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诱里寻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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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有眼力的丫鬟备了夜宵给两位姑娘端来。
这个丫鬟许是还以为顾金意会深更半夜在回去，便悉心嘱托道：“大小姐夜里回去唤我一声便好，我就在门外面不远的地方侯着，我们院里今儿一见小姐来了，就提前备了两个灯笼，都明着呢。”
顾金意见这丫鬟古灵精怪，便对凌窈玩笑道：“哟！你院里的丫头何时如此体贴了？说罢，你偷偷多给了她们多少月俸。”
丫鬟大概经不起此等调侃，凌窈见她面露恐慌，想了想，化解道：“给了多少也是我自己在侯府里挣的，姐姐这是打算一点私房钱都不许我有？”
提到侯府，顾金意似是又想到什么，她挥了挥手，示意那丫鬟退下，尔后，压低了声音，问道：“自打你从西域回来，怎么没见你再去侯府？倒是见大公子常来我们这里了，你是不想再做门客了吗？”
不是不做门客，是她真的不敢再去侯府了。
毕竟她一来没完成羽君谦给的任务，二来，这今天早上的事……
思及此，凌窈一本正经地搪塞道：“不做了不做了。当个门客麻烦死了，既要明争也要暗斗，一个不留心说不定还会招致杀身之祸。比不得商人好，一生逍遥自在，有钱，什么也不缺。”
闻言，顾金意双眸一亮，她满怀期待的试探道：“你今后可有计划？”
“只要姐姐不嫌弃，我随你一起打理店铺，给你打下手，如何？”
像是得到了中听的答案，顾金意激动地连连称好。
入睡前，凌窈唤起系统的面板，查阅了一番顾金意的圆满值——52％。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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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窈来了胭脂铺，
店里的管事精明地直奔凌窈走去，他搓着双手，满脸笑意：“小姐您来了。”
凌窈一点头，她看了看四周，没发现顾金意的身影，就问：“姐姐呢？”
管事说道：“今早大小姐说有事，晚些来，她还叫我让您过目这店铺里的账本，说是等她回来再议之后的事。”
说着，管事走向柜台，只见他从暗格里找出了几个厚厚的本，他单手弹了弹灰尘，又拿了一个檀木算盘，压在账本之上。
“二小姐，这些账，您请先过目。”
“嗯。”
交接了账本，管事请示了凌窈，继而又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时过晌午，
管事备了午膳叫凌窈到里屋食用。
几口下肚，凌窈听见身后的帘子又掀开了，以为是管事，便说道：“您也歇会儿吧，这会儿的顾客还少，人多了您在去忙。”
“这么体贴我手下的人，估计不久之后他们就颠倒阵营了。”
冷不丁地，一声清脆如铃铛般的嬉笑声传来。
凌窈转头，故作扫兴的模样嗔怪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言罢，又塞一块馍馍入口。
“好吃吗？”顾金意走到凌窈身旁坐下，托腮问道。
“好吃啊，”凌窈用筷子指了指一处的荤腥，“荤素搭配，百吃不腻。”
“好吃就好，这可是我吩咐刘师傅为你准备的。”
顾金意口中的刘师傅便是凌窈见到的这家店铺的管事，至于为何称之为“师傅”——顾金意的算账本事、做生意的本领，全是由这位刘师傅教的。换句话说，这刘师傅，便是顾家请的私塾先生。
“姐姐如此顾念我，那……姐姐早上做什么去了？”
闻言，顾金意“刷”的一下起身，她忍着笑意，在屋内低着头、负着手，来回踱步。
凌窈见她此般模样，嘴角也止不住的扬起，她打趣道：“姐姐莫不是去见了情郎罢。”
话音刚落，顾金意又一下停住了，她以衣袖遮面，双目弯弯，摆出一副惊异又惊喜的神情。
凌窈瞧了这举动，心中意会。
“妹妹既然如此聪慧机灵，猜得我心，不如这几日，我把我手头的店铺都交与你打理吧。”
凌窈又逗趣道：“你这是要撂挑子走人了？”
“撂，当然撂，”顾金意得意道，“寻夫君哪有守着一堆账本子有趣，我在此先谢过妹妹了？”
想来，促成了一段两情相悦的姻缘，顾金意的圆满值又会提高，她自己一人管理会儿店铺到也没什么，于是，便爽快地答应道：“好啊，等我有了姐夫，姐姐要记得给我包个大喜包。”
不过，凌窈绝对想不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金意竟全全不干了。
胭脂铺这两日收入颇多，所以免不了有赊账的，凌窈记。货物紧缺，要进货，凌窈记。
福柳街其他的店铺，还账的、批发的，她要经营，所以也要记。
不仅如此，顾家每月会按时舍粥，在本月，顾家众人皆推举凌窈筹备。
她不禁有些悔不当初，又有些替顾金意心疼。这些事放在以前，终是由她一人来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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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骄阳照大地。
自打顾金意撂挑子以后，凌窈连续在自家店铺里住了许多日，才逐渐忙活完手头的事情。
这不，她才清净了些日子，就又有底下人来复命了。
这些人是她曾派出去接伊曼回家的人。
凌窈知晓这事后，特意腾出一天的时间来料理此事。同时，她也差人唤了羽君逑出来。
先前羽君逸的尸身，被凌窈存放于她们家的地下冰窖里了。说起来，顾家的冰窖，已有许久没用过了，不为别的，原因就是顾家又扩充了其它的地方作为冰窖，所以，这小地方就被荒废了。
羽君逑也与凌窈有些时日不见了，以至于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凌窈便问道：“我姐姐的圆满值如何了？”
羽君逑身着一身白衣，他此刻正侍弄着发带，欲要盘成一条高髻马尾：“你没问系统？”
凌窈“哼”了一声：“他又不能分身，一天天也总跟着你，我唤他前得做好了口干的准备。”
羽君逑本是想一笑带过的，可今时又不同于往日，正经道：“78%。”
凌窈听闻，无比满意地拍了拍羽君逑的肩膀，未语。
她心想，距离系统判定的80%就差2%了，前往下一个世界也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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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郊，土地肥沃。
几个月来，凌窈命人修了一个称得上是“体面”的陵墓。说是体面，终归也比乱葬强。
墓穴的深度与宽度刚好合适，羽君逸与伊曼同于一穴，两人十指相握。
古人都讲究陪葬品。凌窈命人提前放了珠宝首饰以及一些谷子衣物。而羽君逑则放了他先前对凌窈说的那把金锁。
“阿逸，”
沃土盖好，羽君逑跪于坟前，说道：“羽家的仇人已清，挑拨离间之人正是孟春，你若是见了他，打也好，骂也好，怎么开心怎么来。你缺什么，与我托梦，我都也会烧与你……还有，阿谦，你也别怪他……算哥哥求你。”
说完，羽君逑叩了三首。
“你要与伊曼好好的，相互照应。我做了金锁与你们……虽是人间无白首，阴司亦可承相续。”
接着，又是叩了三叩。
凌窈随着羽君逑，在墓前一跪。
直至下午，两人才走回去。
那天，凌窈清楚的记得，羽君逑哭了，这是她在遇到他所有的日子里，哭的最汹涌的一次。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便抱着羽君逑，任由他埋首于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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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痛哭以后，两人又开始各忙各的了，要说羽君逑具体在忙什么，凌窈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有一堆账本要查，而羽君逑不来，正好说明了他也在忙，不然，他只会如以前一般，缠着找她来玩儿了。
某日，凌窈正在柜台上算着账。
一位身穿深蓝色麻布衣裳、头带斗笠的人缓缓走来。
凌窈以为他是要结账，便抬头看他。
只见那人压低着斗笠，将一只握着拳的手，手背朝上，放于柜台上，待手掌退下，一个纸团留于案上。
那人说了句“你的”，便离开了。
凌窈一边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打开了纸团。
怎料，这一打开不要紧，要紧的却是上面的字迹，叫凌窈诧异了许久——“秦安侯府救我，顾金意”。
回过神来，凌窈将纸团牢牢地攥于掌心。
她跑了出去。
“系统！”
凌窈边跑边唤系统，可依往常来看，这一时半会儿系统铁定不会理睬她。
她在街上借了一匹马，快马加鞭之后，才赶到侯府。
门口的有侍卫拦着，凌窈面不改色道：“大胆！我乃谦公子门客，此时正有要紧事寻谦公子。”
此话一出，侍卫让行。
进了府内，凌窈又急匆匆地随着记忆，快步朝羽君逑住的地方走。
单枪匹马去救人，自然敌不过，凌窈当时的第一想法，便是寻羽君逑，求他去救顾金意。
“咚咚咚！”来到羽君逑的房门前，她敲了一阵门，没人回应。但是她能感觉到门没锁。
接着，凌窈直接推门而入。
“阿逑！”她大喊了一声，待来回走动一番后，未见人影。
奇怪，去哪了？
凌窈又试着唤了几声系统。
她此刻的状况就像是落了井的石头——毫无回应。
凌窈重新回了院子，欲要退而求其次，寻羽君谦帮忙。怎奈，院子还没出几步，她就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脖颈一疼。随后，便失去了直觉。
……
“哗！”
一阵天旋地转的异样，凌窈只觉得自己身处湖水之中，倏而又被人打捞上来，亦不知身处何处。
她猛的咳嗽了一阵，弓起了身子。
“咚！”
“咳咳咳……”
后知后觉中，凌窈发现自己被蒙住了双眼，双手双脚也被绑着，此刻的她又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胸膛有一刹那好像没了心跳。
“谁……”
咳嗽平息之后，她大喘着粗气，一侧肩膀撑起了大半个身子，虚弱的问道。
又是一脚，凌窈被迫躺在了地上。
此刻，她必须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冒然挣扎或许只会换来更凶猛的脚踢拳打。
所以，她就这么躺着，胸脯起伏明显。虽然也不知躺在了哪，她只感觉自己耳边痒痒的。
冷静之后，她细想，近来没得罪过谁罢……
不知过了多久，
凌窈听见从远处走来了一堆人。
这时，好不巧的，系统的声音传来了：【宿主，你在哪】
凌窈紧张又害怕地暗道：“救我、救顾金意。”
系统似乎听了莫大的笑话一般：【宿主，没与你开玩笑，顾家大小姐我刚见过，你到底在哪】
刚见过？
凌窈紧蹙眉头，追问道：“在哪见过？”
系统干脆利落的回答：【顾家】
他的声音刚落，凌窈就听见了另一个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扶她起来。”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不是她熟悉的。
忽然，凌窈的蒙眼布被摘了下来。身子也被人拽了起来。不过，她还是跪坐于底面之上的。五感回归，她静静地打量起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处于秦安侯府。
而这个地方，是颐莲亭。
她记得，这是她刚来侯府时，常常与系统谈事情看风景时选的地方。
方才挠她痒痒的，正是地面上生长出来的嫩草。
【宿主，怎么了】
系统许是察觉到异样之处，警惕的问道。
凌窈垂眉，暗道：“秦安侯府颐莲亭，救我。”
“抬起头来。”妇人大声呵斥道，“知道我是谁吗？”
凌窈仔细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周围五大三粗的壮汉，以及他们手握的粗木棒。
她努力的回忆着这人是不是先前顾金鸯得罪过的人。
“孟春，孟谋士，你可记得？”妇人见凌窈不语，便提示道。
凌窈如实的点头。
“知道就好，”接着，她开始自顾自地说道，“我乃侯爷妻，未出嫁之前是坊间绣女……”
后面的话，凌窈未细听。因为她听到羽君逑的话在她耳边传来——“别怕，等我！”
担忧的、急冲冲的、不安的……
那时候，凌窈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她本来是不怕的，至多也是紧张大于害怕，毕竟绑架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过。
而她似乎也放心羽君逑说的那句话。
可羽君逑说了那句“别怕”，她却是害怕了起来。
很矛盾……又很矫情。
怕什么呢？
“啪！”
一计耳光，倏然打断了凌窈的思绪。
“小贱人，我的话你可听清了？我与阿春这些年来相互照应，若不是你，他怎会年纪轻轻便与世长辞？若不是你，阿春早就成了谦公子的心腹！……”
听了这话，凌窈了然。
……原来是寻仇的。
妇人仿佛不解气一般，死命的揪起凌窈的耳朵，凌窈忍着疼痛，继续听她说道：“老娘若不是发现近来总光临府上的顾家那个小丫头是你姐姐，我也不会如此幸运的逮住你。”
“呸！还真是姐妹情深，一个纸条就能把你骗来！”
“我告诉你，今天你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在出去！”
言罢，妇人大发慈悲似的，松开了拽着凌窈耳朵的那只手。
随后，她后退了几步，立于一旁，又勾了勾手指，招呼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小贱人！我要你给阿春偿命！”
凌窈看着面目狰狞的妇人，听着她下的命令，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随之而来的，便是雨点般密密麻麻的棍棒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受不住，
她怎么可能受的住，
她挣扎着喊道，似乎只有这样的嘶喊才能挣脱于棍棒之下：“系统！阿逑！救我——”
“啪”的一下，一根木棍落于凌窈的腿上。
“疼……”
凌窈不自觉的开始流了眼泪……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溢出了铁锈的味道……
剧烈的、持续的疼痛，导致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来于此，图什么呢……
很疼，
她又不希望羽君逑回来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皮开肉绽”了。
他会被吓到吧。
对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凌窈开始傻傻的希望能快些打完。
但是，又怎么能打完呢？
那女人说要给孟春偿命的。
……
“凌窈！”
凌窈在昏迷前，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诱里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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