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关系》明北北

25、第二十四章

　　萧晚回到学校的时候，心里依然是无法言喻的复杂。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又回到下午的茶楼……
　　“说吧，找我什么事？”
　　萧晚往藤椅上一靠，把出租车发票朝桌上一推。
　　男子好像意料到她会这么做，眼底流露出些许笑意。掏出钱包，看都没看递了过去，示意萧晚自给自足。
　　萧晚拿着钱包二话不说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搜罗个精光。
　　“你约我到这里见面，不怕她知道么？”
　　萧晚将钱包递还过去，“纪辰。”
　　纪辰掂了掂空空如也的钱包，笑道：“你应约在这跟我见面，不怕你亲爱的姐妹知道么？”
　　纪辰倒了一杯茶放在萧晚面前，“还有，要叫哥哥。”
　　萧晚选择自动忽略后一句话，欠了欠身说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我想……你应该知道。”纪辰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萧晚沉吟许久，道：“你们开始了，对吧？”
　　“不只是我们，”纪辰喝了一口茶，“是……我们。”
　　他指了指坐在对面的萧晚。
　　“我早就说过，纪家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也不会参加什么愚蠢的……”
　　“你身上流着纪家的血，你是纪家的人。即使你不承认……”纪辰打断了萧晚的话，接着说道：“但是，你没有办法逃避。”
　　纪辰看萧晚没有反应，轻笑道：“还是……你选择和两年前一样，毫无反击之力。”
　　萧晚一震，猛的抬头看向纪辰，“他……是你们……”
　　“不是我，是老爷子。”
　　纪辰嘲讽一笑，“我，只不过知道这件事，没告诉你罢了。”
　　萧晚沉默许久，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问道：“那他现在回来时怎么回事？”
　　纪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萧晚一瞬间如坠冰窖，小声说：“他参与了，对吧？”
　　“他没有办法不参与，不然你以为老爷子会让他待到现在，继续在你眼前出现？”
　　“可是，他和财务上又不挂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
　　萧晚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一般，急切的看着纪辰。
　　“你知道这不可能，”纪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他手中有多少设shell-company（空壳公司）么？又有多少跟他们公司有合作？都是大笔的case，签合同的时候再象征性的定一笔违约金，合约terminate（终止）后，赔过那点可笑的违约金，剩下带颜色的收入就都干净了……这些洗钱的手法不用我告诉你吧？”
　　纪辰顿了顿，接着说道：“知道他为什么从东京回来么？那边的人可不是傻子，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他们总部没有证据再加上投鼠忌器，不可能直接开除他。这次让他回国，也是权衡之后的妥协。往好了说，他可以继续给老爷子做事。但如果出了事……”
　　纪辰看了看萧晚渐渐发白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晚艰涩的说道：“两年前你们做了什么？”
　　“他在国外，但是林家的其他人还在这里。”
　　“卑鄙！”萧晚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
　　纪辰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你已经不再想他了。看来，你还在乎。”
　　萧晚冷静下来，沉声道：“换做是你，也不会那么洒脱。”
　　“说的对，”纪辰向后一倚。
　　“所以，这次的……你口中所谓的愚蠢的家主之争，我必须参加。”
　　他伸手点了一下萧晚，继续道：“你也一样。只要你还有在乎的人，你就永远有弱点。而且，难道你觉得你自欺欺人的将自己和纪家划分开，装作没有关系，就真的能自由的选择自己的路么？”
　　“可是如果和纪家牵扯上，自由……这个词语，恐怕是永远从我人生的字典里消失了吧。”
　　纪辰轻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窗前，半倚着窗台站定：“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萧晚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纪辰点点头。
　　“你放的下？”
　　“你说纪家那点家产么？”纪辰挑眉，“我还不稀罕。因为这个卖了自己一辈子，不值。”
　　那点家产？萧晚挑眉。
　　“好吧，暂时相信你。不过……我是一个普通学生，你明里也就是一人民教师，有用么？”
　　“你在担心三叔？”
　　“当然。老爷子爱玩儿深沉，喜欢躲在幕后。推波助澜是有的，但真要轮到他插手，也是尘埃落定之后了。”
　　纪辰眼眸转深，说道：“你有没有听米乐乐讲过最近一个她正在忙的案子？”
　　“怎么可能，她们有纪律。乐乐再大心眼，也不会忘了这个。”
　　纪辰沉默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三叔旗下的公司不少，明面上的房地产、保安、货运和旅游那些公司你应该知道。据我的线报说，cover很多，借着货运和旅游，他在中东做了点生意。”
　　萧晚暗自一惊：“没想到，那里他居然都可以分到一杯羹。”
　　“其实这只是延续老爷子以前的生意罢了。有了这条道，以后他往别的方面拓展也容易许多。另外还有菲律宾的烟草生意……”
　　萧晚了然的点点头，明着说是烟草，估计也不是什么合法买卖。
　　“所以，他在国内的那些生意并不干净。”
　　“这些都是你的线报？”
　　“嗯。但是前一段时间，我的两名线报被杀了。这个是尸检报告。”
　　纪辰掏出一份文件放在萧晚面前。
　　萧晚大致翻看了几页，讥讽道：“尸检报告都弄的出来，说你是人民教师是不是太委屈你了……这是纪晴拿出来给你的吧。”
　　纪辰没有否认，“她现在是向晴。听说，你们打过照面了。”
　　萧晚没有吭声，她仔细看着尸检报告上附着的照片，说道：“干净利落，是七星之一干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
　　“别套近乎，”萧晚严肃道，“我警告你，纪晴跟你过去那些破事儿我不管，可是，你不能对不起祈夏。”
　　纪辰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三叔在外面事情不好插手，即使拿到什么把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会打草惊蛇。”
　　“你是准备从国内入手？”
　　“嗯。”
　　萧晚挑眉，“可是你的线报不是挂了么？”
　　“同时不见了的还有一份文件，很重要。”
　　“什么文件？三叔不会在税务上偷懒。“如果你杀了人并把尸体放在车子里，开车上路时，最起码会遵守交通规则”是吧？”
　　“比喻的很好，不过文件内容暂时不能告诉你。而且它关系重大，我也不能另外找人去查，目前看只有你还在局外，所以……”
　　萧晚放下文件，朝后一靠，讥笑道：“现在是你找我帮忙，不拿出点诚意，我怎么帮你？再说，我现在是局外，帮你我可就入了局了，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本来就不愿意掺和进去。”
　　纪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有一个理由，说出来，你一定会无条件帮我。”
　　“什么？”
　　“七星之一……玉衡出动了。”
　　萧晚心里一跳，“你是说……三叔动用了玉衡？”
　　“不错。而且，如果是象棋的话……他这一子，直接对着我的王后啊……”
　　萧晚“腾”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祈夏？！”
　　纪辰点点头。随后失笑：“想也难怪，纪晴……天玑在我这边，如果我再争取到你，七星里我就占了四个，他出这一手我没有防到……是我大意了。”
　　萧晚慢慢坐下，失魂落魄的说：“本来可以是五个，可是当初旬杓’的时候，我没有要……不然，祈夏也没那么容易被盯上。”
　　“这不是你的错。当时并没有想到老爷子会用这种方式……”
　　萧晚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切问道：“你的开阳呢？怎么不用他去对付玉衡？！”
　　“开阳……他另有别用。”
　　“你？！”
　　“如果不能赢，那才是真的完了。目前他顶多做到这一步，不会真的对祈夏做出什么事。现在需要的是集中力量……”
　　“所以，你就用祈夏做诱饵！？呵呵，多好的计策！装出你很在乎的样子，让三叔以为她很重要，还正好牵制了玉衡……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原来……高明，真是高明。”
　　纪辰的神色逐渐变的冰冷，眼神幽暗。本来悠然闲暇的午后场景忽然变得僵硬起来，只有茶楼的音乐在突兀的响着。
　　萧晚恨恨的看着纪辰，突然毫无预警的出手直击他咽喉部位。纪辰伸出左手格挡，同时右手掐住了萧晚另一只突袭过来的手的脉搏处。
　　萧晚将手向上一翻，指尖闪出一个两厘米左右的刀片，锋利的刃带着寒风直接切向纪辰脖颈的大动脉。纪辰伸出两指夹住刀背，一手用力一拽将萧晚拉离座位。
　　萧晚顺势从桌子上凌空翻起，反拉纪辰的手臂别在他背后，夹着刀片的两指猛的一转脱离了钳制，从侧面抵到了纪辰的脖子上。
　　“我赢了。”
　　“是么？”
　　萧晚低头，看见一支黑漆漆的手枪不知什么时候抵住了她的小腹。
　　“理论上来说，”萧晚放下刀片，手指一转，一道光芒闪过，刀片消失在指尖，“还是我赢了，因为你开枪打我小腹我死不了，可是我切了你的脖子，你就活不成了。”
　　纪辰收起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怎么？你刚才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么？”
　　萧晚耸耸肩，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好久没练，骨头都生锈了。我虽然气你，但也不傻。这里是你的地盘，杀了你我也走不出去。”
　　“所以，deal？”纪辰伸出手。
　　“先说好，我只负责找到那份文件，别的我不参与。至于祈夏……你最好明白，她安全，你才安全。”
　　萧晚盯着纪辰看了好一阵，缓缓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