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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二十五章 第二个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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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雾蒙蒙的。我平躺在山顶上的草地上不小心睡着了,好像是四五个小时。我没有看表进行确认。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看起来就像是一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有风吹过的树林不断的哗哗作响,我倾耳听着那些来自禁林深处的声音,全身都放松了。
那样的懒散只能有几分钟,我伸了一个很大的懒腰,坐起来,检查一下伤口,发现伤口已经没有流血。斯内普留在雪地里的药我自己用了一点,给德拉科用了一些,现在还剩下大半瓶。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这瓶药是我现在唯一能够让自己不像德拉科那样发烧生病的玩意儿——如果受伤不算生病的一种的话。
我抹了一些药,重新绑上了新的绷带。深深的呼吸一次,肚腹的疼痛已经变得不那么尖锐和激烈了。慢慢的站起来——夜晚就要来临,如果我确定今天要在这里过夜的话,最好是把帐篷搭好。
帐篷,可以伸缩空间的魔法用品之一。使用钉子和锥子以及杆子就能塑造出一个大概的样子,却耗费了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等我终于能够停下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脑袋的晕眩是并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症状,我爬进帐篷,里面除了阴湿的草地和看不着的空气没有其他陈设。我只好把外套脱下盖在身上,把储物袋放在脑袋下面当作枕头,我想我需要休息。很长很长的休息。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摸摸额头,发现自己手的温度和额头的温度成了反比。额头很烫,但是手很冰冷。我蜷缩在没有被子没有其它任何取暖的物品的帐篷里发抖,一阵热一阵冷的感觉交替着不断袭来,我觉得耳朵有些轰鸣,然后就是嗡嗡嗡类似于飞机起飞时候的声音。到了后半夜,我隐约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然后那种嗡嗡嗡的声音让我根本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我似乎在做一个很长的梦,噩梦。梦里面的我被绑在冰山顶上,而我的头顶放着一个古代中国最喜欢玩的刑法——天灯。于是头烫得很,身体却冰冻到了极点。
我想我是梦魇了,仿佛是有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肚子上,额头上,然后是我的四肢,接着是我的背脊。在梦魇的迷茫中我似乎站在一个很大的冰块上,可是冰块下好像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冰块于是开始融化,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孩子,孩子——”
什么人在叫我,或许不是在叫我,虽然在我耳边说话,我有些茫然,说话的人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什么时候听到了声音的?
“孩子,孩子——”听清楚了,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很沧桑的男人的声音,搞不清楚年龄,只是感觉,那样的沧桑已经到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程度。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我的眼睛,可是却发现不管多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似的。我想要动动我的手指,或者是发出一个简单的声音,但是发现自己虽然已经有了意识,但是那个意识还没有清晰到能够让我睁眼——开口——抬手。我仍然在梦境里面。
“孩子,孩子——”那个叫孩子的人没有停下来,他好像是在不停的呼唤,一下一下的,规律而完整。
别叫了,我像这样说。很吵,我是这样觉得的。我想睡觉,想休息,我想对那个在呼唤的人说,放过我吧,让我闭上眼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的睡上一觉吧,你可知道,我已经有两个周没有好好合过眼了。为了赶时间我从来没在任何地方睡过超出三个小时以上的觉,背着德拉科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是多羡慕他,至少他可以因为受伤和悲痛而趴在我的后背上,假寐也好,休息也好,甚至让我都想说嫉妒了。
我都在想些什么呢?那种脑子里一团乱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人在对我说话,或者还是那个“孩子,孩子——”的呼唤。我想睁开眼睛,再一次想要睁开眼睛,就在这时,有一双很温暖的手在拍着我的额头,然后是我的脸颊、下巴、脖子、手臂、前胸、小腹……那样温暖的感觉让我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了。
“孩子,该醒来了。”
那是个很温柔也温暖的声音。我这样想着,指尖似乎在同时触摸到什么东西,接着我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那只是几个单个的音节,没有任何连贯的意义。
“他没事了,很快就好了。”我听到那个男人这样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和刚才那样平静的呼唤我一样。伴着那样平静而让人安心的声音,我再次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不知道那样昏昏沉沉的睡眠经历了多久,总之,等到我第三次有了意识,并且终于能够睁开我的眼睛的时候,视线所及的风景依然是我躺在银光城山顶上的模样:暮霭沉沉,天色灰暗,一切都预示着一场风雨即将来临。
没有帐篷,不是帐篷。我的头顶是一个像霍格沃茨学校礼堂里的那个大型天花板一样,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或者眼前所谓的外面世界也是一场魔法的表演;我所身处的房间,就像我在宿舍里躺着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充满了各种东西的小屋子,放着几张床,是那种我在霍格沃茨学校里用过的四柱床;然后是装饰,如果不是我能确定霍格沃茨已经被毁得差不多的话,我几乎就要以为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霍格沃茨宿舍里。
我的身体没有发烫的迹象,嗓子并没有发干的感觉,身体很轻松,摸摸肚子上的伤口,轻轻的按动已经没有了疼痛的反应。看来,我是被人救护了。
想着,我跳下床,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四肢的力量又恢复了过来,那一场来势汹汹的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似乎真的已经消失不见。
推开门,门外面没有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旧物品腐烂的味道。“啊湫!”我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忍住想要继续打喷嚏的冲动,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栋古老的陈旧的屋子。那些挂在走廊上的画很干净,但是纸张上看得出来已经很苍老了。说明这里有人定期在打扫。墙上是一排的老式汽灯,墙壁上的贴纸破破烂烂且歪歪斜斜的挂在那里,地毯已经磨光了表面,看得到里面的经纬线。灯光并不明亮,即使加上天花板上面那顶枝形吊灯,我也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那些阴影只是角落的暗影。
我趴在栏杆上往下面望的时候,栏杆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栏杆下面一共有两层楼梯,加上我脚踩着的这一层,也就是说这是一共有三层楼房的屋子。我盯着露出一截来的楼梯和最下面的门厅,总觉得那些都是我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的布置。可是,我又很确定这个地方我自从来到哈利•波特世界后就没有来过。那么,这会是哪里?
“有人吗?”我大声的对着楼梯下面的两层喊着,隐约的回音提醒着我这间房子似乎真的很空阔。没有人吗?我问着自己,借着那昏暗的灯光走到了楼梯边,顺着台阶往楼下走去。二楼拐角的地方放着几幅盖着帷幔的陈旧的画像,我忍住想要看看画像的主人是谁的冲动,继续往下走。一边走,我一边大声的喊着——请问有人吗?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从四面八方来的轻轻的回音。
下到一楼拐角的地方,那里有个小小的平台。我瞥见阴影里有个东西在慢慢的移动,悄无声息的慢悠悠的一下一下的动着。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我脑子里开始疯狂设想那个移动的物体是什么。
“您好。是您的救的我吗?”
我把那些疯狂的关于恐怖方面的设想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而正常。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的东西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阴影里慢慢的移出来。我想我真的见过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全身几乎□□,皱了很多皮肤的身体看起来非常的老迈,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两边各有一只长满了白毛的蝙蝠大耳朵。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非常不欢迎的家伙一样。
“这么说来……这里是——”我还没有叫出那个名字,就听到那只家养小精灵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轻声的念叨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头发的小男孩,不知道想要来这里讨什么便宜的小男孩,只会在女主人的房间里大叫大嚷的没有教养的小男孩……”
“克利切,我知道你!”我截断了克利切用奇怪的方式来维护他主人家族威严的念叨,轻声的问:“你的现任主人呢?”
克利切瞪大了那双冲着血丝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我刚才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一样。
“竟然会知道老克利切的名字的小男孩儿,一个只会把别人的说话打断的没有教养的小男孩儿。克利切怎么可能把主人的行踪告诉这样一个家伙呢。克利切不会的,不会的。”
我无奈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他既可怜又让我觉得可恼。因为他的行为真的让我有些困扰。“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会回来的,对不对?这里就是布莱克家族的家,对吗?他把我送到这里来,就不会把我只是放在这里就完了。他一定会来看我是不是好了。我猜的没错吧?”我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虽然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叫做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男人,但是他真的是哈利•波特意义上的教父,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非常重要的亲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跑回了自己刚才躺着的卧室,身后传来克利切低声的别扭的咒骂声,无非不是在说我的粗鲁和在别人的家里任意的跑动的行为。
坐在床上的时候,我看着其余四张床,忽然意识到这里不仅仅是睡了我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人。因为每张床上都铺着被子,上面有人睡过的痕迹。
我该对小天狼星说点什么呢?第二个念头打乱了我的观察和思绪——刚才的那种忽如起来的激动和兴奋在思考里被投进了冰水中,我想到了那个我竭力不去随意回忆的事实。我该对小天狼星怎么说?如果是在以前,我真的可以很厚着脸皮的对小天狼星说:教父,很高兴见到你。可现在呢?我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披着哈利•波特皮的老男人的魂魄对着小天狼星假笑着说:教父,我代表哈利•波特很高兴见到你。
哈利•波特死掉了。我坐在那里很久,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吱吱呀呀的开门的声音和紧接着的关门声,好像有几个人进来了。他们在大声说话。我跑出房间,跑到楼梯口后,那些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就很清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损失太惨重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
“我们不应该去那里的,那里就是一个陷阱。”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谁会想到背叛者会是奥斯莱克。他可是纯血种。”接着是另外一个更加粗野的男人的声音。
他们似乎在争论一场战斗的失败原因究竟是什么,我没有耐心再听下去,顺着楼梯我飞快的往下面跑,脚板敲击楼梯台阶的声音在整座屋子里回荡不息。然后是那个粗野的男声在大声的朝着我的方向喊着:“是你吗?是哈利•波特吗?”
我在十秒钟内跑下了楼梯,冲到了门厅的这一头,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我看见了那几个人,三男两女,五个人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陌生的存在。
“谁是小天狼星?”我喘着气对那几个人问道。
“哈利•波特?”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看起来最英俊的男人惊讶的看着我,他就是那个声音粗野的人。本来已经想好了准备好了的心一下子紧缩着,那是因为紧张和羞愧。
“我就是小天狼星。哈利,你知道我?”小天狼星布莱克走向我,一边急促的问道。我看着他,紧张的就要说不出话来。
“先生……我不——”我想说点什么来铺垫一下,可是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那句话。“谢谢您救了我,我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先生。”我说着让我脸红的话,这样的话在几个星期前是那样的简单和容易,可在此时此刻,我真的羞愧无比。
小天狼星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哈利,你知道我是你的……教父?”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多我讲过很多次。但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在做梦——先生,您真的是我的教父吗?”我想不出可以把原因推到谁的身上,只好编造了又一个谎言。
小天狼星看着我就像在看他最渴望见到的东西,他的眼睛里涌出了眼泪,站在他旁边的高一点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只好轻轻的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高个子男人转过头来看着我,轻声的说:“哈利•波特,我是莱姆斯•卢平,是你父亲詹姆•波特的朋友,我可以证实小天狼星的确是你的教父。在你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你的父母让他有了这个身份。”
我想我是不是要扑上去抱住小天狼星哭一场呢,但是脚却先一步做了决定。我走上去——扑比较适合小孩子——我脑子里木木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慢吞吞的走过去,走到小天狼星的面前,看着比我高一点点的男人,有些困难的说:“噢,教父,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