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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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大，他坐车头，我坐车尾，他浅笑，我怒视。
街上行人少了许多，我们走得说不上畅通无阻倒也顺利。街上有幼童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我一会望望天，一会瞅瞅两边的商贩，就是不往车里面看。
“你这面具做工太粗糙……倒是样子还算有趣，京城里面就卖昆仑奴的多些。”
我横眉瞄见他拿着我那面具在手上把玩着，两边的白羽几乎被拔光。
“结果是什么？”忍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用后脑勺对着人讲话。”
我转过身子正对他。
他一脸玩味的笑，问道：“你希望是谁，是倾国倾城的秋以至呢，还是已经飞升成仙的叶未落啊？”
我撇撇嘴，转过身子不答话，哪种结果都非我所愿。
倒是并未听说有皇族的人要来，看他头上戴着紫金冠，身着黑锦龙纹外袍，拇指上那么硕大的黑玉扳指，腰上还缠着明黄的荧翡翠腰带，想来身份该是极尊贵的。
“我倒挺心喜那个牡丹公子的。”
“他是高级妓男，不卖身。”
“是雏啊，那样不好，太紧了。”我几欲呕血，雏确实生涩，不过还没有人说过向葵不好的。
“那你呢，听说你挺早熟的……跟了本王吧。”
我心里怒骂叶未落不厚道，面上却不动声色：“有本事你到了驿馆把这话当着宰相的面再说一遍！”
他哈哈哈笑的很狂妄：“我倒忘了，慕府就你这么一个男丁，那你可得把持住，千万别走上断子绝孙的路啊。”
“有本事你把这话也当着宰相的面再说一遍！”
他嘿嘿了半天，把手里光秃秃的面具顺着窗口扔了出去：“之前还当着慕相的面说他生不出儿子呢，恩，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我语塞。
他转转手上的扳指，撩撩衣摆，一个眼神射过来：“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连这么忌讳的话都敢说，身份怕是已经不能用尊贵形容，从前倒是听说过京城里确实有一人，挺传奇的，极得皇帝宠爱，看着年纪倒是与他不差，大花魁叫他一声小王爷，应该八九不离十。
我咳了一声，摆正姿势，用保证车外面也能听到的音量，朗朗的说：“你莫不是……安，圣人吧？”
肯定不是我错觉，我看见小王爷与我同时随着车厢闪了下身子。驾车的人不冷静，车里的本尊倒是一片从容：“我这名号倒是许久不曾被人叫过了……你小孩子嗓音清亮，叫着也着实好听。”
月光火光照进车厢，映的他脸白瓷一样，气质虽冷，却极具引力。
看见长的好的我抵抗力就下降，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淡定淡定。
据说皇帝宠这位圣人的程度远胜于从前叶未落宠我，现在的洛安宠炎阳，没尺度，没道理。因为这位小王爷的出身很是轰动。景帝爷登基不久的一天，太庙上空彩云笼罩，举国可见，史官和重臣皆以为这是吉兆，隧前往祭祖，以谢天恩。叩拜时，天上忽然铺天盖地的飞满喜鹊，将太庙深处的一座宫殿围了起来。众人赶到时，已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之后祥云笼罩三天不散，民间兴起朝拜之风。景帝将先皇的遗腹子接回宫中，起名时费了些周折，要避了自己的名讳又不能污了他的出身，引经论典也没个所以，后来还是我那宰相老爹用他不学无术的脑子思量许久告诉皇帝，从前哪个挺牛的古人出生的时候也是此等盛景，皇帝挺高兴，大笔一挥，赐他圣仁之名。
“你跟我爹一起来的洛阳？”
“我在洛阳有些时日了，跟未落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些，虽然跟你住邻居，倒是没见着，真是可惜。”
“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那是你的事……不过，你真的不挂牌吗？”
“是，没错，完全正确!”
“哦……很好，带出来也不用付银子。”
我无语。后半段路他再怎么逗我，闷头就是不说话，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花魁大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一路被他盯得我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路过九公阁时发现里面只点了几个灯笼应景，想是人都已经上了花船。
驿馆的院子挺大，还没等我蹦下车，一人就迎上来扶着我胳膊，我一个惊诧，发现下面站着的人堆着满脸的笑，正是洛阳的知府老爷。这人我见过几次，挺势力，我不喜欢他正如他也不喜欢我。他看清人脸，立马甩胳膊退后两步，小王爷在我身后一露头，他嘴就差咧到天上去，又把身子贴过来，我推开他，跳下车……靠，还铺地毯。
四处看看，这驿馆放洛阳称不上多豪华，倒是很安静。路两旁站了两排小兵跟木桩子似的，我站中间看他们眼睛跟我行礼，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样子好笑，蹦跶半天，进了大厅，正好看见我那宰相老爹坐在上位跐溜茶。我嚎了一声：“慕棍！”他喷了口茶末子出来。
小王爷进来的时候，我爹正拉着我站直背对背的比个，他虽然还没年老色衰身萎缩，还是被我超过了一个脑尖，拍拍他略微不甘的头，我坐到他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品着他的茶，看他和小王爷寒暄。
最看不得的就是当官的见面，一句屁话翻来覆去嚼烂了说上好几遍。我小时候有一次家里来了一个什么什么的大人，长的挺平凡，我看着他和我爹，作揖，落座，之乎者也了一个时辰也没个重点，晚些时候，我官方那娘出来说开饭，他俩迈步子要让，落座要让，吃饭要让，吃着饭训斥我也要让，后来俩人让着进了书房，让着把我赶出来，我琢磨琢磨，敢情之前墨迹半天就为了等我们家开饭。所以我授意九公阁的所有人，我们伺候当官的第一要务就是把他们分开，切勿在我的地盘谈事，银子给一份，耽误时间还占地方。可能整事的都是官小的，我面前这俩万人之上的说的全是大实话，毫不拖沓。
“慕相哪天返京？”
“明天就走，本想多留几日奈何事务众多。”
“军机处自然不得空闲，我近来身子不好，跟皇兄请示过要再这边多留些时日。”
“小王爷身子金贵要好生养着。”
“哎，只是京城里有些事也放不下。”
“之前已许过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声就是。”
“不过是些友人的小事，不劳相爷费心……但我不善与朝廷的人打交道，住在驿馆实属多有不便，想另觅个住处，你看可好？”
“洛阳人杰地灵，如此甚好。”
“然，这里人生路不熟，不知可否借贵公子一用，寻个心仪的处所。”
“下官在城东倒是有一个院子，小王爷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我明天就差人搬过去……只是在这没什么朋友，稍有苦闷……倒是与九公子甚是投缘。”
“承蒙小王爷错爱，小儿顽劣……”
“无妨，今日在北边捡到他，过程很新奇。”
我这厢灌茶正欢，听着不对劲，急忙道：“……我没时间。”
宰相大人转过头冲我眨眨眼，我知道他想夸我。
小王爷倒还是自在的转着扳指：“没事，我就着你。”说完，又是阴切切一笑，掉头走了。
我今天是第二次被人提着领子，宰相大人已过壮年宝刀未老，像扔小鸡崽子似的把我丢床上，我顺势躺好，吊着眉毛挑衅道：“你这老木鱼，还能对我这小嫩草干点啥？”
“你怎么跟他认识的，老实交待……爹可不是要管你啊，就是告诉你要讲究策略的离他远点。”
“咋？你政敌？”
“谁能是我的对手啊。”
中间的茶桌上摆了好大一个箱子，瞧着材料和花纹，不是便宜货。宰相大人眼睛放光不停的摸摸搜搜。
“他行为一向乖张，四六不靠，摸不着底，不能得罪，也勿需深交。”
让我深交都不干，谁会在自己身边放一个冒冷气的家伙。我瞧着那箱子只能想到里面装的是银子，贿赂的勾当我见的多了，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不贪的官才不长久。
拉起背盖身上，歇下来才觉出累，我叫了声爹，然后指指门口，我爹说了一句话搞的我挺无语，他说，儿啊，你不跟爹睡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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