趁这个机会说开了，我告诉她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从来都没有！因为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造成的，你以为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我这五年来，过的并不好！你听到了吗？杨一，我过的并不好！”徐深眼眶泛红，万语千言也道不尽的委屈。
　　杨一看着徐深，而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道出了那个让他绝望的事实：“你怎么会过得不好？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还有了孩子……”
　　“我他妈已经离婚了，去年就离了！”如他所料，杨一果然心里藏着事，想到这徐深火气又上来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跟我核实？杨一，如果我今天没有逼你，你是不是又要自以为是的跟我划清界限？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成全？”
　　杨一哑口无言，没错，他从未想过要跟徐深确认什么，因为害怕真相，所以选择退缩。
　　杨一伸手抚平徐深紧皱的眉头，轻声说：“对不起……”
　　徐深将杨一揽紧怀中：“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这一点！”

　　当初徐母给徐深安排了不少相亲，一开始他很抗拒，搅黄了不少。后来遇到了庄倩，两人各自心有所属，都是被父母逼迫才来相亲的。婚前两人达成协议，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双方父母想抱孙子外孙，那就满足他们，两人去做了试管婴儿，生了对双胞胎。
　　去年庄倩说她跟之前的恋人重逢了，想要离婚，他们这段维持了将近三年的有名无实的婚姻才告终。但是为免麻烦，没有让双方父母知道，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两人相互依偎着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等待午夜的到来，徐深搓着杨一冰凉的双手。
　　杨一好奇地问：“我以为你会跟秦小慧在一起。”
　　徐深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两家父母倒是有意撮合我们俩，可是小慧说，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她不稀罕！”
　　徐深将杨一好不容易捂热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而后看着杨一的眼睛深情地说：“所以，别再把我推出去！”
　　十二点进入倒计时，广场上的人群明显兴奋躁动了起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杨一！”
　　“徐深，新年快乐！”
　　夜空中五彩的烟花绽放开来，璀璨夺目。
　　徐深捧起杨一红润的脸颊，缓缓靠近，在鼎沸的人声中，光与影的交织中，落下了克制的，小心翼翼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