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关系》明北北

24、第二十三章

　　“江队江队！有发现了……”小王满头大汗的跑到江铭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放在江铭办公桌上。
　　江铭拿起照片翻了翻，眼睛一亮，马上说道：“召集所有人到会议室，马上开会。”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去把乐乐也叫过来。”
　　小王刚准备出去的脚步一停，心想，这跟米姐有什么关系？算了，领导的心思不用猜，该干嘛干嘛吧。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显然大家最近被这个案子折腾的不轻。江铭把手里的照片递给米乐乐，示意她用幻灯机放映。
　　米乐乐还在一头雾水的状态。刚才小王来找她时，她正在整理以前的检验报告，老袁在旁边惬意的品着茶，一边翻看着电脑上色彩斑斓的死尸照片。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老袁不但没有阻止她过去，反而放下了正在享受的悠闲时光，接过她手头的工作，热情洋溢的将她请出了办公室，只一句：“自己跟的案子要负责到底。”就把米乐乐满肚子的疑问压了下去。
　　其实米乐乐很想说，您老以前遇到案子的时候向来是验过尸体填了报告就闭门谢客，怎么轮到我就得全程跟踪啊？但是看着老袁阳光灿烂的笑脸，米乐乐愣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没准儿老板他就想把我撵走，好独自欣赏更加诡异的珍藏版现场照片也说不定……米乐乐惊恐的猜到。
　　现在看见江大队长也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时，米乐乐有点明白了：应该是人手不够，所以可怜的自己就临时被抓来当劳力了。
　　她接过相片，转身操作。会议室的灯暗了下来，幕布上显示出几张不太清晰的照片，马路上几个模糊的人影和一辆出租车，应该是从交通监控录像上截取的。
　　“小王，你来说一下。”江铭转身坐在椅子上，对一旁的小王说道。
　　“是，”小王整理了一下思路，“照片是在景园路和明夏路的十字路口拍到的，可以看到两名受害人和一名女子上了这辆出租车。出租车的车主已经找到，经过询问他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第一，这名女子应该是从事非法色情服务行业的；第二，他们刚从一个叫“霓裳”的高级娱乐场所出来，这个地方就在明夏路上，距离他们上车的地点只有100米左右。第三，这名女子之后并没有返回“霓裳”。现在应该可以判断，一号死者衣领上的口红就是这个女人留下的。遗憾的是，照片中她的容貌基本被挡住了，没办法识别。据出租车车主描述，这名女子脸上画着很浓的妆，看不出具体年龄，长相也没什么明显特征。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小王说完看了看沉思中江铭，生怕自己说的不够全面。江铭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示意小王坐下。
　　“乐乐，开灯吧。”江铭说道，“好了，现在大家来谈谈自己的看法。”
　　……
　　米乐乐此时坐在江铭的车里，心情抑制不住的雀跃，不停的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江铭笑道：“你怎么了？又不是没坐过我的车。”
　　米乐乐挠挠脑袋，憨憨的笑道：“是坐过，可是我没做过前排哎~”
　　“……”江铭失笑的摇摇头，心里奇怪的觉得很轻松。
　　“江队，”米乐乐眼睛亮亮的转过头问道：“你怎么想起带我来参加任务了呢？去那种地方，不是男人比较合适么？”
　　江铭斜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两个男人去不可能只找只找一个小姐，找两个吧，有些话不好问。”
　　“哦，”米乐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们直接说是警察，询问起来不是更方便么？”
　　“不会，没有人希望惹麻烦，尤其是……那种地方，直接去问反而什么都问不出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米乐乐轻轻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不带向晴来呢？”
　　江铭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米乐乐心里吐了下舌头，自从上次和老袁的打赌事件结束之后，米乐乐对江铭就没那么害怕了。要放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会问那么多问题。正当米乐乐觉得江铭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向晴她……她并不像……”一辆大型卡车从旁边开过，轰鸣声盖住了江铭话中的几个字。
　　“江队你说什么？”米乐乐没听清。
　　江铭脸一沉，“不要问那么多了，待会儿要尽力配合。”
　　“哦……”米乐乐诧异他怎么忽然就变脸了，赶紧闭上了嘴。

　　时近傍晚，“霓裳”门口的广场上一片灯光崔璨，一辆辆高级轿车在彬彬有礼的门应的指挥下徐徐开进地下停车场。
　　江铭领着米乐乐从停车场出来，马上有侍应生上来接待。米乐乐一路惊奇的四下张望，拽着江铭的手臂不停的摇着：“哇！江……江江，你看你看，刚才过去的那个是XX啊，我在祈夏的财富经济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你看你看，刚才那个是不是以前唱摇滚很出名的那个？哎，你看你看……”
　　江江？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字？江铭心中苦笑，不过米乐乐这幅大惊小怪的模样，倒是歪打正着。
　　侍应生的素质明显很高，脸上始终面带微笑，估计有这样表现的人也见过不少，到没有为此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将他们一路带到定好的包厢里之后，侍应生接过小费恭敬的离开了。
　　江铭坐在沙发上，抬头看见米乐乐一脸胃溃疡的表情站在门口不动弹，疑惑：“怎么了？”
　　米乐乐哭丧着脸说：“300块，就这么没有了……”
　　“……”江铭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和米乐乐在一起时无语的次数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米乐乐挪过去挨着江铭坐下，心情仍然很低落：“我在考虑要不要辞职到这里来当侍应生。”
　　“……你很缺钱么？”
　　米乐乐摇摇头，忽然转过身很崇拜的看着江铭，“江队，我发现你演那种花金钱如纸钱的富家子很像啊，刚才那小费抛的，跟不要钱似的……”
　　江铭看着米乐乐近在咫尺的明亮双眼，还有她在浅黄色灯光下脸颊两边细细白白的绒毛，脸不由的微微红了一下，赶紧把目光移开。
　　“这是……办案需要么……”
　　“可是，我怎么不觉的这个地方是那种场所呢？”米乐乐拿起桌子上价值不菲的高脚杯问道。
　　“明着当然不是，”江铭笑笑，“要等等再说。”
　　果然，过了一小时左右，包厢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女声在门外问道：“您好，请问需要服务么？”
　　江铭和米乐乐对视一眼，他起身去开门。
　　包厢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只比江铭矮了一点，大约二十七、八岁，脸上画着淡妆，面孔不算漂亮，但柔柔的看起来很舒服，倒是和她的声音很般配。
　　女人看了看包厢里的米乐乐，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打扰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江铭赶忙拉住她，笑道：“没关系，进来坐吧。”
　　女人有些犹豫，又看了米乐乐一眼，似乎不明白怎么这个男人明明带着女伴还要她留下。
　　江铭赶忙说道：“她是我女朋友，我们没别的意思，她就是挺好奇的，想跟你聊聊，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离开。”
　　女人脸上马上显出不快来，随后看见米乐乐眼中纯粹的好奇光彩，心里觉得好笑，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了对面。
　　江铭随手关上门，也回到沙发前坐下，用脚踢了踢还在好奇的观察着人家的米乐乐。
　　米乐乐回过神，赶紧回想刚才演练过的内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人轻笑了一下，掏出一支女士烟点上，优雅的抽了一口，轻轻吐出一口白雾，还是那种柔柔的嗓音：“我叫小静。”
　　米乐乐发现，小静本来尚算秀气的面容忽然变得妩媚起来，心里不觉好奇心更盛。
　　“小静？我喜欢，很好听的名字。有没有大雄？”
　　旁边传来江铭呛水的声音。
　　小静笑了笑，说道：“我们不用真名字的，我的真名可没这么好听。”
　　“呵呵，”米乐乐抓抓头发，“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啊？”
　　“嗯……”小静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应该有5、6年了。”
　　“哦……那做这个是不是收入挺高的？”
　　江铭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赶紧咳嗽了两声提醒米乐乐不要跑题。
　　小静饶有兴趣的看着米乐乐，说道：“还不错，这里的老板不收跑场费，不过如果出了事，也由我们自己负责。”
　　“这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的事，这儿的老板能脱得了关系么？”米乐乐不知不觉就把职业素养露出来了。
　　小静笑道：“不会的，即使被抓到也没有人去攀咬许老板，除非她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
　　米乐乐本想再问问这位许老板有何能耐让从事这种职业的人都做不下去，奈何江铭一脚踩了过来。她忍住疼，赶紧换了话题。
　　“那，这里除了你还有多少……就是，做你们这行的？”
　　“大概几十个吧。”
　　“你都认识不？”
　　“大部分都认识。”
　　“她们都在这儿做么？”
　　“不一定，有时候有外面的人进来跑场，不过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也没什么。”
　　米乐乐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接着问道：“还有外面的人啊，她们抢你们生意你们没意见么？”
　　小静掐灭了烟，看了米乐乐一眼，说道：“没什么，她们一般也有固定的地方，只是有时候生意不好了会来一两回，不会在这里长待的。”
　　小静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倒也不是全是这样。比如前几天就来了一个，叫什么……心颜的。以前一直是在“Abay club”的，按说那里的生意也应该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跑到这里来。不过，被我们“教育”了一下之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哦，那她那天抢你们的客人了么？”
　　“哼，最后听说是跟两个男人一起走的，真……”小静似乎想说一句脏话，但顾忌到二人最后并没说出口。
　　“两个？”米乐乐瞪大眼睛，“什么样的两个男人会只找一只鸡啊？”
　　江铭听完这句话，一口红酒“噗”就喷出来了，红着脸咳嗽了半天。米乐乐疑惑的回头看看他，江铭赶紧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她继续。
　　小静在旁边也笑弯了腰，拼命忍了一会儿，笑道：“听说是挺高大的两个男人，不过没什么品位，那么浓妆艳抹的女人都看的上。我们姐妹还说……”她看了江铭一眼，趴近米乐乐小声说道：“她那小身板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了。”
　　米乐乐的脸“腾”一下子红了，本来这没什么，再火爆的她都听过。尸体都看了多少个了，这种事对她来说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只是这回江铭就坐在她旁边，她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如坐针毡一般屁股在沙发上蹭来蹭去。
　　小静扬手看看表，起身说道：“行了，我不能光陪聊，晚上还长着呢。”说完看了米乐乐一眼，嘴角弯了弯：“我跟这位小姐挺谈得来，不如八折优惠你们了。”
　　江铭赶紧付账，起身把她送到包厢门口。小静临走时回头又看了看还在尴尬状态中的米乐乐，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呦~”说完朝她打了个飞吻，转身离开了。
　　从江铭他们的包厢出来后，小静面带微笑，袅袅婷婷的走进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几分钟后，她来到位于顶层的房间里，一进门便脱掉鞋子来到换衣间，随手扯掉了假发，露出的竟是一头耀眼的银白色短发，“她”走到穿衣镜前站定，拨通了手机。
　　“喂。”仍然是很好听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