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对麦芒》不系归舟

6、六

　　好久不见，不如不见

　　“听说你昨天失身了？”沈谦看着顾尔然笑。
　　“许可那个兔崽子说的你也信？”顾尔然满腔怨愤。
　　“无风不起浪……对了，许可呢？”
　　“小子翘课了，行踪不明。”
　　沈谦拿起手机，正要拨电话，顾尔然在一旁看了，十分不屑地说：“你是陈家人？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沈谦无奈地笑：“我给陈呈打电话，不是陈先生。”说完出了寝室。
　　顾尔然躺回床上，无比郁闷地叹气：“儿大不中留啊——”说完把脑袋闷进枕头。过了片刻，抬起头，伸手摸出枕下的手机。
　　“喂，你小子不上课去哪儿了？”
　　“酒吧。”许可那边传来重金属的声音，很嘈杂。
　　“酒吧？你不记得上次被你家陈大警察揪回家的惨痛经历了？”
　　电话那边顿了一会儿，没那么闹了，许可说：“没在他那儿，我一朋友开的，今天刚开张，我来捧场。”
　　“朋友？让你帮忙写歌词的那个纹身肌肉男？”顾尔然皱眉。
　　“恭喜你答对了！我马上还有事儿，先不说了哈。一会儿陈哲庭问你你就说我和你在辅导员办公室帮忙整理资料记得别穿帮了拜拜。”
　　顾尔然愣了一秒，把手机丢开，重新埋进枕头。
　　许可刚挂电话，历程就出来找他了。“有句词那家伙念着不顺，你去改改。”
　　“OK！”许可笑着进了混石酒吧。
　　历程看着对面的校门，把叼在嘴里的烟抽完，掏出手机：“霍老板，活动八点半开始，您有空的话过来看看吧……他在……嗯好，晚上见。”
　　历程打完电话，转身推开门就听到许可拿着麦在鬼嚎，乐队面无表情地伴奏，店里的服务员都捂着耳朵。历程皱紧了眉瞪着许可。
　　许可看见历程，从台上跳下来，咧着嘴说：“历大哥，我唱得怎么样？没走调吧？”
　　历程斜他一眼，说：“没走调……你TM根本就没在调上走！”说完把麦夺过来丢给乐队主唱。
　　许可挠挠头，讪笑道：“我唱得比他有感情嘛。”
　　历程无语，走过去倒了杯啤酒给他。
　　许可接过来，和历程碰杯：“往后还要大哥多多关照了。”
　　“甭废话。”历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许可也喝完，凑近历程问：“你现在自己开酒吧了，我以后就来这儿跟你学吉他吧？”
　　“还不死心啊你？”
　　“我这不为你着想吗，当老板了多累呀，没空弹吉他时我可以替你，酬劳咱们三七开。”
　　历程看着许可一脸财迷心窍的样子，鄙视道：“你吸毒还是咋的？脑子里就想着赚钱。”
　　许可嘿嘿一笑，说：“存钱以后讨媳妇儿用呗。”
　　历程不再理会许可，自己上台和乐队一起排练去了。
　　许可溜达到吧台边，和调酒师聊了起来：“大哥你干这个多久了？”
　　那调酒师见许可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小心把眼神里的东西误解成了崇拜，于是也一副知音难遇的样子和许可聊了起来。
　　晚上八点左右，店里陆续来了客人，因为是大学对面的酒吧，来的也就多半是大学生。
　　八点半摇滚音乐会准时开始，历程上台弹吉他，再也顾不上店里其它事。
　　霍正东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许可。
　　调酒师去了洗手间，叫许可在那儿站一下，于是许可便开始了自我发明。
　　霍正东走到吧台边，说：“麻烦给我调杯酒。”
　　许可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面熟，又看了一眼，霍正东也笑着看他。许可不小心对上了那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心下狐疑道：这人是陈哲庭变的？
　　霍正东催许可，许可鬼使神差地把刚才兑的东西递了过去。
　　霍正东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迟疑了片刻，拿到嘴边啜了一口，立即皱眉。
　　“这是什么？”
　　许可回过神来，尴尬地说：“乌龙茶，柠檬汁，摩卡咖啡，雪花啤酒。”
　　“哦？”
　　“嘿嘿，那个……我觉得先生您的气质很适合这杯独特的饮料，绝对的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的独门配方，有缘人我才给调。”
　　霍正东看着许可，含笑不语。
　　许可也笑着和他对视，过了片刻，从裤包里掏出两片泻立停，说：“既然咱们这么有缘，我就附赠你两片钙片吧，这钙片可好吃了，保证你吃一片想两片！”
　　说完夺过霍正东手里的杯子，把药塞了过去。
　　霍正东正要说话，调酒师过来，看见这情形，赶紧推开许可，忙给霍正东道歉。
　　许可手机响了，掏出来看来电显示，神色一凝赶紧出了酒吧。霍正东端着调酒师重新调好的酒，也跟了出去。
　　“哈尼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在办公室，跟顾尔然一起……什么？他在你那儿？开玩笑吧，明明就在我身边……叫他接电话？他上厕所了……他真在你那儿？我靠死那个大叛徒！……呜呜呜我错了，我在外面，跟朋友在C大玩儿……摇滚乐？哦，外面广场在办活动……呜呜呜，哈尼我错了我在酒吧……C大对面这个……不用了，我马上回来。”
　　许可一副完蛋了的表情挂了电话，转身正要进门，霍正东叫住了他。
　　“你是这儿的服务员？”
　　许可心情沉重，没好气地反问：“关你什么事？”说着就去推门。
　　“我是这儿的老板，你说关我什么事？”
　　许可顿住，转身。霍正东冲许可笑了笑。
　　“您是……霍老板？”
　　霍正东点头。
　　许可歪着头想了想，对霍正东露出谄媚的笑：“原来是霍老板呀，久闻大名……您是老板就好办了。”说着凑近霍正东，摊开手说：“我正要找历大哥拿写歌词的稿酬呢，不如您先给我，待会儿再找他要？”
　　霍正东愣了愣，说：“我没带钱。”
　　许可叹口气，摇着头说：“您说您一个大老板，出门在外怎么不带点钱呢？不知道‘身无分文，走路也没精神’吗？”说着撇开他，推门进去了。
　　刚好碰上休息时间，许可赶紧上前找历程拿了钱走人。出来的时候看见霍正东还站在那儿，边数钱边冲他摆摆手：“拜拜了啊霍老板，回见！”
　　霍正东喝了一口酒，看着霓虹灯下往站牌跑的背影，思绪有些乱了。
　　推开店门，进去时又回头朝站牌望了一眼，耳边传来店内舒缓宁静的歌声。
　　“当你看尽人生百态，阅尽过江千帆，历尽浮华万种，是否还记得，曾经那一段，眩了目的年少轻狂，白了头的地老天荒……”

　　顾尔然几天没见许可了，手机也打不通。这天辅导员让交班级申优材料，顾尔然便怂恿沈谦给陈哲庭打了个电话。
　　沈谦和陈哲庭通完话后，叹着气说：“许可又被关小黑屋了，下周一才回来。陈先生说待会儿过去叫他把材料发给你。”
　　顾尔然问：“小黑屋？XX监狱的那个？”
　　沈谦点头。
　　顾尔然怔忡片刻，喃喃说：“小可啊，哥哥我害了你。”
　　沈谦想起上次许可被关小黑屋回来之后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战，心想陈先生还真狠得下心来。
　　此时的许可同学，在郊区XX监狱的小黑屋里百无聊赖地打着电脑里的弱智游戏，恨恨地想：顾尔然你个不知悔改的叛徒，老子出去就把你贱价卖给梁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