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二章 座上珠玑昭日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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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卧房外间是书房的布置，临窗的梨花书案上置着笔墨纸砚，桌角立着一个精致的紫竹书架，散立着慕青平素喜欢读的几本书。桌旁的檀木圈椅上，然绿随手翻着本书，也不知看进去了几个字。慕青则是正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不时掩卷思量或是在留白处写上几笔。
“少爷，有客人来访，邹管家让我请您和然少爷去厅堂。”青衣挽发的俏婢敲敲门，在屋外细声道。慕青素来歇过晌后喜欢读一会儿书，一般有客造访都以少爷午睡恭送，难得有邹伯特意来请的时候。
“什么人啊？就说我身子不适歇下了。”慕青正读到酣畅的时候被打断，也没思量太多，略有些不耐。
“邹管家说，告诉少爷‘清晨共游，宴有好宴’，少爷就知道了。”婢女如实道。
“原来是他的人，”慕青了然道，“你去告诉邹伯我们一会儿就到。然绿，扶我去厅堂。”
“是，少爷，奴婢告退。”婢女恭敬退下。
这厢然绿一头雾水：“之衍哥哥，是谁啊？”
“宴有好宴，你说能是谁？一会儿到厅堂，若是问起，不要说你肩伤可以痊愈，知道么？还有，”慕青将头发微微揉乱，轻咳一声，“咳咳，你之衍哥哥最近正在病中。好了，走吧。”
“少爷慢些，您身子弱，可别累着了。寒爷啊，”然绿眼睛一转便知晓了几分，语气怨怨，“然绿这手臂上不了台，日后失了生计可怎生是好……”
“没事没事，少爷我既然救下了你，就不会不管的啊，咳咳。”慕青做出弱弱的样子，让然绿搀着，一步一顿向厅堂走去。
“邹管家，王爷事忙，特别让寒宴备下厚礼恭请慕青公子过府一叙。”寒宴仍是清清爽爽简简单单一袭锦袍，不过换了靛蓝色，腰间依旧是那块玉珏。
邹伯伸手示意上茶：“寒公子客气了，请坐稍等。少爷在休息，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之衍怠慢了，万望寒宴公子恕罪，”慕青由然绿虚扶进来，略略一揖。
寒宴起身还礼道：“是寒宴不知慕青公子正在休息，冒昧打扰才是。”
“之衍一介布衣，家宅鄙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寒宴公子谅解，不知公子此来有何见教？”慕青客套一句，便开门见山。
“寒宴此来是奉了王爷之命，请慕青公子过王府一叙，”寒宴暗暗打量着慕青，一时间竟觉得没有语言可以形容眼前少年的清隽，虽病倦苍白，但却更显出几分淡雅滋味，一如金秋的桂子，悠然余香，“王爷知道慕青公子身子弱，特意叫寒宴带来了五叶老参。”寒宴打开桌上的锦盒，递给一旁的邹伯。
“王爷好意，之衍何德何能，不敢收下，还是劳烦寒宴公子带回给王爷吧。”慕青淡淡婉拒。
“自打上次一别，王爷一直念着要与公子品茶谈学，这才着寒宴来请。慕青公子可不要伤了王爷的一片赤诚啊。”
“之衍才学浅薄，当不起王爷这般厚爱，有寒宴公子这等人在王爷身边，王爷何愁无人论谈，咳咳，”慕青掩了口轻咳几声，“况且之衍抱病在身，怕是冲撞了王爷贵体。”
“寒宴这点浅知，怎能和大珂少年状元慕青公子相提并论，这不是折杀寒宴么，”寒宴连连摆手，“这话若是王爷听到了，必然要罚寒宴回去抄上几天的《论策》中‘知学敢问’和‘谦不自得’篇。”
“当年之衍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懂民风国策，一纸《论策》真真是贻笑大方了，寒宴公子何必再提。”慕青心下一凛，这寒宴果然不能小觑。想当年慕青年少轻狂，一次与几个好友在茶楼谈天时写下洋洋洒洒的《论策》针砭时政，被微服私访的老皇上看到，这才有了后来少年状元之事，而这《论策》被皇上即刻下旨毁掉，世人只知自己是在茶楼谈学被老皇上赏识，却仅数人知道真正的缘由在这文章上。而见过这文章的人更是寥寥可数。寒宴能说出《策论》之名已经是出乎慕青所料，现在竟然连内容都知晓，此人的非比寻常并非虚名。
“哪里哪里，墨公子的文思才情可是天下学子的典范，寒宴也是钦佩的紧呢。”寒宴言辞恳切，让人觉得他是真心钦佩眼前之人，无半分虚假之意。
“咳咳，寒宴公子过谦，墨公子之说只是朋友间玩笑之词，哪能当真，”慕青适时掏出一方丝帕掩口微咳，“况且之衍抱病在身，怕冲撞了王爷贵体，咳咳。”
一抹病态的嫣红划过脸颊，慕青一阵止不住的轻咳引得一旁的然绿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送到慕青口中。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在贵客面前，咳咳，失礼了。”
“少爷，别说话了，”然绿熟练地抚着慕青的背，言语中微微有些埋怨，“寒宴公子，我家少爷最近旧疾复发，大夫说劳累不得。
”
“寒宴冒昧来访扰了墨公子静养，真是不该，”出乎然绿意外，寒宴竟知趣地起身请辞，“在下这便告辞了。”
“然绿，咳咳，不得无礼。咳咳咳咳……”慕青一时间说不得话，只抬手指指桌上的锦盒。
“寒宴便如实回禀王爷了，墨公子好好休养，告辞。”寒宴收好锦盒，毫无不悦之色，施礼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二章 座上珠玑昭日月（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