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入殓师》鹿逐溪

3、回程

　　在我人生的二十七年里，我还没见过眼镜会反光的人，于是就不禁多看了小弟弟一眼。

　　小弟弟被我看得发毛，然后快速地询问我为何会这么说。我就将自己的怀疑说给了他听，等我说完，我蓦地反应过来，为何要给一个小朋友说这样的话。

　　当我再去看他时，发现他已经奔到了逝者的身前，刚想伸手去掀被子，就被一个拳头捶懵了。

　　“你这小鬼不要给我乱跑！”

　　“没有啦，我只是有点好奇啦！”

　　“柯南！这样太没礼貌了！”

　　锤人者据说是有名的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我在夕暮里时也稍微听过这个名字。话说回来，沉睡破案这种事真的不会被研究中心切片研究吗？总感觉会对神经方面做出伟大的贡献呢。

　　“咳咳，请允许我先给逝者上一炷香。”毛利小五郎轻咳了几声，然后面色凝重地说道。

　　家属反应过来后，连忙说是，然后递给了他线香。

　　虽然疑似命案，但到底是在纳棺的过程中发现的，所以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

　　上完香后，在家属的允许下，毛利小五郎开始对逝者进行简单的尸检。

　　不是，一个侦探真的有对逝者进行尸检的资格吗？

　　我将怀疑压在了心底。

　　在毛利小五郎检查逝者身体的时候，我将目光短暂地移向了家属的那方，一个年轻女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自然，她两根手指扭在一起，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快速地将头低了下去。

　　十分钟过后，毛利小五郎说:“这位纳棺小……”他神色间有些许的不自然，仿佛是对我的称呼犯了难。

　　我说:“叫我春日就行。”

　　毛利小五郎如释重负，清了清喉咙，说:“好，这位春日小姐说的没错，死者的坠楼确实不是意外。”

　　他的话一出，整个灵堂的人有一阵的骚乱，后来还是逝者的长子紧绷着脸终止了骚乱。

　　警方在这个时候到达，闪着红蓝色的警灯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有压迫感。

　　早见似乎有些害怕这样的阵仗，不知所措站在我的身边。

　　我不禁有些无奈:“你有什么害怕的？”

　　早见小声说:“我第一次见这么多警察！”

　　我有些好奇:“你不是米花本地人吗？”

　　早见回答:“不是，我刚来米花，我是横滨人。”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

　　“春日前辈，您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似乎是见我淡定的模样有感而发的疑问。

　　我反问道:“给逝者纳棺，和见警察，哪一个会让人产生压力？”

　　早见仔细想了想，神色认真地回答我:“纳棺的时候警察来了会更有压力。”

　　我:……

　　无言以对。

　　我们两个站在走廊里，一名女警官给我们做了笔录。因为我们是纳棺夫，本身嫌疑就很小，所以也只是询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听说是我发现了疑点后，女警官还表扬了我，真怪不好意思的。

　　“春日前辈不进去看吗？好想看看传说中的名侦探的推理啊……”早见向灵堂内张望着。

　　“如果你想进去就进去吧。”

　　早见抽了抽里面，又看了看我，“这个……算了，我还是待在外面吧，前辈一个人会很害怕的吧！”

　　我:……

　　这家伙……

　　结果没过多久，听说毛利先生开始推理了，早见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落在脸上有些凉意。

　　我摸了根烟出来，却发现自己又没带打火机。

　　真是见了鬼了。

　　于是只好将烟又放回去了。

　　等到差不多时间后，灵堂内的推理也结束了。

　　警方带走了导致逝者坠楼的嫌疑人，果然是刚才神色慌张的年轻女人。

　　长子向我走来，鞠躬，请我继续纳棺。

　　我回以鞠躬，而后顺利地完成了纳棺仪式。

　　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家属递给我们两包回礼，“太感谢两位了！今天真是失礼了……”

　　早见慌张地鞠躬:“请您节哀！”

　　我抱着两包回礼:“请节哀。礼物我们就收下了。”

　　回到车里，我拆开了两包礼物，是柿饼，拿起一个直接咬了一口，又递给早见一个。

　　“味道还不错的。”

　　“哦。”早见愣愣地接过了，见我吃得快速，也狠狠地咬了一口。

　　“说起来，前辈为什么不去看毛利先生的推理？”一边吃着柿饼，一边问我。

　　“哪有什么理由啊。”

　　“可那是沉睡的名侦探诶，前辈不好奇吗？”

　　好奇的话，也是有的，但是……

　　“只是觉得很悲哀而已。”

　　“诶？”似乎没意料到我会这么说，早见发出了短促的一声。

　　“因为逝者的表情，很平静。”

　　早见听着，忽然间也沉默了下来。

　　“因为借钱不成，与外祖母发生争执，于是将其推下了楼……”

　　“是这样啊……”

　　“前辈认为逝者没有怪罪她吗？”

　　我扯了扯嘴角，“这我哪知道啊。”

　　随后拍拍他的肩，“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快开车吧，我已经忍不住想睡觉了。”

　　早见说:“那前辈可以先睡，我开车很稳的，等到了我再叫你！”

　　听他这么说，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等他叫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到米花殡仪馆，而是自动车道的服务区。

　　我看向早见。

　　早见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出发的时候忘加油了。”

　　不是，这种事也会遗漏吗？

　　在早见去加油的空挡，我去服务区买了两杯咖啡。我不太喜欢闻到汽油的味道，这会让我恶心到想吐。

　　糟糕，现在光是想想就有一种想呕的感觉了……

　　幸好咖啡的味道很好地缓解了这种糟糕的感觉。

　　早见打电话来说汽油加满了，我提着他的那杯咖啡过去。结果到了那边，发展之前在葬礼上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也在那边。

　　我将咖啡递给了早见。

　　他一副惊喜的表情，“谢谢春日前辈！”

　　“然后，这几位……”

　　我看向了毛利小五郎行人。

　　他摸着后脑勺，露出不好意思地表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因为路上车坏了，正好两位也回米花町，所以想着请两位捎我们一程。”

　　原来如此。

　　“顺路倒是没关系，但是您知道我们的职业吧，没关系吗？”

　　毛利小五郎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职业原因我懂的。”

　　毛利兰也说:“是的，拜托两位了。”

　　于是就这样，他们三人上了我的车。

　　“不过真是想象不到，入殓师中还有像春日小姐这样的美人。”毛利小五郎抚着下巴思考道。

　　旁边的毛利兰一把扯住他的脸，微笑地向我示意:“不要在意，我爸爸就是这样，实在太失礼了。”

　　“很痛啊小兰！”

　　“没关系。”我说。

　　说起来一开始成为入殓师只是想收集素材而已。结果干得太好了，而且比起写作这种费脑子的工作，我更倾向这类工作。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后来也就好了。

　　“说起来，两位是殡仪馆的新人吗？之前好像没怎么见过呢？”毛利先笑着说，“所以看到熟悉的车牌又不认识的人，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和早见:？？？

　　不是，你和殡仪馆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