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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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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阁是一座藏书楼,虽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藏书的地方,却绝对是比天落王宫更难进的所在,在天水阁的千年历史中,进过天水阁的人绝不会超过五百人,这一届的阁主殷徙履虽通过一年一度的万象索解大开方便之门,可在他手上进过阁楼的也不过二十来人,所以,如今置身在这神秘庭院的息嫱、轫曦、白斩无疑可以说是很幸运。
进到这庭院之后,他们便发现这院落跟别的院落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红墙黑瓦,一样的绿树红花,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便是这里特别的静,静到让人里发毛,偌大的庭院,不闻一声虫鸣蛙叫,亦不见有一个仆妇杂佣。
走在这庭院中的息嫱等人,不禁都把自己的脚步放得轻之又轻,生怕一不小心便打扰起那些不该打扰的沉睡的某些东西或是人来。
而如果先前有人跟踪他们,便可以发现自己已是被引领着置身在一片郊外的荒原中,那些先前他们追踪的人都不知哪里去了。
这本是一座神秘空间的庭院,若非如此,天水阁又焉能千年无羔?
此刻,这座神秘庭院的画堂东畔,正摆着一桌精致的酒席,息嫱、轫曦、白斩都新沐过浴,换过新衣,先前的不适和发毛都驱赶得干干净净,此刻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熨贴得平整舒适,再面对着这样一桌美席,每个人心情都好得很。
殷芙芙还没有出来,天水阁的主人也没有出来,轫曦此刻正负手站在一山水条幅前,饶有趣味地欣赏着画里的笔墨情趣,息嫱嘴里啜着一杯云雾茶,眼角却不时地暗中打量下白斩,只见白斩此刻正用那只苍白的手转着桌上的一个星曜石九龙杯。
他的手修长干净、灵动活泛,那只九龙杯便如一弯流光般在他手上缠绕流转,然而除此之外,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啊——”
陡起的一声呼叫间,殷芙芙已是如只轻盈的流苏鸟般飞了进来,她这一声“啊”完全是为了起到吸人眼球的效果,只见她长裙拎起,轻轻一个旋舞奔进了厅中,半屈着身子做了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熟女造型,虽然她这一番举动带着少女特有的做作,但轫曦、息嫱还是有眼前陡然一亮的感觉,那个湿地里的狼狈少女,此刻已明红裳服在身,宽袖窄身的裁剪衬得她面目极其明亮,身体的曲线极其娇好,且眉目顾盼之际,已有流转的星光,唯一让轫曦微微有些不平的是,少女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往白斩身上瞟,自己这么大个人亮在她面前,竟比空无之物还空无。
白斩却偏偏好像根本不曾注意到这房中已多了一个人,目光依然注视着手中转着的星曜石九龙杯。
有些恼怒地,殷芙芙嘴角一噘,一屁股坐到了白斩身旁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一副碗筷七夹八夹之下,装了满满的一碗,一把端到白斩面前,生生硬硬地嘟嘴道:“吃!”
白斩接过,也不言语,张口便吃,面上依然是那副千年古井不波的神情。
坐下来的轫曦看着这一幕,不禁又一次哑然失笑了——这个少年,究竟有过怎样的一段人生路程,才磨成了今日这如大理石般寂静的性情?
“各位少年俊杰,老头子敬你们一杯,谢你们替我解决了我这调皮捣蛋女儿新惹的麻烦。”这话突然响起时,息嫱、轫曦都吃了一惊,移目时,才发现原来空的那张椅上已坐了个老头儿,他面色红润,神态顽皮,自然便是那位人见人爱的天水阁主人殷徙履了。
他能突然出现在这,当是在殷芙芙进来时委附在她的明红裳服上,这一手飘移之术用得如此不露痕迹,也难怪作为他女儿的殷芙芙在飘移术上有那么高的造诣了。
“两位姐姐哥哥是少年俊杰,这人哪,是块榆木疙瘩。”殷芙芙拿筷子隔空戳着白斩的额头说。
“哦?”殷老头子一怔间,已旋及明白过来,“哈哈哈”爽笑间,转过头来对轫曦道,“我家芙芙看来开始讨厌糟老头儿、喜欢少年了。”说话间,他拿起两根筷子敲着碗沿,怪腔怪声地唱起了“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息嫱、轫曦都在老人的歌声里笑了起来,连白斩嘴角都难得地挂上了一丝浅笑,殷芙芙却把嘴巴翘得老高,一声声嚷道:“爹爹真坏,也帮人取笑我了。”她虽恶声恶气地嚷着,瞟着白斩的眼角却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一席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