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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二十四章 德拉科的叙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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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呢?”德拉科问。
我背着德拉科•马尔福在去往霍德莫格村的路上。我们要去找药或者是医生,第二个要去那里的理由,是我想看看那里是否还有其他活着的巫师。
“四十三个人的尸体,我都埋了。”我说。
德拉科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他问:“什么?”
“在大礼堂的尸体,一共四十三具,我把他们埋在了禁林边上。”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德拉科不相信我给他的事实。
我看着脚下的路,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时候的天边已经有了一些光亮,我不需要手电筒就能看清楚自己踏着的路和前面村庄的模样。一片安宁。
“波特,你不要胡言乱语。”德拉科的声音变轻了,连同他伏在我背上时规律的呼吸声也轻下去。
再怎么看脚下的路也不会变成我想要看到的世界的模样,我抬起头换了一个能看的东西,看着眼前这个安宁得过分了的村庄,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溜出来:“不是玩笑。”
背上的人不说话了,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许多,过了一会儿,什么温热的东西渗进了我的脖子里,那都是一些液体。我缩了缩脖子,觉得眼睛发酸。
“等你可以了,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背上的人保持着沉默,终于,他把头埋在了我的后背,那些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我的衣服里,就像是那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却发现那根稻草只是一个虚妄的希望,于是心灰意冷到甚至绝望的境地,德拉科发出了那样类似于绝望的声音。它们从我的后背传到我的耳朵里,传进我的心里,一点点把某些东西加深加厚。
我和德拉科安全的来到了霍德莫格村,然后安全的离开。我只是在村口掏出了活体检测仪,一直开着开关,走到了村子的尾巴,检测仪器都没有反应。我并没有走进那些门关着的屋子,因为我不已经不愿意去设想没有活体反应的屋子里现在应该会躺着什么东西。我背着德拉科走到了村子的边界,默默看了一眼小村子,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要去禁林。还没有被入侵的麻瓜进入过的霍格沃茨的禁林。那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该去的地方。
从禁林边缘开始往里面走,每一步都要时刻注意消去我走过的痕迹,这样才能保证没有居心叵测的麻瓜会知道禁林里面的安全道路。他们不敢进入禁林,如果他们真的收买了一些丢掉自己国家的巫师话,他们就会知道在巫师世界里有很多地方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如果没有熟悉那地方的人带路,他们进去的话就会像我第一次在威斯达明那里,被无数的陷阱袭击。
可是我必须确定我不会成为那个为麻瓜带路的人,虽然这样很麻烦并且浪费时间,但是那是必要的行为。德拉科合作的伏在我的背上保持着安静,他发着低烧,哭过之后温度上升了一些,现在只能昏昏沉沉的趴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我们顺着那条我曾经走过的羊肠小道进入了禁林中,越往深处走里面的光线越暗,参天大树遮盖住了太阳的光芒,我戴上了帽子,把帽子上的小型手电筒打开,一米左右的前方看起来清楚多了。
往里走了一段,黑暗加深了,仿佛是黑夜来临的时候。德拉科在我背上低低的呻吟,我从储物袋里拿出可以接水的罐子,转过岔路口,走过许多个树桩,在另外一条小路上找到了小溪。我用罐子舀了一点清水,喂给德拉科喝下。他的嘴唇干裂开来,上面有些地方结着血块。那应该是他自己咬破的。
就在小溪的对岸的丛林中,忽然从那里发出了一记轻响,紧接着一只小猫从里面跳了出来,它的身上披着荆棘,看样子是在丛林里被荆棘困住了,终于挣脱出来。看了两眼立刻跑向另外一边的暗灰色小猫,我放下了手里的枪。转过头去看半张开眼的德拉科。
“怎么样?”我又舀了一点水递过去,一边问道。德拉科拒绝了我的水,而是直直的看着我手中的枪,轻声问道:“你拿着的是什么?”
“枪。”我说,“麻瓜制造。”
德拉科的脸更加白了。“你为什么不用你的魔杖?”他带着愤怒的声音在安静的世界里显得突兀而尖锐。我看着那张和我同样年龄的脸,年轻而稚嫩的生命却背负了比我多多的东西。“因为我没有魔杖。这里——我捡了一根魔杖。在赫奇帕奇的教工桌那边捡的,我想你不会愿意使用麻瓜的武器,所以魔杖给你用。等你好了,你自己再去魔杖店买一根顺手的。”
“哈利•波特!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捡一根魔杖?你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些卑鄙的家伙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巫师都是被——”
“——被麻瓜的武器杀掉的。对吗?我知道,我也看到了。”我淡淡的回答,“我找到可以帮助你的人之后我们就分开,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问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邓布利多他们。所以请你也不要问我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好了,你还要不要喝水?”我把还有水的罐子递给德拉科,后者瞪着我,然后一挥手把我的手推开,罐子和水抛在空中,落在地面上。
我捡起罐子,对愤怒中的德拉科说:“你现在有力气弄掉罐子了,那是不是也就不需要我背你了。”那是陈述而非疑问,我静静的看着德拉科,被看的人比刚才还要愤怒。只是这样的愤怒里夹杂着难堪和类似于屈辱的情绪。
他什么话都没说,挣扎着费力的想要站起来,他的身边没有可以扶着的东西。我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倔强的小马尔福的动作,在他昏迷的过程中我已经窥探了他的大脑,看到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我没想到以前那个喜欢仗着他的家族而瞧不起所有非纯血非贵族的小马尔福,竟然会在那些拿着杀人武器过来“谈判”的麻瓜面前哪有那样的勇敢而坚强。当然,他也为了他的愚蠢的勇气和坚强付出了代价,如果是我,我才不会拿着一根魔杖只会对麻瓜施以简单的除械咒之类的玩意儿;可他不是我,那些死去的人们也不是现在的我,他们真的只是用了手中的魔杖去妄图争取不可能的胜利与和平。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失败了。
在霍格沃茨过感恩节的四十四个人除了马尔福以外都被杀死,在他们在死之前,并没有成功制造出一具麻瓜的尸体。而小马尔福则被吊在了门厅的天花板上,那些麻瓜杀戮者的意思可能是为了让这个学校变成一个人类屠宰场,并且辅以小马尔福日后被风干而死的尸体做吊饰。
“如果你撑不住我也不会帮你一把。”我一边说着,一边用辐射枪的前面一截把挡住路径的树枝蔓藤拨开,落后我一步的德拉科正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已经料到了这个沉默的答案,看了看眼前的丛林树木、脚下的羊肠小道,和记忆中的路线进行比对后有了结论。“马尔福,你自己从这个方向走,有没有问题?”我看向了德拉科,问道。
德拉科低沉的声音源自于他干涸的喉咙,他似乎有些迟疑,终究还是问了:“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我惊奇的看着德拉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但是我还是觉得……哈利•波特,你应该跟我一起走。”德拉科的声音变大了,我想那是因为没有底气,没有信心,于是他让自己的声音提高一些,来给自己以信心。
“别傻了,我不可能跟你一起走。我有自己的事。”我慢慢的说,“而且,我也不会选择跟你走一起的,前面的路是通往马人的领地,这一路上有太多危险,我才不会陪着你去找他们的。如果你没死,你知道怎么做,对吧?”
德拉科露出了惨白的笑容,他低声的说道:“我知道。”
“不要再来麻烦我了。我不喜欢被麻烦。”我不耐烦的说着,然后把一直放起来的魔杖拿出来,对准了德拉科,“我不希望你把遇见我的事告诉别人,所以,”我趁德拉科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抽出了他的一部分记忆,任其消散在空气中。被抽离了记忆的德拉科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十分茫然。就在这时,我把魔杖塞到了德拉科的手里,然后立刻钻进了最近的草丛里。
等到德拉科的茫然劲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我抽离的记忆不会妨碍他的行为,他依然会记得要去找到马人,把霍格沃茨的事情告诉那些禁林里面的家伙,然后让这个消息在整个禁林传开,然后让禁林把麻瓜入侵巫师界的消息传到每一个巫师的耳朵里。然后,就是全民的反抗。
德拉科往我刚才指着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曾经在溪水边见过的暗灰色小猫跟在了他的身后,几下就没了踪影。白天通往马人领地的这条路很安全的,而那只突然出现的猫我也没忘记,那是费尔奇的猫。费尔奇还给那猫起了个名字。在那些死去的人中并没有费尔奇的尸体,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活下来了。巫师可以带着很多人移形换影,也许这就是他们逃出来之后没有痕迹的进入禁林的原因。
既然德拉科没有生命危险,那我也不必跟他一起去找邓布利多和马人们。邓布利多没有自己出来让我和德拉科走到安全的地方,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希望我现在出现在那些活着的巫师眼前。毕竟,我是邓布利多隐秘的同盟者——伏地魔先生那个阵营里的。而到此刻为止,即使“正邪”双方结盟,但那也只是暗地里的事情。我们是黑暗的生物,那就只能是在黑暗里的世界中活动。
于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从丛林里钻了出来,折了一个方向,往那个里德尔所说的“老地方”奔去。
老地方是指哈利•波特的变态叔叔——加诺•伊万斯被杀死的地方——银光城。
循着记忆里面的路线费了一些周折总算来到了银光城的范围。中午的太阳在这座面积不到零点五平方公里的丛林里洒下细碎的光芒。不同于月亮的银光,白昼的光线仿佛带上了温暖的味道。虽然丛林茂密,但是从树缝里、枝叶间穿透而过的金色的微光,还是让我觉得整颗心都安宁下来。
前面再过去一点就算真正进入银光城了。银光城被成为死亡的终点。据说曾经有一些人在临终的时候会选择在这里长眠,虽然事实上是他们的尸体不管掩埋多深都会被银光城在白天活动的动物找出来,当作食物吃掉。而那些选择以尸体为生的凶猛无比的生物只在白天出现。此时正是白天。
我踏进了银光城的地域。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我把隐身衣披在身上,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不会被那些用眼睛看事的生物发现。我手里端着辐射枪,它可以保证我在扫射的过程中不费吹灰之力并且杀伤性极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太好,还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生物知道我手里枪的厉害,除了半道上遇见了一只形怪形状的小玩意儿,和它相安无事的“错身”而过外,我并没有遇见其他的大型凶猛食肉生物。就这样,我安全的登上了那个把加诺送到地狱的山顶,看着山下起伏绵延的地形和隐匿在丛林里偶然现身的生物们时,终于能够长长的松口气。
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也没有人潜伏的痕迹。我肯定这个地方是安全之后,并没有脱掉隐身衣,而是直接躺下来,掀开了上衣。
在我肚子上的伤口这一路上一直没有完全结疤,因为不小心的挤压或者撕扯都会使它裂开,然后从里面流出的液体就把纯黑色的衣服打湿。不过那些褐色混在黑色中并不容易看出来。太累了,太疼了,我想着,迷迷糊糊的看着头顶上的世界。我让用绷带绑了很久的伤口在如涛的风声中风干着,看着没有了树木遮掩的天空,上面灰色的云朵显示着将要下雨的天气。
根据里德尔和我做的暗号约定,如果约在老地方的话,就代表着我们从约定发出时开始,到之后的三十天为止。我需要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到来。希望他活着回到这里,然后告诉我,为什么要我配合他演一出那样的戏,为什么要把我撇开,不让我跟着去对付那些野心勃勃的麻瓜,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来到这里,看到那些被麻瓜杀死的巫师的尸体。
我想着,脑子里似乎有很多个声音在一齐说话,每个声音都有自己的一副面孔,那些死去的人们、我亲手埋葬的人们的面孔,他们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忧伤、阴沉、不安和疑问。
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在问这场战争,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爆发,以那样的理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